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 來自國外的轉學生

——從今天起,我就要展開截然不同的全新生活啰!

阿九斗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雖然他已事先趁昨天進行過確認,但絕大多數學生——也就是除了絢子、阿寬、螢娜等人之外——幾乎完全不記得阿九斗曾經身為魔王一事。換句話說,這正代表著他可以完全擺脫過去的生活模式。

——雖然人生目標產生重大的變化,但努力用功讀書、從內部逐漸改革整個社會的這一部分理念還是一樣沒改變。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不需抱持著無謂的擔心的早晨,還真是美好呢。

「早安。」

從頭頂的收納櫃中傳出一陣聲音,原來是把收納櫃當成固定休息區的可蘿奈開口向他打招呼。

「早安。對了,你負責監視我的任務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啊?」

「關於這個問題呢……答案是命令並不存在。再這樣下去,我將會非自願地變成流浪人造人。雖然我只要主動向瑪克德神洽詢即可,不過要是我提出詢問,那麼結局或許會令人難過,因為我這次可能就真的必須與你道別了。」

可蘿奈用雲淡風輕的語調說道。

——也對,確實也不可能事事順心呢。

「……當你決定洽詢之時,記得通知我一聲。我可不想突然跟你說再見啊。」

「好。不過我打算暫時維持現狀。由於在這起大規模情報竄改事件當中,只有我是唯一一名察覺異狀的人造人,因此我也想針對這一點進行一些深入調查。」

「嗯,謝謝你。」

阿九鬥打開窗戶看向外面。

「嗚哇!」

他忍不住發出驚訝的叫聲。只見校舍已經呈現半毀狀態,操場上則布滿大大小小的坑洞,甚至連航空母艦的殘骸都還倒卧在操場一角。

「……可以肯定的是那場戰爭絕非南柯一夢呢。」

阿九鬥打開瑪那熒幕,重新觀看了相關的新聞報導。每家新聞台都很理所當然地以大篇幅專題報導著這起重大事件。

《在康士坦魔術學院展開一連串激烈戰鬥的魔王,之後破壞了身為斯哈拉神本體的神木……》

新聞內容雖然都有對損害狀況、神祇遭到破壞導致系統發生故障,以及此一現象將造成嚴重影響等事態進行了相關報導,但最重要的頭條新聞果然還是——

《魔王因遭受爆炸波及而死亡……》

——全世界果然都是這麼認為的。看來這也代表事情到此已正式告一段落了。

阿九斗懷著些許的感傷,以及更勝以往的清爽心情換上制服,動身走出宿舍。螢娜立刻迎面跑來。

「小阿,早安——!」

「早安。」

阿九斗點了點頭,並定睛回看著螢娜。螢娜的態度果然一如往常。

——應該……不太可能吧……

阿九斗曾一度懷疑這起情報竄改事件會不會就是由她一手所引起。不,與其說懷疑,不如說他心中已浮現近似確信的念頭。

「呃,我說啊,關於昨天的事情……」

「哦哦,昨天真是很不得了的一天呢。」

螢娜天真無邪地說道。

「呃……確實是很不得了沒錯啦,但那個現象是你所引發的嗎?」

「那個現象是哪個現象?」

「就是例如偽造記憶之類的……」

「嗯!雖然是我,但那並不是我做的喔!」

螢娜的回答卻是一句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阿九斗則不禁猛翻白眼。

「咦?你說什麼……」

「又沒關係,反正都已經沒事了嘛。雖然後來就再也沒見到望一郎先生的身影了,不過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有事啦。」

