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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剃護堂在赤道下方的南洋度過了新年。
回國返家後,他的內心已經沒有一絲過年的氣氛了。
祖父還在不丹旅遊,妹妹也在加勒比海度假,母親人在日本,但這個時期忙著參加新年宴會,護堂幾乎沒有和母親見到面。
不過,護堂總算回到日本了。
「難得的新年,本來想趁寒假去神社參拜,要不要去萬里谷那裡呢?就當是討個新年喜氣。」
「「…………」」
護堂邀請前來草剃家做客的艾莉卡和璃璃亞娜,卻換來了奇特的眼神。
順帶一提,惠那剛返抵國門就趕回秩父老家了。
「我記得新年參拜是日本的習俗,在新年的時候造訪神社祈願。」
「弒神的人去求神拜佛,這是不是哪裡有點奇怪……」
「有、有什麼關係,我也想和普通人一樣享受新年活動,反正日本一大堆神社都不知道在拜什麼神!」
璃璃亞娜感觸良多地嘀咕,艾莉卡則是諷刺地表示遺憾之意。
護堂被雙騎士的反應刺激,居然說出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論。
話雖如此,護堂三人還是到芝公園造訪七雄神社。他們時常光顧七雄神社,卻連那裡祭拜的主神和淵源都不知道。
「歡迎回來,大哥哥!新年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各位,感謝你們在天寒地凍中過來一趟,請趕快進來吧。」
萬里谷家姊妹在七雄神社境內迎接他們。
她們是小光和佑理,年末和年初是神社最繁忙的時候,這幾天她們二位媛巫女也在處理神社的工作,護堂對身穿巫女服的姊妹說道。
「聽說小光從去年底每天都來這裡啊?」
「是的,因為我好歹是姊姊的代理人喔!」
「小光很努力唷,從除夕到初三一直都很認真工作。」
佑理溫柔地看著語氣俏皮的妹妹。
七雄神社是武藏野的一大聖域,佑理是掌理這塊要地的正規媛巫女,妹妹小光還只是見習的媛巫女。
不過由於姊姊佑理陪護堂一同前往馬來西亞,所以小光被指定為代理人。
「話說回來,這座神社難得有人來參拜。」
「平常幾乎沒有人氣。」
璃璃亞娜和艾莉卡很好奇地眺望神社境內。
七雄神社的相關情報受到正史編纂委員會管制。所以除了附近居民以外,外人大多不知道這個地方。
也正因為如此,來這裡參拜的人不多,然而今天不太一樣。
神社裡有十幾名平時看不到的普通人,他們懷抱著新年的悠閑氣息踱步,這十幾個人大多是老年人,在場的年輕人只有護堂一行人。
「現在畢竟是新年時節,這附近的居民或以往的信眾也會特地過來參拜。」
佑理帶著眾人來到境內一隅,順便向他們解釋理由。
那裡擺放著摺疊式的桌子,桌上有販賣卜簽或破魔矢,這種一般神社的光景,在七雄神社是十分罕見。
負責販賣的年輕巫女們,似乎也是臨時雇來的打工幫手。
這裡還會請客人喝甜酒。護堂和雙騎士喝著溫熱的甜酒暖身,驅逐體內的寒氣。
接著他們來到大殿添香油錢,拉動鈴鐺後合掌拍了二下。
護堂也沒拜得特別虔誠,總之新年參拜的願望算是達成了,做了一件新年該做的事情,護堂非常滿足。
新年參拜的隔天,妹妹靜花回到了草剃家。
同一天,祖父草剃一朗也回來了。
「這是土產……我從夏威夷買回來的喔。」
「現在哪有人會吃胡桃啊?」
祖父俏皮地拿出甜點,護堂看了露出苦笑。
護堂沒有吐嘈他『你不是說要去不丹旅行嗎?』大概是出於家風使然,靜花倒是一臉不解的表情。
「先不提長期待在海外的爺爺……」
靜花盯著許久沒有見面的哥哥發問。
「為什麼哥哥你會晒黑呢?感覺你是去海邊曬的。」
靜花也曬得很黑。
