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唉呀,魔王來襲的通知? 第八章

——境界壁,舞台區域。大祭典營運總部,大廳。

舞台區域的迴廊已被黃昏時分的夕陽染紅,然而那裡現在卻不見人影。

紅色玻璃迴廊葉門可羅雀,一星期前的熱鬧景象彷佛全是幻影。

在尖塔群的影子逐漸傾斜,宮殿逐漸變暗時,聚集到大廳的人員總數僅有五百名左右。

確定一星期前被強制屈服的人們以及傑克等「展覽物名額」都沒有參戰資格後,參賽方召集了沒有被病魔侵襲的成員們,即使如此依然不到全體的一成。

珊多拉在騷動的眾人面前現身,接著像是要消除大家的不安般以毅然決然的聲調開口﹕

「這次遊戲的行動方針已經決定了。能行動的人將各自負責重要的任務,請各位安靜聆聽……曼德拉哥哥,麻煩你了。」

在一旁待命的曼德拉整理好軍服,念出上面寫有參加者行動方針的文件:

「其一,和三名惡魔的戰鬥由『Salamandra』和仁·拉塞爾率領的『No Name』負責。

其二,其他成員負責尋找被放置於各處的一百三十片彩繪玻璃。

其三,發現玻璃者必須詢問指揮官之指示,並根據規則破壞或保護玻璃。」

「謝謝——以上就是參賽者方的方針。這是我們和魔王的最終決戰,請各位提高警覺,集中精神備戰。」

喔喔!現場傳出熱烈的吼聲。雖然遊戲即將再度開始,然而由於破解遊戲的明確方針已經完成,所以提高了士氣。

其中也包括被病魔侵蝕的成員,然而現在不是示弱的時候。

為了在和魔王的遊戲中取勝,參加者一起開始行動。

另一方面,黑兔站在宮殿上方俯瞰舞台區域。

屋頂上可以看到象徵城鎮的巨大吊燈碎片依舊掉了滿地,還沒收拾乾淨。黑兔把雙手放在胸前,一個人默默地眺望著尖塔群。

她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嗚!」

「你怎麼了,黑兔?」

呀!突如的聲音讓黑兔驚得連耳朵和尾巴都彈了一下。當她注意到胸前,又嚇了一跳。

原來趁黑兔不注意時,十六夜已經從背後伸手穿過她的腋下,往胸部移動。

「你在……在做什麼啊,這個笨蛋!」

「當然是要去揉你的胸部啊,黑兔小姐。」

步步進逼的魔手和慌忙逃走的黑兔。

「真……真是的!人家認為十六夜先生這種色咪咪的興趣實在不太妥當!」

「哼!講那什麼話!從以前就有『與其做一個偷偷摸摸的悶騷色狼,還不如成為堂堂正正的公開紳士!』這種格言……」

「才沒有!」

「有。」

「絕對沒有!」

咿~!黑兔倒豎著兔耳用力反駁。

十六夜哇哈哈笑了笑,在屋頂上坐下,開口發問:

「……所以?為什麼你一臉滿腹苦惱的表情?」

咦?面對十六夜的突擊問題,黑兔一時無言以對。

覺得被看到很丟臉的黑兔把臉轉開,頭上的兔耳微微泛紅。

「也……也沒有什麼!人家只是在遊戲開始前因為情緒太激動而發抖而已!」

「喔?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面對人生第一次的大舞台而緊張得發抖呢。」

十六夜帶著賊笑如此糾正後,黑兔不甘心地閉上嘴。

由於擁有「審判許可權」,因此「箱庭貴族」參加恩賜遊戲的資格通常會受到限制。除非真的碰上什麼特別難得的機會,基本上不可能參加恩賜遊戲。

雖然十六夜的指責正中紅心……然而這並不是讓黑兔感到憂鬱的理由。

「說……說不緊張的確是騙人的,然而我等『月兔』乃是帝釋天的眷屬。一旦真正投身戰鬥,接下來身上的血脈應該就會自然而然地適應戰事吧。」

「喔?意思是你是為了別的事情發抖?」

十六夜雖然口氣輕鬆,不過黑兔的表情卻很僵硬。

她垂下兔耳和眼帘,以像是在鑽牛角尖的態度表白內心的想法。

「其實,人家是在想共同體的事情……還有被抓走的飛鳥小姐。」

「什麼?」

「萬一在這場遊戲中落敗,我們『No Name』實質上就等於全面崩潰,只剩下孩子們留在根據地里。一想到那些孩子們可能會被孤零零地丟下……人家就……就無法控制不安……」

