——那是五天前,在艾爾奇亞城的王座之間。
自己的主神,最強之神,戰神。在詢問機凱種究竟是怎樣將他殺死的第一翼(阿茲莉爾)面前——
「『不明』——否,訂正一下……恐怕機凱種並沒有真正地討伐了戰神。」
沒有把不斷膨脹中的第一翼的殺意放在心上,愛因齊格作出了這樣的回答……繼續說道:
「再次訂正一下。本來要討伐他的概念——將他「殲滅」什麼的,從原理上來說就是不可能的。」
然後,愛因齊格所敘述的,是六千年前的一個假說。
機凱種在戰神面前進行的考察,亦即「什麼是神」、「什麼是神髓」的假說。
獲得自我的概念,擁有意志的法則。本來不可能存在的、也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以這種不合理對「最強」的「概念」進行了驗證。這個假說的結論——如下。
——「所謂的最強,就是正因為是最強,所以最強」。
這一恆真命題就是「神」,亦即「神髓」。
既然如此,在被稱為最強的神髓面前——力量的大小根本是毫無關係的。
重複無限的對應變得無限強大……擁有達到相對性最強的可能性的機凱種。
即使如此,要超越最強這個概念……超越絕對性最強什麼的,從原理上說是不可能的。
「因此,我們就只是破壞了存在於遙遠彼方(高次元)的……以物理方式存在的『神髓』——但是……」
那樣一來,概念的顯現就會暫時停止——並且推定可以使其進入非活性化狀態。
「就連這一點為什麼能成功做到,直到現在也依然『不明』……以力量取勝本來應該是毫無意義的。」
——那麼究竟是如何成功將戰神的神髓破壞的呢?
這個記錄,事實上是等同於喪失了。
——以規理和法則、甚至連事象也在每秒鐘發生變動的「最強」為對手。
七百零一體的機械憑著對抗未知用戰鬥演算法,只是在不斷地重複著對應的過程。
不光是自己不理解,就連推定也無法做到的未知——繼續以未知的狀態進行演算。
不斷積蓄起來的龐大的理論破綻——依然保持著破綻的狀態繼續進行抽象演算。
就連反理論演算——也以達到了無限分之一秒的對應速度反覆進行著……
如此,包括愛因齊格在內勉強以重大損毀收場的二十八機。
無論是記錄還是思考都發生了破損和破綻,喪失了意義,在時間順序也變得模糊不清的狀況下——
只是……觀測著世界一點點地被逐步改變的過程。
神髓破壞似乎獲得了成功……光是根據狀況做出這樣的推斷……就已經是極限了……
因此——愛因齊格注視著第一翼(阿茲莉爾)回答道:
「如果你問的是如何擊敗他,那我們也無法回答。但如果你要問是怎樣殲滅他的話,我就可以這樣回答你。」
「……我們根本沒有殲滅他。因為要殲滅不存在的概念,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概念並不存在。就只會對定義加以改變、包含、變遷……又或者陳腐化而已。
只要「名為最強存在的幻想」沒有潰滅,那個概念就絕對不會滅亡。
「……因此,本機是如此推察的。」
假如是絕對不會潰滅的概念——想念、思念、生命的話——
「正如現在『意志者』的再次到來一樣,『最強』大概也有可能會再臨世間吧。」
由於唯一神和「星杯」的關係,新的神是不會再誕生了。
戰神的「神髓」也不會再次活性化一一第一翼(阿茲莉爾)如此反駁道。
「我並不是說戰神會再次復活,而且現在的『意志者』已經變成『空』了。」
如此回答的愛因齊格,不可思議的……懷抱著確信。
破綻的記憶,戰神臨終時的身姿——他應該都是以此作為根據的吧。
「……擁有與『最強』同一的異名和形態,會再次到來……我說的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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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由於極限的集中而導致空氣也發出傾軋聲的後台中,響起的是互相交錯的下棋聲。
