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清脆的鈴聲響起。
背對著新月的白夜叉以充滿慈愛的笑容開口: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也可以讓你和『齊天大聖』見面。」
「……你說什麼?」
「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一、協助莎拉,特爾多雷克順利成為「階層支配者」。
二、在「Hippocamp的騎師」中獲得優勝。
只要你願意接受這兩個條件,就由我親自召喚悟空前來箱庭吧。」
白夜叉甩著銀髮露出笑容,放射出微微陽光的一頭銀髮隨風飄揚,更增添了幾分神聖感。她身上散發出不像是來自女性的存在感和壓迫感,講著花雷巧語蠱惑蛟劉。
「要讓你停止的時間再次開始流動,除了孫悟空之外又有誰能辦到?身為與你相識之人,(掣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被取笑成『乾枯漂流木』的樣子,實在令人痛心。」
「……」
「如果你不相信那也無所謂。只不過一旦放過這次機會,下次的機會可就是百年後甚或是千年之後喔。我是認為你沒有拒絕的理由啦。」
白夜叉打開扇子掩住嘴角。扇子後方究竟是笑容呢?還是不屑呢?蛟劃以試圖試探的眼神瞪著白夜叉。
兩人暫時對看了一陣子,先失去耐心的人是蛟劉。
「……哼!畢竟是來自白夜王大人的甜言蜜語,試著被騙或許也是一樂……不過真的可以嗎?要是我出場,遊戲本身就會亂七八糟喔。」
「這個嘛,會如何呢?我反而認為由你取得優勝的機率較低。」
「——什麼?」蛟劉睜大單眼瞪著白夜叉。一瞬間復活的魔王霸氣讓白夜叉相當愉快,她發出響亮的笑聲,在月光中消失無蹤。
*
——海樹園,海岸邊。
在吹拂著陣陣海風的岸上,四人互相牽制著彼此的陣營。
總之十六夜目前警戒的對象是以從容笑容面對目前狀況的蛟魔王。透露出絕對自信的那個笑容儼然是毒蛇之流,先前用羊皮掩飾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十六夜的本能正在警告他,要是隨便出手卻被反咬,說不定連命都會丟了。
(……真驚人,跟昨天相比根本就判若兩人嘛。)
雖然十六夜曾經想過要和蛟劉比試一下,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就得交手。如果是在參加別的遊戲,即使明知無謀自己也會從正面和他衝突吧。
雖然對十六夜來說,莎拉的事情頂多只算是附加,然而他卻基於別的理由,無論如何都想拿到白夜叉賜予的恩惠。所以他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算了,話雖如此光是一直對瞪也沒有用啦。)
十六夜在心中下定決心,接著把飛鳥擋在身後,低聲喃喃說道:
「大小姐,這傢伙還沒拿到果實。我會利用這一點,盡量把他擋在這裡留久一點。你就趁這段時間衝出去吧。」
「啊……嗯……好,我知道了。」
飛鳥勉強回答,然而她心中的感覺卻很複雜。
原因並不需要多加解釋,這次她又再度被趕離最危險的地方。即使明白騎師落馬就等於遊戲結束因此也是理所當然的選擇,但飛鳥仍舊有一點失望。
大概是察覺到飛鳥的這種心情吧。
十六夜以嚴厲的語氣斥責飛鳥。
「喂!繃緊神經啊大小姐!從現在開始,你得一個人對付那個騎士大人啊!」
飛鳥猛然抬頭倒吸了一口氣。仔細想想,這是當然的結果。
一旦十六夜出手挑戰蛟魔王,現場的均衡就會被破壞。對方可沒有好心到會放過這個破綻,只要飛鳥一鬆懈,一瞬間就會嘗到敗北滋味吧。
「拜託你了,大小姐。在你曾經對付過的對手中,那個騎士大人毫無疑問是最強的敵人。既然情況演變成這樣,接下來的發展我也無法完全預測。勝敗有可能就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這點你要有強烈的自覺。」