螢娜『啊哈哈』地笑了起來。看見她的笑容之後,阿九斗也跟著產生了似乎不太需要再去計較那麼多事情的感覺。

「說得也對。沒事就好了,反正也用不著想太多嘛……」

此時,一陣聲音傳入耳中。

「喂,你們還在那邊摸什麼魚啊。因為昨天那場騷動的關係,學校要求所有住宿生都必須在吃早餐前接受健康檢查喔。」

來者正是絢子。

「啊,絢子同學,昨天……」

「笨蛋!馬上給我忘掉昨天發生過的事!還有,哪來的『絢子同學』啊!都到了這種地步才開始直呼我的名字,這算什麼嘛……」

絢子一邊嘟嚷抱怨,一邊為了甩開阿九斗等人而邁步走向前。

「服部同學,真的很對不起。」

阿九斗則一邊隨後跟著走向保健室,一邊開口向她道歉。

「算、算了啦……那個……如果你想直接叫我的名字,那就直接叫也無妨。嗯。」

絢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謝、謝謝你。」

阿九斗老實表達出感謝之意。

「笨、笨蛋。基本上只要你不是魔王的話,其實我也可以坦率地跟你相處。所、所以啊,今後還請多……多……」

話說到一半,絢子突然支吾其詞起來。

「請多……?」

「不、不要逼我講完整句話啦!」

絢子含糊其詞地瞞混過去。一行人就這麼在不知不覺地抵達了保健室。

——我懂了。只要我不是魔王,可以實現的心愿就會跟著變多。結婚之類的話題姑且先撇開不談,至少我也能前往服部家學習相關知識……

當阿九斗思考著這些事情之際,很快就輪到他接受校方安排的健康檢查。由於只要坐在椅子上聆聽人工精靈的聲音就好,因此他仍舊心不在焉地繼續想些有的沒有的東西。

——上課應該也不需要用到所謂的魔王之力吧。雖然令人傷心,不過彼得豪森也已經從這世界上消失了……

《……魔王。》

——沒錯,就是魔王。既然魔王之力已經消失,那我就得重頭開始學習……

《……魔王。》

——沒錯,我就是在想有關魔王的事……咦?

阿九斗察覺到周遭傳來陣陣喧鬧聲,因而緩緩抬起頭來。

只見在場所有人全都定睛注視著阿自己的臉。

《診斷結果顯示此人將來會成為魔王,絕對錯不了。雖然在開學時似乎不慎看漏了眼,但本次診斷確實顯示出上述結論。》

保健室的人工精靈『八咫鳥』發出語音說道。

「魔、魔王……!」

「昨天才剛喪命,今天立刻就轉世重生了……?」

「不不,他肯定打從一開始就擁有魔王的身分啦!」

「嗯,雖然直到昨天為止,我跟他都還是知心好友,但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曾經展現過十分殘忍的一面說……」

——給、給我等一下!

阿九斗猛然起身,任由椅子發出咪啦的聲響。

在場只剩下螢娜能以一如往常的態度注視著阿九斗。就連對事情來龍去脈知之甚詳的絢子,也莫名其妙地露出了想要抽刀劈砍阿九斗的憤怒神情。她扯開嗓門對著阿九斗大吼:

「你、你這混帳東西!虧我原本還打算對你說出『如果你不是魔王,那我倒是可以允許你跟我交換誓約』這句話的!你究竟打算背叛我幾次才高興啊!」

由於情緒激動過頭,導致絢子又再度不小心吐露出自己的真實心意。

此外,周遭眾人也很理所當然地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我的老天啊!連號稱鐵處女的班長居然也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真不愧是魔王!怎麼有人可以惡劣到這種程度啊!」

——嗚、嗚哇,不是的……你們都誤會我了啦!

「這、這這這……各位,請各位先冷靜下來!」

阿九斗放聲大喊。

「其實說穿了,在這種時候,魔王只不過是所謂的體制破壞者、也可說成是殺神兇手的別名而已。但在大家都已經知道神祇是誰所殺的當下,單一個人身為魔王這樣根本毫無意義可言。難道不是嗎?」

阿九斗的聲音十分嘹亮,一字一句也都說得相當流暢。因此周遭眾人都清楚地聽見了他所說的這段話。不過卻也由於聽得太過清楚,導致他話中所夾帶的論旨也全數被聽進眾人耳中。於是其中一名同班同學開口發問:

「照這樣聽起來,意思是說魔王此事暫且先撇開不談,你對神祇的判斷結果懷有異議啰?」

「這……不……不是這樣啦。神祇只不過是一個系統程式,而且遭到有心人士恣意利用的可能性也很高。不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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