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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剃護堂以神速從薩爾巴特雷·多尼面前逃走。
第七化身『鳳』,使用出這個化身時不只是速度變快,而且身體的輕盈性和跳躍力都會有飛躍性增加,雖然還不能像鳥一樣飛翔,不過卻能做到超越貓與猴子的跳躍力。
護堂跑上建築物的牆壁上,在屋頂與屋頂之間移動。
有時候不是大樓和普通民家,而是踩在車頂和路面電車上,他以閃光的速度奔跑在米蘭的大街上。
總之要跑遠一點。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離開米蘭市內。
雖然被貫穿的腹部感覺到劇烈的痛楚,不過沒有想過要去醫院,擺脫多尼的追擊才是現在第一優先事項,所以他專心奔跑。
……拜身體輕盈的恩惠所賜,奔跑時承受的負擔大幅減少了。
總之都不會感到疲勞,再怎麼全力奔跑,也不會喘不過氣,對體力完全沒有影響。
所以才能這樣忽視側腹的痛楚持續奔跑,就在離開了米蘭的都會區,來到樹木、綠意和田園風景都增加的一帶附近,他遇上了麻煩。
心臟突然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
「這、這是怎麼回事?」
護堂雖然疑惑卻還是沒有停下腳步,但是感受到的痛楚卻變得更加厲害了。
心臟傳來一陣痛徹心扉的激痛,猶如受到尖錐般的兇器捅刺一樣,而且還不只一次,而是毫不間斷一直被捅,雙腳和全身逐漸動彈不得。
「這麼說來,在西西里島時也曾經有過胸口好痛的情況,難不成這是使用這種速度後,身體受到的副作用嗎!?」
試著回想,這的確是非常荒唐的速度啊。
不如說一直使用下去早晚會出現問題,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得去什麼地方休息一下,剛好面前有個公園,護堂以搖晃的腳步走了進去。
公園內眾多的樹木生長得非常茂盛,有如一座小森林。
護堂在樹叢中停下腳步,在這稍微休息一下——就在此時終於到達極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臟的痛楚到達了最高潮,護堂的身體動彈不得。
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就像是全身被緊綁住的狀態,護堂的身體往後方倒了下去,把背倚靠在樹榦上。
只能一邊忍耐著心臟的劇痛,一邊等待時間過去而已了。
而且,在這段期間內側腹的痛楚和出血依舊持續著,他這時候才知道多尼的另外一個可怕之處。
老實講,本來是期待腹部的傷勢能以弒神者的恢複力自動治癒,可是這個想法太天真了,側腹的傷勢絲毫不見好轉。
這個也是『魔劍』的威力,與普通的劍不同,完全是魔性的斬擊——
血液不斷流失,還被心臟和腹部的劇痛折磨。
護堂的身體消耗得非常嚴重,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不久之後,心臟的劇痛消失,束縛感也消失了,可是身體還是動彈不得,由於大量出血而導致身體筋疲力盡。
有個人影正在漸漸接近自己,瀕死的護堂動用起剩餘的所有力氣開口:
「嗨。」
因為沒有餘力,所以只能說出簡短的問題,走近過來的人居然是艾莉卡。
「真是活該,護堂,這是破壞米蘭景觀的報應呀。」
「關於這一點,我完全無力反駁。」
面對艾莉卡帶著怒氣所說的話,護堂只能無力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是怎麼……找得到我的?」
「之前皮安奇說過了吧?如果想追蹤你們弒神者的氣息,就可以用魔術進行搜索,為了預防這種事態,所以我在薩巴里尼館時,就拿了護堂的一根頭髮來用了。」
那是只要有著搜索對象身體的一部分,就能探索出大致所在位置的術式——
艾莉卡直接說明,她還是老樣子那麼設想周到。
「這次的事件,其實我們自己就可以圓滿收拾……難道你……是篡奪到了瘟神或破壞神的權能嗎?」
「…………」
「我可是忠告過你了,要你絕對不要來歐洲吧?居然還特意跑來米蘭搗蛋,結果還被薩爾巴特雷卿斬傷了。」
「我又沒辦法,因為我有話想和你講啊。」
護堂模糊說著,因為失血過多導致頭昏腦脹的關係,話說得很不太流利。
「想要針對我們派遣刺客一事抱怨嗎?」
「這件事也包含在內,但不只是這件事,我也很擔心你會不會遇上很大的麻煩,因為我覺得多尼那傢伙會出一些難題為難你。」
「我當然遇上了麻煩啊,而且,你闖過來反而增加我更多麻煩了。」
「這點還真是抱歉……但是,我不能不來。」
「為什麼?」
「這件糾紛明明就是因為我而引起的,身為當事人的我卻置身事外,而且我也不要就此和你斷絕緣分。」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可是相隔於日本和義大利兩地,就算和我之間不再有往來,對你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才沒有這種事,我之前也說過了,只要半天的旅途就能過來和你見面了,我現在已經知道你遇上麻煩的狀況,卻要我假裝不知道的樣子在日本悠哉過日,對我來說似乎有點難以遵從。」
是喜歡多管閑事,還是俠義心比別人強太多?是好奇心旺盛,還是莽撞?又或者是個天生會製造麻煩的人?