要有自覺,並負起責任——十六夜這麼說。
這是他第一次對飛鳥展現出的信賴。
「……我明白了,十六夜同學你也要加油。」
飛鳥握緊韁繩,做好準備動作。
十六夜也放低重心,擺出準備跳躍的姿勢。
然而蛟劉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行動。
「我說啊,你們幾個。雖然我知道你們需要商量很多事情,但未免也花掉太多時間。多虧這樣,連我都已經準備完成了。」
「什麼?」
這唐突的發言讓十六夜一開始就遭受挫折。也有可能連這番話都只是一種應敵手法,總之他開口的時機實在是過於剛好。
蛟劉在馬上舉起右手,接著出現比先前好幾倍的地鳴聲襲擊眾人。
下一剎那——所有人都明白「覆海大聖」這名號並非浪得虛名。
「難道是……海嘯嗎!」
「妤高!不對,糟了!快逃啊大小姐!再這樣下去遊戲就結束了!」
十六夜回想起遊戲規則,焦急大喊。
禁止事項中明記著「掉進水裡視同落馬,參賽者將失去資格」。就算換成大海,總之只要泡進水裡就會被認定失去資格。
同樣領悟到自己陷入險境的斐思·雷斯頭也不回地朝著瀑布跑去。
她把頭靠向愛馬。
「……你可以跳吧?」
她的賽馬短嘶了一聲作為回應。
發出嗚叫聲往前疾馳的賽馬從瀑布上用力跳躍,從一百公尺以上的高度急遽下墜。
「天啊……!就算能保住一命,但只要掉進下方瀑布里一樣是遊戲結束呀!」
「但是沒有其他方法了!大小姐你也快點朝著瀑布跑啊!」
這要求太過分了!飛鳥憑著自尊把這句話吞回肚裡。
久遠飛鳥的身體和常人無異,要是從這個高度往下跳,肯定會失去性命。
然而要是把這件事情說出口,就等於是在宣布自己敗北。恩賜遊戲是在競爭超常能力的比纛譬賽,飛鳥也已經學會,先說出「不可能」的人就會先敗陣。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是第一次獲得十六夜信賴的戰鬥。
要是在這邊選擇逃避,以後自己就再也無法開口要求平等,甚至連希望對方這樣想都不可能。
「……~~嗚……啊啊啊啊啊真是的!萬一失敗了,你可得幫我收屍!」
「好!包在我身上!」
飛鳥揮鞭策馬,開始疾馳。
被馬蹄踢起的水面如同瀑布般往上噴濺著激烈水花,形成水煙之後才慢慢消散。一人一馬以甚至快到無法順利操作表面張力和水壓的速度朝著懸崖突擊。
飛鳥回頭看了一下已經逼近背後的海嘯,自暴自棄地在心中大叫。
(隨便怎樣都好啦!笨蛋——!)
踏出瀑布之後他們在空中瞬間停留,立刻隨著重力往下落。
飛鳥認真地做好了赴死的心理準備。
*
——「Hippocamp的騎師」,地下都市觀眾席。
每一個人都屏息凝神地注視著大海嘯襲擊海樹園的畫面。先前的歡呼聲早就已經隨著蛟魔王出現而消失了。
看到斐思·雷斯跳下瀑布,某個觀眾大叫:
「你們看!她打算跳下瀑布逃走!」
「真傻!實在太亂來了!」
「真的會死啊!」
觀眾們紛紛發出慘叫聲。知道斐思·雷斯實力的人們即使明白她不會死,也注視著畫面,擔心她恐怕無法避免遊戲結束。
白夜叉也把身子往前探,觀察斐思·雷斯的動向。
(好啦,你會怎麼做呢?「萬聖節女王」的寵臣。)
她會使用能飛行的恩賜嗎?還是會操縱水流?到底要靠著什麼奇蹟才能克服這個已經走投無路的危機?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一點上。
從瀑布落下之後,斐思·雷斯她——
「——呼。」
先呼吸一次,接著取出兩把剛槍,就這樣成為自由落體。
在跳躍之後的一秒內,她完全沒有表現出要使用恩賜的動作。面具騎士隨著重力往下掉,A掣在即將撞上水面的那剎那——她舉起雙槍往下猛烈揮擊。
「……咦?」
觀眾席傳出厭到疑問的聲音,而且還不是只有一兩人,就像是事先說好那般大家都一起出聲。然而看懂她究竟使用了何種絕技的人們已經目瞪口呆,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