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兄妹的另一半消失了? 第一章 解離法

【剩餘——三步】

——沒有意識,沒有記憶,也沒有五感。

甚至不會想到要問這裡是哪裡,自己是誰。

在沒有任何實感,就連自己的定義都已曖昧不清的狀態下,還有什麼好問的呢?

什麼也問不出口,沒有提問的前提,連自己該問什麼都不知道。

微小的意識幾乎等於無,但是那樣的意識,卻沒有任何根據,只是虛弱且堅定地主張著「這樣就好」。

只要這樣等待著勝利就可以了,這樣的主張勉強讓自己微弱的意識保持清醒。

——勝利?什麼勝利?

————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

「……情況如何?」

在王的寢室門前,史蒂芙向吉普莉爾如此詢問。

然而吉普莉爾卻再次搖頭嘆息。

「——沒有進展,主人拒絕讓我進入,完全不肯聽我說話。」

「還是一樣只是叫著『空』這個名字嗎?」

「是啊……你那邊如何呢?」

「我在城內逢人便問,大家的答案都一樣——」

「不知道空這個人物,艾爾奇亞的王只有主人一個——這樣嗎?」

「對……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才想問呢」吉普莉爾又嘆了一口氣。

「合理推論應該是主人的記憶被竄改了。」

「那不就是——」

「對,這就意味著主人——輸了。」

——這件事很不對勁。

白突然變得茫然若失,只是叫著『空』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物。

雖然狀況本身讓人摸不著頭緒,可是一股凌駕於狀況外的異樣感,令兩人困惑不已。

——或許是聽見她們的談話了吧。

只見一個薄薄的板子,從門下的縫隙推了出來。

「……?這是那個……」

「是主人的平板電腦呢。」

吉普莉爾從地下撿起平板,與史蒂芙兩人一起看著畫面。

「……呃、上面寫了什麼?」

「這是主人原來那個世界的語言——寫著『問題』兩個字。」

只聽到波的一聲,上面顯示了新的訊息。

「原來如此,您希望進行類似筆談的『密語交談』是嗎?」

主人從異世界帶來了龐大的知識。

即便吉普莉爾也尚未完全掌握,不過她能了解白的意圖。

「這次又寫了什麼?」

低頭一看,仍然是完全看不懂的文字,於是史蒂芙如此間道。

「寫著——『1:和吉普莉爾對戰的人物名叫?』」

「不就是……白嗎?」

「沒錯,這東西……要怎麼回覆——」

吉普莉爾並不知道操作方法,不過馬上又響起波的一聲。

「原來如此,口頭回答就可以了是嗎——『2:要求史蒂芙愛上他的人物是?』」

「就、就說是白了啊!」

很快地,下一道訊息傳來了。

「上面寫著……『3:十一歲的同性要求你愛上她嗎?』」

「呃、呃~……所、所以我不是一直罵你變態、魔鬼嗎……」

史蒂芙嘴角抽搐著回答,同時下一段訊息也傳來了。

「——『4:詳細說明你是怎麼輸的?』」

考慮到白的狀況,史蒂芙知道這個回答不能馬虎。

為了儘可能想起當時的情形,她用手指按著額頭,拚命地回想。

「呃~我們比賽猜拳,你用言語激我,利用心理戰,目的是希望雙方平手,但是重要的是『要求的內容』,我被要求在平手的情形下答應不具體的要求,我說那樣是詐欺,但你卻不由分說地叫我『愛上你』。」

史蒂芙敘述完的同時,下一段訊息立即傳來。

「——『5:為何不是要求成為自己的人,而是『愛上我』?』」

「為、為了讓我進貢呀,之後發現這個失誤,白還扼腕不已啊。」

這次隔了一段時間,下一段訊息才傳送過來。

「——『6:揭穿東部聯合遊戲內容的人是誰?』」

不過對於這個問題,史蒂芙和吉普莉爾的見解相同,兩人分別做出回答。

「是白和祖父大人的遺物。」

「這個與我的記憶一致。」

……下一段訊息遲遲沒有傳來。

史蒂芙和吉普莉爾只能默默地繼續等待,兩人站在國王寢室前無計可施。

大約過了數分鐘吧,然而這次傳來的不是問題,而是斷言。

不,應該說那是更接近『懇求』,無法窺見自信的訊息。

『大家的記憶被消除了。』

看到那樣的訊息,吉普莉爾說道:

「……主人,請恕我直言,記憶的所有權歸持有者所有,即便那位叫做『空』的人進行遊戲,失去的也只會是自己的記憶,要消除別人的記憶是不可能的。」

但是反駁的訊息馬上傳了過來。

寫著『得到全員同意的賭注』。

「——這麼一來,問題就變成為何只有主人沒有失去記憶了。」

……訊息再度中斷。

在門裡側的白,手上拿著手機,頭埋在膝上,答不出話來。

——這些她早就心知肚明。

哥哥會在獨缺自己一人的情況下進行遊戲嗎?

而且是有可能招致如此嚴重狀況的遊戲,況且還輸掉了——

「欸,啊,是,辛苦你了……不,沒什麼事啦。」

門外微微聽得見史蒂芙的聲音。

「……白,雖然很難敔齒,不過派出去探聽消息的人已經回來了。據報因為『白擅自賭上人類種的棋子』,群眾仍在持續示威遊行,儘管無法向城外的人打聽,但是遊行隊伍口中所怒罵的對象——並沒有『空』這個名字。」

聽到這樣的報告,白感到眼前再次逐漸轉為黑暗。

她咬緊牙根,勉強沒有失去意識,然後開始思考。

應該有才對。

大家的記憶一定會有相左之處才對,因為——

——如果不是那樣,那就表示自己的記憶全是虛假的。

(……不可能……不能是那樣……)

白宛如在說服自己一般,拚命地搖頭否定。

比起輸掉遊戲,被植入虛假的記憶——假設、假設真是那樣好了。

然而『這個世界有誰』,連自己本來那個世界的記憶,都能加以虛擬呢?

應該是不可能的,那種事應該是辦不到的。

儘管她企圖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但是白也很清楚——那是可以推翻的。

這個世界有『盟約』也有『魔法』,不用具體地竄改記憶,比如說,『將所有的記憶分割成兩份』,這種事或許是有可能的。

——不,更嚴密地說,在這個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哥哥存在的狀況下——

有誰能夠證明白的『精神正常瞥呢。

想到『空』這個存在對自己來說是多麼方便,這個可能性——這個白最不能接受的可能性,帶著強烈的說服力開始浮現。

這個可能性即是——

空這個人,是白為了迎合自己而創造出的虛構存在。

(——那種事……我不認同……我無法認同!)

怎麼可以認同,一旦認同,自己的一切就前提開始——

平板電腦完全沒有反應了。

隔著門板咸受到白消沉的心情,史蒂芙和吉普莉爾面面相覷。

「這、這是怎麼回事呢?該怎麼辦才好啊!」

「……我們將事情做個整理,試著思考看看吧。」

吉普莉爾彷佛是要讓自己冷靜般說道。

「與東部聯合這場賭上人類種未來的棋子——人類種全部權利——的比賽近在眼前,在這個時間點如果主人喪失行動能力,獲得最大利益的人是誰呢?」

「這種事連我也知道——犯人是東部聯合嗎!?」

——確實,遊戲內容被揭穿的東部聯合,在正式比賽前為了讓白一蹶不振,於是私底下秘密向她挑戰,消除了她的記憶——照理來說,他們會有這種做法是很自然的事。

然而,吉普莉爾看著自傳來的訊息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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