黑兔咬緊嘴唇,兔耳也倒了下來。

「然而這也是一種讓人乾脆放棄的現實。親鳥被名為魔王的天災襲擊,幼鳥因此全滅。在箱庭,這不是什麼稀罕的情形……反而是飛鳥小姐和耀小姐,讓人家更感到過意不去。」

語氣中透著莫名豁達的黑兔突然望著遠方開口發問﹕

「十六夜先生您還記得白夜叉大人說過的忠告嗎?」

「忠告?」

「就是對飛鳥小姐還有耀小姐說過的話,『在挑戰魔王之前,先增加實力吧。憑你們兩個的力量無法在魔王的遊戲里倖存不死』這一句話。」

講到最後,黑兔的聲調自然地開始顫抖。

三人來到箱庭之後的一個月。直到「火龍誕生祭」之前,黑兔都沒把那句忠告認真當成一回事,只介紹了一些能維持共同體生活的恩賜遊戲給大家。

就算他們擁有最高等級的才能,光是參加那種遊戲並無法提升實力。

為了在將來的某一天奪回共同體的名號、旗幟以及同伴們,三人都願意提供協助。

沒有提出什麼刁難要求就直接笑著答應幫忙的同志們的善意,卻一直被踐踏至今。

「人家到今天為止都沒把那句忠告當一回事,被各位的無限可能而迷惑了雙眼……這一個月里,各位替『No Name』帶來了眾多恩惠,使生活產生了戲劇性的轉變。我們已經不會再因為缺乏水源而困擾,為了籌措食物而煩惱的情況也變少了。更完全沒有再發生因為看到孩子們捱餓訴苦而感到滿心歉疚的情況。」

「…………」

「當各位打倒前任魔王阿爾格爾,奪回蕾蒂西亞大人時……人家真的覺得眼前出現了康庄大道。原本我們只是一個直到前一天為止,都還看不到將來的希望,只能拚命維繫現狀的共同體……然而那時人家甚至產生一個錯覺,覺得一切似乎都雨過天青。」

黑兔凝視著遙遠的夕陽,表白當時的心情。

沒錯,被奪走的同伴回來了。雖然只是一小步,但卻是千真萬確的前進。

三年間一直停滯不前的共同體時間終於開始流動。

看見希望,未來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接下來只要前進就好……黑兔這樣認為。

「……得知我們將主張『打倒魔王』時,人家因為各位如此可靠而大受感動。然而正因為如此!我們應該要建立一個眼光長遠的計畫!而且應該有很多事情,是只有在這個神佛聚集的箱庭出生長大的黑兔我才能告訴大家!明明是這樣,但在和魔王對峙之前,人家都沒有建立計畫,只是享受著平穩的生活,後果就是……!」

飛鳥被抓,耀因病倒下。

因為覺得自己太沒出息,黑兔突然很想哭。面對曾經說過「共同體的中心是黑兔」這種話的她們,即使說自己糟蹋了他們三人的心意,也不算是過分的指責。

「……三位都各自擁有具備不同方向的優秀才能,這點人家能夠以帝釋天眷屬的名號來保證。然而那些畢竟是屬於各位的力量……不是共同體可以獨佔的東西。到頭來,人家只是在仰賴各位的善意而已。」

沒錯,就是那樣,他們都很善良。黑兔低聲說道。

說什麼是因為這麼做他們自己也很開心,說什麼是因為很有趣所以才會提供協助。

雖然都加上一些自我中心的理由……然而其實,他們一次都不曾弄錯正義的定義。

所以更加讓黑兔對飛鳥等人感到非常過意不去。

黑兔抬起頭,伸直兔耳,正面朝向十六夜。

「……十六夜先生,人家有一件事情想請求您,您願意聽嗎?」

「如果只是聽聽那是沒問題啦……什麼事?」

「可以讓人家擔任魔王的對手嗎?」

在真摯態度下隱藏著靜靜怒氣的黑兔對著十六夜低頭鞠躬。

「人家知道十六夜先生已經期待和魔王的遊戲很久了。然而無論如何……人家都想對魔王報一箭之仇,否則無法甘心。」

黑兔的頭髮因為鬥志而開始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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