還有臨近高潮的現場演出——朝著第十一曲的終演邁進的音樂和歡呼聲……還有——
——〈將軍——勝利者「(空白)」五勝。〉
「好嘞!這樣就是五勝六敗!還有兩次,我們就完全勝出了!!」
「……哥、哥……稍、微……讓我休息、一下……累、死了……」
儘管棋盤的報告音宣示了勝利,處於重度疲勞狀態的空和白卻發出這樣的聲音。
全數十三曲,全數十三局——也就是說,剩下的兩局要連續取勝。
那是令機凱種的全觀測器都解析為「充滿確信」的聲音。
「好啦,史蒂芙!!差不多到最後的4幕間』。MC,你可要好好乾哦!?」
「……『情感刻度計』可一直都保持著上限值耶?就算留空五分鐘也——」
「你啊,接下來的那兩曲,可是直到最後結束也不間斷的頂級高潮曲啊!?」
「……反而、應該說……要比之前、更進一步……保持會場的、溫度……!,
「光說不做的人可真是輕鬆呢!這次到底要讓我暴露什麼樣的醜態——唔咕!?」
「這件稜角分明的布偶服,我想一定就是為了『演出棋』而特意準備的啦!」
「YES,吉普莉爾!來,幕間GO史蒂——芙!!」
「……自報姓名……稍微偏向『傑~頓』的音調……『芙』……就不發音、的感覺……!」
「那樣究竟能保持什麼溫度——好重!太重了耶!?這東西不是鐵做的嗎!?」
「唔?想像得過於真實了嗎……不過別在意啦,GO史蒂——芙!!」
沒有理會他們的喧嘩,機凱種們只是在默默地思考著。
空所說的話——「不存在的東西就沒有辦法對應」——
兩人那異常的強大,感覺就像跟那天對第一翼(阿茲莉爾)說的話重合了起來。
不存在的東西……概念。
就連是怎樣擊敗的也不明不白,正如空所說,擊敗他的甚至不是機凱種的概念。
無論機凱種如何憑著對應變得如何相對性的強大,那也是必定是凌駕於其上的絕對性強大。
假如當初確信著必定會以不同名字、不同形態再臨世間的「最強」——也就是「(空白)」的話。
——假如「意志者」和神秘少女(白)融合起來的這個形態,就是預感到的最強的話——
「正如『親愛的人』所說……也許,憑機凱種是贏不了的吧……」
無論是國際象棋,還是現場演出。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空是「意志者」和他達到「最強」的境地,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矛盾!
如果不能證明空是「意志者」就是敗北,而自我證明是不可能的——?
「絕對沒有那回事!我說的沒錯吧?『親愛的人』啊——!?」
——是可能的啊。儘管方法並不明確。
是詭辯,還是圈套呢。是想讓機凱種闖進無法反證的理論迷宮之中嗎——但是!!
不管如何,空構築了以敗北為前提的遊戲。只有這個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是愛的挑戰函——他們提出「試著戰勝我們吧」的挑戰,難道要回答「我們做不到」嗎——!?
【——向全機詢問!!那樣的傢伙有資格接受『親愛的人』的愛嗎!?】
【【【否定!!否定!!否定!!】】】
對於愛因齊格震撼靈魂的咆哮,共有著思考的全機都熱烈地作出響應!
【向全機下令——揭示出勝利的方法!必須排除萬難不擇手段實現這一目標!!】
然後,在他們以近乎時間停止的速度在「連結體」內交換著考察結果的期間一一忽然。
「……【明白】……雖然不太情願,但是沒有辦法,現在執行。」
像是很遺憾似的這麼嘀咕了一句,朝著舞台方向邁出步子的,是伊米露愛因。
——儘管跟「連結體」相連接,卻並沒有共享自己的思考的機體。
因此,其發言和行動的意圖就連機凱種們也不知情的伊米露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