護堂猜想妹妹是被加勒比海的驕陽晒黑,偏偏他又不能說『其實我也去了東南亞』這種話。
護堂微微地撇開視線,他試著找藉口矇混過關。
「啊……新年的時候啊,一個住在南部的朋友邀請我去玩啦。」
「什麼!?啊,哥哥,你該不會和艾莉卡小姐她們之中的某一個人去旅行了吧!?」
「…………」
「被我說中了是嗎?你跟誰去旅行了!?艾莉卡小姐?萬里谷學姊?璃璃亞娜小姐?難不成她們所有人都跟去了!?」
結果,靜花敏銳地猜中了事情的真相。
當下,祖父完全沒有介入兄妹的紛爭。他只是向護堂使了一個眼色,逕自走到廚房裡去做晚飯,這種態度也稱得上草剃家的家風了。
沒多久。第三學期開始了。
年初時忙碌不已的護堂,難得有機會享受一段和平的時光。
當然他的生活也不是完全沒有麻煩,例如和靜花一起賺外快、到奧多摩去對付神獸,後者是要打倒一頭蜈蚣型的巨大生物,幸好在釀成災禍前就解決了。
就這樣,護堂和平地度過了新年的一月。
此外,護堂也很認真準備考試,城楠學院的第三學期沒有期中考,而是在二月上旬舉辦一次期末考。
到了二月初的某天放學後。
護堂和三位同學,一起到高中的正門附近掃地。
這是護堂等人的掃除工作。這個季節的落葉遠比垃圾更多,和他一起掃地的是名波、反町、高木——通稱三笨蛋的朋友。
護堂想到了某件事,他對那三位朋友說:
「對了,你們今年的情人節有什麼計畫嗎?」
護堂向朋友閑話家常。但他馬上感應到殺氣,迅速往旁邊躲開。
二秒後,一根掃把揮過護堂剛才頭部的位置。那是劍道社的高木使盡全力的上段攻擊。
「笨蛋、你在做什麼啦!?」
「抱歉啊,草剃。這是我身體的自然反應。」
高木以一種浪人劍客的表情,說出時代小說中的台詞。
剛才的斬擊堪稱完美。要不是護堂適應了戰鬥,根本躲不過那一道斬擊。
「原諒我吧,畢竟剛才是你不對……」
「是啊,高木說得沒錯……」
「你觸犯我們的禁忌了,被殺也無話可說……」
「你們是怎麼了?」
高木、反町、名波的表情都變得異常陰鬱。
護堂看出他們的眼神透露出淡淡的殺意,可是他不明白自己哪裡觸怒他們了。
「你現在做了一件現實生活充實之人最不該做的事情,當今日本深受戀愛資本主義茶毒,情人節和平安夜並列為二大絕望末日——而你居然敢問我們當天有什麼計畫?就算老天爺願意原諒你這種暴行,我們也絕不允許。」
「沒錯,我們絕不原諒你。」
反町憤怒地同意名波的演說,高木也好奇地問護堂。
「我倒要問問你,你預計自己能收到多少巧克力!?」
「我妹妹每年都會給我啦,除此之外我就不如道了。」
護堂不解這三個笨蛋為何如此激動,他還是照實說了。
「靜花——我妹每次數完我拿到的人情巧克力,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送我巧克力,害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可惡,不光是有巧克力拿,還能看妹妹擺出傲嬌的態度!」
「而且你還故意忘了艾莉卡她們!」
「呃,我和她們關係是還不錯,可是這不代表她們一定會送我啊。尤其艾莉卡不太關心這個,搞不好她會很乾脆地忽略這件事。」
護堂不討厭甜食,卻也沒特別喜歡。
對巧克力沒特別執著的護堂,經過一番解釋後進入了正題。
「今年的情人節啊,我的朋友計畫只有一群男生聚在一起吃巧克力,你們要來嗎?」
「什麼?」
護堂的邀約令名波錯愕不已,其他二人也是同樣的反應。
雖然對他們的反應覺得奇怪,卻又繼續解釋。
「我有一個朋友超級受歡迎,每年都會收到一大堆人情巧克力,所以打算請所有認識的男性一起解決那些巧克力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