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章 改變的東西和沒有改變的東西和無法改變的東西

天氣陰沉氣溫寒冷的一天。

從現場返回的路上。對於唯里來說已經是數次出動了。不過這一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她少見的一直沉默不語。

也許因為疲勞吧,不過恐怕精神上的衝擊帶來的影響更大。十郎也沒有特意去搭話,只是駕駛著車子。

以幾天前地鐵站放火時間為契機,首都圈連續發生了幾次同樣的起火事件。每次使用的都是很相似的限時式的起火裝置。同一名犯人犯罪的可能性很高,警察也開始認真的介入調查。

但不好的事情是,火災的規模越來越大。

今天,兩個人前往的是老舊的商場。而且這次不是為了確認魔法,而是幫助滅火。從商場內的書店中幾個地方同時起火,一瞬間便引燃了整層建築。

唯里使用《障壁》限制了火焰的範圍。同時保證了進入和避難的道路。在消防人員的協助下,不久之後火便成功熄滅了。然後,接下來的處理交給消防人員,他們便返回了。

「……到了。」

十郎停下車子說道。這是唯里家附近。如果轉天要去特別對策局的話,她不會住在培訓學校的宿舍里,而是會住在這裡。

「那個,沒關係嗎?一般不是應該回局裡報告,寫一些文件——」

「你現在這個狀態能做什麼呀。我會去做的。你現在的工作就是早點休息儘快振作起來。」

「…………」

她猶豫了一會,不久還是下了車,沉默的向十郎鞠了一躬。

十郎開車回到了本部。就在想進入辦公室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淵上。

「呦,怎麼樣?」

「趕上了。基本上沒出現什麼犧牲者。」

「嗯,基本上,就是說,並不是零啦。」

「因為火災直接造成的死者是零,不過當初因為客人們的恐慌。造成兩個人因擠壓踩踏而死。」

是來買東西的四歲男孩和他的奶奶。

這種事情,如果處理得不好,恐怕會出現以百為單位計算的死者。只有這麼少的犧牲者,這毫無疑問多虧了唯里的魔法。不過,既然有人沒有得救,她便一點都不會覺得驕傲吧。

「卯滝回家了。」

「嗯,她很失落吧?」

「唉,那是肯定的。」

面對他人的死會覺得心痛,這毫無疑問是值得感到自豪的事情。

不過,還有很多人在等待著救助,行動上的猶豫只會帶來更大的犧牲。沉浸於悲傷不能自拔是不被允許的。特別對策局的魔法師做的就是這種工作。

唯里很優秀,不過她還沒有這種堅強。至少現在沒有。

「我會注意的。畢竟她現在跟著我。」

「交給你了。不過——嗯。」

淵上盯著十郎的臉。面對對方毫不客氣的視線,十郎不由得皺起了眉。

「……什麼事?」

「不不,沒事。只是覺得這種工作很適合你。——那麼魔法的氣息呢?」

「沒有。我們在檢查結束之前便回來了,不過起火原因大概是幾個火力稍強的炸彈吧。」

「恐怕是恐怖行為越來越嚴重了。不知道要升級到什麼時候。」

淵上很無奈的嘆了口氣。

「然後,就在不久之前……警察那邊有聯繫。接下來會繼續增援加強警戒,暫時不需要特別對策局的幫助了。唉,因為現在也沒有使用魔法的痕迹,這樣的話,他們覺得這是自己能處理的事件吧。」

「了解。」

作為唯里的研修,十郎二人曾數次參加現場取證,就是說接下來這種事情會變少吧。基本上來說,警察局是非常在乎面子的組織。所以不喜歡尋求特別對策局的幫助。這是很自然的情況吧。

「不過,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假如——犯人那邊有知道警察和特別對策局之間微妙關係的魔法師的話。恐怕一開始會不使用魔法,讓警察疏忽大意,等待著特別對策局離開。然後找準時機,引發一個大的,警察應付不來的事件。一旦警察顧忌面子決定由自己來做的話,應該便會盡量不請求特別對策局的協助。這樣的話特別對策局在一開始的階段便居於致命的劣勢。

