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五天,掛了這麼長時間的「休業中」的牌匾——終於被撤走了。
然後新掛在尖塔上的牌匾,還是堂而皇之地寫著這麼幾個字。
——「演出會場」……
「啊啊……歷史悠久富有傳統的艾爾奇亞王國的王座和王座之間,竟然……!」
發出如此嘆息的史蒂芙,正注視著跟前幾天的現場演出有著天壤之別的——華麗的舞台。
由機凱種安裝了無數器材和照明,簡直是一個完美的音響空間。
但是——「因為高度正好」,首先是王座被撤走,改造成了舞台。
接著——「因為想增加可容納人數」,實施了拆掉牆壁連通走廊的擴建工程。
事到如今,其本來的姿態——「富有傳統的王座之間」已經面目全非了。
而且,看著就忍不住流淚的史蒂芙的悲嘆,還遭到了進一步的打擊——
「……真·是·的!為什麼會集中過來呀!?這些先生女士們——!!」
在完全變了樣的原本是王座的舞台前,可以看到有數千人正集中在那裡等待著開演。
對史蒂芙的悲痛提問做出回答的聲音——卻是從背後傳來的。
「上次在露台演出的時候或許也有路過的觀眾,但這次畢竟是『城內』嘛。」
從舞台旁探出臉來的史蒂芙馬上回頭一看,只見在那短樓梯下的最裡頭——
可以看到坐在舞台側的桌子旁的男人,以及在固定位置(膝蓋上)的少女——笑嘻嘻的空和白的身影。
「……雖然是、讓機凱種……做了……相當大量的、宣傳……但是——」
「但是特意跑過來的人們——應該都是最可愛的經過訓練的笨蛋吧?」
「……我真的不得不為國家的未來感到擔憂……」
對於完成了那種多餘訓練的國民的數量,史蒂芙露出了眺望遠方的眼神。
她輕嘆了口氣,就沿著短樓梯走下了舞台側。
——在舞台側那裡,史蒂芙嘆息的元兇,正隔著桌子全員齊聚一堂。
跟讓他們製造出這種慘狀的空和白——以及守在兩人背後的吉普莉爾相對峙的……
是被要求製造出這種慘狀的愛因齊格——以及同樣守在背後的十二體機凱種。
接著是和史蒂芙並肩而立,一貫站在受害者立場的存在——
「……空和白,不管多少次我也要向汝等問個清楚,為什麼要讓帆樓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穿上服裝準備出場的、被兩人耍得團團轉的帆樓,正一臉鬱悶也問道。
「嗯~……你就真的那麼討厭嗎?我可覺得真的很合身哦?」
「……偶像、的氣息……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
「就連是不是討厭的假定材料也不夠!因此我才問汝等這究竟是為什麼!」
面對同樣是一次又一次地以說了等於沒說的答案作為回應的空和白,帆樓發出了「嘎嚕嚕」的呻吟。
但是看到她的這副模樣,空——以極其罕見的笑容說道:
「沒事的……這個答案,帆樓一定可以自己找到。我不是說過嗎?」
空露出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不軌企圖的笑容,撫摸著帆樓的頭說:
「我們也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啦!好了,差不多到開演時間,好好乾一場吧!」
「……帆樓……要好好、加油……我們、在給你……打氣呢!」
「——不明白……什麼也不明白……汝等,到底想把帆樓怎麼樣啊……」
目送著儘管依然滿嘴怨言卻還是老實地走向樓梯的帆樓。
空和白——重新面向和愛因齊格他們相對峙的桌子上的「正題」——
「那麼——我們這邊也差不多該開始遊戲了吧?」
也就是說——他們注視著桌面上的「國際象棋棋盤」,以確認的口吻這麼說道。
製作這個舞台的理由,帆樓登上舞台的理由,大家集中在這裡的理由。
在開始這個包含著所有問題的答案的遊戲之前,首先說了一句話:
「總之,在遊戲中一一『超出遊戲規定範圍的魔法和典開的使用』都將被視為作弊。」
在吩咐吉普莉爾對此進行嚴格的監視後,接著——
