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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的家臣好像正和那個男人的婢女激烈交戰。」
在只有兩人的海灘上,雅典娜忽然微笑了。
代表她和草剃護堂的決戰終於要開始了。
「婢女?你是說桂妮薇亞嗎?」
「原來她叫這個名字呀?她是遠古太母神的魔女,聖杯的繼承者喔。」
聽見護堂的問題,她隨口回答。
雅典娜大概是用了什麼千里眼之類的招式偵察桂妮薇亞的動向,應該是為了警戒不要被不識相的阻礙者闖進來。
已經對天叢雲下達了另一個夥伴遇到危險的話,一定要告訴自己的嚴令。
也跟對方說過如果遇到什麼危機時,就要呼喊草剃護堂的名字,因為『風』的化身能去拯救她們,現在兩邊都還沒有通知他。
惠那似乎很努力擋住了桂妮薇亞的腳步。
「把她形容成婢女也太難聽了,再說,那個男人到底是指誰呀?」
「他是身為弒神者宿敵的英雄喔,妾身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所在之處,不過好像沉眠於這個島的某處。」
「……難道是最強之《鋼》那傢伙嗎?」
護堂想起以前聽過古老那一黨提到的事情。
「你已經知道了嗎?再加上剛才的那一擊,你也有所成長了。」
「那不是成長,應該叫『越陷越深』才對,話說回來,桂妮薇亞原來還藏有那樣的一面啊……」
抱怨雅典娜給的評價之後,護堂接著說:
「她至今為止所耍的陰謀詭計,難道都是為了喚醒那傢伙嗎?」
「當然,你也要注意一點,那個男人的宿命就是毀滅所有弒神者。他覺醒之後,就會開始進行殲滅魔王的戰鬥,如果變成那樣的話,你一定會死。」
護堂忍不住想反駁這個突然的宣言。
這種事沒有試過不會知道結果的吧?我雖然是個和平主義者,不過如果是對方那邊主動攻擊過來的話,我一定會狠狠反打回去——
可是,雅典娜的年幼容貌卻露出未曾有過的嚴肅表情。
如此嚴厲的表情讓護堂把話吞了回去,於是女神抿著嘴角笑了出來。
「不過前提是你能在和妾身的對決中獲勝……你知道嗎?幾乎沒有弒神者能夠壽終正寢,大多數都是在戰場上的某處橫死,你也追隨往日的同胞一樣斃命就行了!」
「要是如此的話,那我就來當少數的例外,放馬過來!」
兩者的鬥志靜靜變得高漲。
那麼就用這個高昂的鬥志和她戰到至死方休好了,雅典娜再次露出尖銳的眼神,護堂也做好應戰架勢,就在這時響起了雷鳴的轟響。
「嘖!果然還是來了,蘭斯洛特·杜·拉克!」
雅典娜仰望天空。
雷雲以極快的速度布滿在天空,然後從橫斷道路的方向飛來一道白色閃電。
『注意警戒!這傢伙是與我同樣的純血之《鋼》!』
連天叢雲劍都從右手上發出警告。
用著各種預兆的閃電告知自己非同小可,跨坐在天翔的神馬之上。
身上穿著白色的鎧甲,拉下的頭盔護目遮住臉,而且手持白金之刀的光輝長槍——
那種顏色、那種光芒都在昨天見識過,就是與那個白色『劍』之恆星相同的光芒。
「喂,他該不會就是……!?」
「嗯,那傢伙正是軍神蘭斯洛特。是那個男人的下屬,白色婢女的守護者,而且是想要將我們撕裂的『劍』之操控者!」
雅典娜很不愉快地點了點頭。
蘭斯洛特。是那個叫圓桌武士什麼的嗎?