——大概,如果是能勢的話會想到這一點吧。

「不過,我們也做不了什麼。這邊的人手不足也是事實。工作能減少一些的話也是非常難得的。」

淵上的話語聽起來有些過於悠閑了,不過這也確實是事實。結果,面對所有危險都採取萬全之策是不可能的。戰力方面是有局限的。

十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隨便整理了一下報告書,然後便向資料室走去。

(——還是稍微研究一下吧。)

實際上,並沒有能勢也牽扯其中的證據。不過,既然有這個可能性就不能無視。現在自己會在這裡,都是為了和他相見。

能勢並非炸彈的專家。如果他牽涉其中的話,應該會和什麼人聯手。這時十郎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名字。

——查斯特.麥斯威爾

世界超級軍需企業PM社的社長。對於人才有堪稱偏執的收集欲,是非法收集魔法師的收藏家。

同時——也是將十郎的姐姐逼入絕境的人。

他之前的行徑,是從姐姐的同事,麥斯威爾的部下那個叫冰見谷晃的男人那裡聽說的。

PM社,在非正式的方面,也起著收容組織外魔法師的作用。也就是說,麥斯威爾時常注意著各國魔法師的動向。能勢有充分的理由和他聯手。

十郎在資料庫中檢索著麥斯威爾的情報。

能夠確認到的部分並沒有什麼惹人注意的地方。州立大學畢業後,志願進入美國軍隊。參軍數年之後退伍。之後進入身為PM社前身的大型商社,在這裡嶄露頭角,成為社長讓整個組織煥然一新,然後提升業績成立了現在的PM社。

他身為企業人恐怕極其優秀吧。不過,能查到的只有這些。

看著這位五六十歲的老人照片。溫厚平靜的表情。從沒見過的人。可是,一看到他的同時十郎便覺得渾身一顫。

過了一會十郎才意識到這是憎恨。

也許是內在的悲哀,轉化成了對外的憎恨吧。如果現在,這個男人站在眼前的話,十郎沒有自信能剋制住自己的殺意。自己一定會拿起刀將他的脖子——

就在這時,十郎的口袋裡震了起來。

「…………」

十郎嘆了口氣,取出了手機。

是月子發來的郵件。她似乎因為工作關係正在車上。內容是天真無意義的寒暄。

讀著郵件的時候,十郎漸漸冷靜了下來。將那些煩人的想法趕出大腦。沒關係的。自己還在這邊。

雖然面對麥斯威爾的感情無法簡單的整理好,不過對他的殺意恐怕永遠也沒有機會付諸於行動吧,這一點十郎是明白的。一花走上錯誤的道路,她自己也有責任。所以,在自己和能勢的問題告一段落之後這件事便結束了,十郎是這麼決定的。

月子說十郎適合教課。等一切結束之後,在這方面找工作應該也不錯。

啊對了。給月子回信之後,給唯里打個電話吧——十郎這樣想著。她應該還在失落吧。

***

月子將目光落在回信上,微微笑了起來。依然是簡短的回信,但是能夠感到十郎的鼓勵。先保存起來,以後再多看兩次。

今天要和祖父一起接受報社的採訪。在伊藏來之前先在賓館待機。

還有一些時間。那麼現在,簡單回個信——

「月子。」

聽到這聲意外的聲音,月子慌忙調整表情。

這麼說來忘記幸崎也在屋子裡了。她不說話的時候,基本上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還是說,她是特意這樣做的呢,幸崎突然的搭話,有時嚇得月子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這麼說來,剛剛自己的表情似乎特別丟臉……被看到了嗎?

「您的祖父馬上就要來了,請快點做準備。」

不知道她看沒看出月子的心情,還是用那看不穿內心的聲音說道。

「啊,好的,我知道了——」

不過這句話還沒說完,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月子,記者好像已經來了。快過來。」

伊藏探出了頭。

一般,如果有事的話他會派人過來叫月子,不過採訪的時候他會親自過來。一起出現在記者面前,似乎可以代表祖孫關係很好。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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