「除此以外的規則……嗯,事到如今應該不需要重新確認了吧?」
面對以無畏的笑容作出如此宣言的空,並沒有聽到任何異議的聲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眼前的棋盤,是基於空他們指定的規則,由機凱種和吉普莉爾合力製作而成的「國際象棋棋盤」。
在場的所有人都理解得非常透徹的規則——基本上都是普通的國際象棋。
雖說只是「基本上」的程度。
唯一,包括吉普莉爾和史蒂芙在內,所有人都感覺到的某個疑問。
那就是——不管怎麼想,這對空和白來說都是處於壓倒性不利地位的遊戲。
然而,唯獨是空和白自己卻似乎完全沒放在心上,將沉默當成是對方的肯定回答——
「那麼,我們雙方的賭注……從已經做好支付準備的人開始」
「……稍微借用一下……你的手……喲~……」
空和白兩人同時舉起手——對賭注的確認和要求宣誓的聲音。
「【肯定】在敗北之際解除『新造機構』的硬體鎖,並且將愛捨棄。並以自主繁殖迴避滅亡。」
「本機必定會取得勝利,將附贈獎品和特別獎都拿到手的,你就好好期待著吧,『親愛的人』。」
遵從兩人的要求,繼伊米露愛因和愛因齊格之後,機凱種全機都同樣舉起了手——
——聽到宣告開演時刻的鐘聲,帆樓立刻奔上了舞台的樓梯。
隔了儘管只是一瞬間卻顯得異常漫長的沉默後——大音量的音樂響了起來。
在有如爆音般的音樂響起的同時,宣言也以毫不遜色的音量傳出——
「——【向盟約宣誓】——!!,」
■■■
從白的手機播放出來,以機凱種的器材進行了擴音和增幅的音樂。
就在帆樓登上那大音量播放著前奏樂的舞台的時候,迎接她的是——
「嗚噢噢~~~~~~~~~~」
從昏暗的觀眾席中爆發出來的、幾乎連大音量的音樂也被蓋過句歡呼聲。
————
面對這樣的情景,帆樓在一瞬間內——整個思考都變得一片空白了。
在對人來說是一瞬間,對神靈種卻如同永遠般漫長的僵直中——
填補了呆住的帆樓的思考空白的,卻只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上次帆樓也只是不明不白的就遵從了空和白的曖昧指示。
但是面對跟上次截然不同的熱烈氣氛,帆樓似乎感覺到集中在眼前的「觀眾」——他們正在尋求著什麼。
那個假定就是——「自己正受到別人的期待」這樣的一個假定。
——自己究竟被期待著什麼呢。
對於就連期待是什麼也未能明確作出定義的神……他們究竟期待著什麼呢。
讓本來應該只是化像之身的身體顫抖起來的東西,就連那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帆樓,無言地喘息起來。
——不安,恐懼,緊張。
各種神本來不應該有的感情正在捲起漩渦,握著麥克風的手也F自覺地顫抖起來。
為了尋求救贖——在對此也毫無自覺的狀態下——四處游移奢的神的眼睛,忽然間……
在黑暗中發出歡呼聲的人們中間,她發現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憑依體……?
目睹了果然還是以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帆樓的、身為朋友的——巫女的身影。
「……帆、帆樓是叫做帆樓!總、總而言之……要在這裡唱歌和跳舞!」
帆樓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但是,然而,即使如此!至少以前的那個帆樓——!
——那個只會被疑問逼得喘不過氣的帆樓!!她應該是不想看到的——!!
得出了這樣一個假定。
以笨拙的言辭報出名字的帆樓,按照當初被指導的那樣,動起了嘴巴和身體。
■■■
在帆樓開始笨拙地唱起歌跳起舞來的舞台側的內部。
在後台里的空和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