充滿男子氣概的聲音從驚愕的護堂頭上傳來。
「雅典娜啊,於您的生命竭盡之前能與您久別重聚,真是快事一件,還有弒神者·草剃護堂啊,雖然承蒙得到女神幫忙介紹,不過吾就再次向你報上姓名,吾乃蘭斯洛特·杜·拉克,人稱湖之騎士。」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有將名字告訴過你。」
聽見堂堂威風的自我介紹,護堂一臉不悅地回答。
如果這傢伙和桂妮薇亞是這次事件的黑幕,那自然沒有理由要給他好臉色。
「失禮了,吾並無打算侮辱閣下的意思……雖自知吾身無法獲得見諒,不過還是在此謝罪,從暗處偷襲您們,收取漁人之利,這種所作所為確實不符合武人之風。吾實在甚為慚愧。」
這傢伙在做什麼?護堂很疑惑。
非常爽快的氣概,露出了和失去記憶時的烏魯斯拉格納同樣的奇妙魅力——
「哼,別上當了,雖然那傢伙的確是個剛直的武人,不過同樣是對那個婢女效忠的愚者!」
「或許是這樣沒錯,畢竟劍就是那種的道具。」
蘭斯洛特認同雅典娜的指責,輕輕一踢愛馬的腹部。
白色的神馬緩緩降落在海灘上。
「所謂鋼之英雄,即為劍之神,一心只為戰鬥乃是劍之性。而且,吾發誓要替佳人獻上吾的武藝。」
天叢雲劍稱蘭斯洛特為同族。
不會表示出除了戰鬥以外的執著,這正是純血種的特徵。
「呵呵呵,在腥風血雨的戰場上,尋求滋潤是騎士的風流,吾不介意別人的恥笑。」
雖然嘴巴說出這種話,不過他卻沒有那種被女人迷得神魂顛倒的爛人感覺,不如說是對女色要求甚高,只會故意挑戰高難度的風流之人。
從這點看來,該讚美他擁有不愧是神才有的威風嗎?
「可是,不知道是您們兩位當中誰做的……」
蘭斯洛特的神馬降下,四腳踏足在沙灘上。
他沒有持槍的那隻手上拿著一根短錫杖,模樣仿照雙頭蛇,蘭斯洛特像小花一樣撫弄著。
「聖杯的運作被完全停止了,唔……雖然愛女已經授與吾控制那容器力量的道具,現在這樣就沒有意義了。」
「那麼軍神,你打算怎麼做?」
雅典娜露出女神的威嚴。
莊嚴的鬥志讓年幼的美貌閃耀光輝,意味著明顯的挑戰。
相對地,蘭斯洛特卻坦蕩蕩地自言自語。
「唔,那就沒辦法了,只好剖開你的胸口,讓吾將聖杯取出,盡全力使這個舉世無雙的神器覺醒。」
平淡的殺害宣言,不愧是『不順從之神』,果然是個不能掉以輕心的傢伙。
護堂用力緊握拳頭盯著蘭斯洛特。
「看起來,您們剛才應該是要賭上名譽進行對決,吾這麼硬闖進來,是騎士不該有的掃興作為,但是吾對靜觀其變的等待也感到索然無味了。」
白色的騎士將長槍的槍鋒向天空高舉。
能從這個動作看出他的勇猛,難以抑制的高昂鬥氣冒出。
「桂妮薇亞曾經對吾勸告關於介入一事,等到您們力盡,再隨便殺掉其中一個便可,可是持有長槍與馬的男子永遠不會做出這種行為。雅典娜啊,吾想用這把長槍來好好伺候你!」
「那好!如果是這樣,那妾身就先與你戰鬥吧,順便報先前的一箭之仇!」
雅典娜銳利的蛇眼盯住了蘭斯洛特,蘭斯洛特以白色的頭盔擋住。
然後,護堂迅速插入兩者之間。
「你的對手不只有雅典娜一個,也讓我一起參與這場對決。」
「喔?」
「草剃護堂,你打算做什麼?」
白色騎士感到吃驚,雅典娜發出責問,護堂毫不介意地繼續說:
「這是我和雅典娜的對決,將擅闖進來的阻礙者趕走,沒有規定我不可以幫她吧?不,不如說這麼做還比較自然。」
「自然?哈哈哈,您這話真是風趣!」
蘭斯洛特搖晃頭盔笑了起來。
不是嘲笑,能夠聽得出他的確覺得痛快,打從內心發笑。
「神和弒神者——不共戴天的仇敵居然會共同戰鬥這種事,豈能稱為自然!可是會有這種想法,身為武人也不是無法認可,吾很歡迎您的參戰。」
蘭斯洛特冷靜接受這場二對一的戰鬥。
不愧是軍神,氣量非常宏大,但實際情況是,他有什麼意見根本就不重要。
問題是那個高傲的女神,護堂看了她一眼大吃一驚,因為雅典娜滿臉錯愕神情。
「……你知道了嗎?在過去的戰鬥里——讓那個男人陷入苦戰的那些傢伙做出了什麼事情……?」
「——?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