護堂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說不定全部都是。
「那我先換個話題,你是要將我帶到那個笨蛋那裡嗎?」
艾莉卡沒有立刻回答,她看著其他方向,沒有正視護堂的臉說:
「其實在電話里和你道別之後,我就這麼想了,如果草剃護堂是個在這種狀況下還特意跑來義大利的傻瓜,那這次就應該要放棄他,接下來沒有必要再展示騎士的慈悲心了。」
「嗯,這也怪不了你……」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辦不到,居然會對毫不在意地跑來有最危險的敵人等待的國家裡,而且還被找麻煩,對於一個不要說勝算了,就連生存機率都很小的男人,我實在不能棄之不顧。」
艾莉卡慢慢往護堂的方向轉過身。
「我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向結社和叔父大人辭別了,我已經不再是騎士,什麼都不是了。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雖然就算撕裂我的嘴都不會講出這種話,但是我現在就只是一個會用魔法和劍的女孩子喔,你不會介意吧?」
「你放棄當騎士了,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為要加入你——最年輕的弒神者陣營里,我就只能這麼做,所以護堂,你要好好負起責任喔。」
「責任!?」
「你、你不要有奇怪的誤解,那不過是要你負起責任解決你和薩爾巴特雷卿這場一定要面對的對決。就是這個意思!」
是這樣的嗎?不,一定就是這樣。我應該是搞錯了什麼……
護堂為自己的愚蠢不好意思的同時,連忙對艾莉卡保證。
「這、這些我都知道!?多尼那邊也沒問題,這次事件讓我生氣了,對那個恣意妄為的笨蛋,我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呵呵,少見說出了可靠的話,你那和平主義者的看板在哭泣喔。」
是因為總算恢複正常狀態嗎?艾莉卡心情變好說出了俏皮話。
雖然護堂覺得高興,可是臉上還是硬要裝出一副不悅的神色。
「有什麼辦法。因為居然要和一個大笨蛋交手啊,要是敵人只是一個普通笨蛋的話,說不定可能還有商談的餘地,但是大笨蛋的話,從一開始就沒交涉的空間了,那麼就不如下定決心和他硬拼,這樣還比較快一點。」
艾莉卡很無奈地聳了聳肩。
「雖然真正的和平主義者不會出現這種例外事項……要是深究下去就不太解風情,所以我就不追究了。那麼護堂,我們再次組成同盟吧,這樣沒關係吧?」
「這正是我想要拜託你的事啊。」
護堂勉強撐起精疲力竭的身體,虛弱地將右手伸向艾莉卡。
「能夠再幫助我一段時間嗎?雖然我以為自己一個人應該就能解決這次事件才來到義大利,但似乎到此就是極限了。」
「真拿你沒辦法,雖然是泥菩薩,但是有一起過江也算是種緣分,我就以我自己的意志繼續陪你過下去。」
艾莉卡也伸出她瘦弱的右手,握住護堂的手。
和她擁抱、肌膚相親、甚至連接吻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