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星——地獄世界

「金星有如地獄,到處充滿灼熱的二氧化碳,實在不適合人類的居住。但是向金星發射裝有藻類的火箭,就能化二氧化碳為氧氣,改造金星。」

大量的月球移民及月球殖民地的設立,除了更激起人類的衝動,去擴張他們的活動,較以前更深一層地進入太空之外,月球上的發展將更充實我們的工業,恢復我們作為一個人種的自信心,以及減少一部份我們太早毀滅的恐懼。月球將永不會完全令人滿意的作為一個第二世界。不論我們在它的表面作什麼改變,仍將很顯然地對月球移民者而言,他們是住在一片荒蕪的岩石之上。此處的環境單調無味,此處的紀律令人厭煩,每一次日落看起來完全和其它各次一樣。星星像百萬顆鑽石閃爍,但是它們看起來和上個月的完全一樣。一個人將不能離開基地,除非他穿著最可笑的衣服,在這套衣服上很小的裂縫就會導致一次不舒適的死亡。當他離開基地或城市時,必需依靠手錶來生存,如果他忘了注意它,或者如果它壞了,就會用完氧氣而死亡。在這六分之一重力加速度的地方,除了探險及球戲之外,在這兒很少有運動或娛樂活動。

為了安全和效率起見,生活將被高度地管理。一個人如果停下來驚異地注視著月球上維持他生命科技的奇蹟,他就會聽到一個很小的聲音說道:「每立方吋的氧氣值好幾分錢,你在這裡必需工作而不能享樂。」在天空中巨大的藍色地球,對新殖民地的開拓者看來,漸漸地變成可厭。地球總是停在天空中大致相同的位置,像一隻嫉妒而好管閒事極邪惡的眼睛在閃爍,它常提醒他,他依靠市場的善變和會計師的分毫計較。他將會感覺到,在任何時候,因為對神秘落下的火柴盒大小計算機的需求(J按:「因為對火柴盒尺寸計算機之需求的神秘下滑」),或因為他的地球基地公司收到一份薄的命令書削減了它的投資,就會易於被召喚回家。地球與月球工業系統將可能持續一個世紀,但是在月球上較早十年內,很少的殖民者將會感覺到這永恆的意義。

在地球上少數幾個人將以不同的方式分擔這些憂慮。月球的征服對他們而言,是一次成功勝利的經驗——但僅只是一次經驗而已。對這些人們來說,它用以開闢了一條邁向更大企業的途徑。一個新的觀念,最初是不能察覺地,但畢竟會以較高盤地被描述出來。下列的一段記述,自從十七世紀的清教徒不滿於英國斯圖亞特王室的壓迫決定移民美國之後,就很少聽到了,簡單而言即:

「每一天地球看起來較前一天為一個更為可怕的地方,我們每天注意報紙:權力的平衡是否已改變,核子戰爭是否告急;或者反叛是否已爆發,誠實的居民是否已被謀殺;或者極端分子是否已接管政府;一位被選出的政治家是否被炸死;或者罷工是否引起電廠關閉;或者因為農夫噴灑太多錯誤的農藥而將提早死於毒物;或者食物價格會因農夫使用不適當的農藥而跳升百分之五十;或者是否人口已增加到如此多以致人們將遭到以前從未設想過的飢餓;或者某一熱心的環境科學家是否已發現為何所有的生命都有一個終點的新理由等等。我們的感情不再興奮或愉快,但恐怖像一個永遠黑暗的影子坐在我們的背後。」

「這是我們離開這個衰退的世界,發現另一個世界的時機。我們必需切除我們的根源,建造一個完全與舊的無關的新文明。在過去,此種移民就沒有產生過文化的偉大精華嗎?摩西的門徒、諾曼地征服者、伊莉莎白時代探險者、中國商人、法國新教徒、摩門教徒,離開他們被迫害和輕視的地方,都沒有得到在他們過去國度裏無法比擬的財富和成就嗎?我們必需做在地球毀減時、我們被救之前同樣的事情。說服某些政府或工業家的理事會為我們建造太空船,以交換企業股份是不困難的。在我們的新世界裡,沒有戰爭也沒有污染,我們決心去防止它們發生。至少在前幾代裏沒有過多的人口。我們要建立一個理想家一直在追求的新伊甸園,即使我們可能要忍受幾年痛苦與艱難。我們該到那兒去找這麼一個地方呢?月球引不起我們的興趣,因為它被地球有效地統治住了。而且我們希望呼吸自然的空氣,我們要草地、森林以及大農場,那些不通風的月球圓頂及密封的洞穴不合我們的要求。火星上任何種類的空氣都很少,因此,讓我們上金星去吧!」

金星?一位天文學家最先的反應,將會懷疑任何一個人怎麼可能無知到企圖住到那兒去。就算金星與地球幾乎同樣大小,它現在的環境完全不適合人類生活。在它大氣中水蒸氣的比例約百分之○點七。以一個小尺度來說,氮氣及水銀與氯化合物的比例很低。其它約百分之九十含有不可呼吸的二氧化碳氣體,地球上的大氣只含有約百分之○點○三的二氧化碳,但是因為金星較地球靠近太陽(六千七百萬哩與九千三百萬哩之別),二氧化碳由火山源聚集,而不像在地球上被固定在行星殼內。在早期一直沒有任何雨水以防止二氧化碳的增加。由它的聚集發展成了稱為「脫羈溫室效應」的過程。因為太陽輻射能進入溫室但不能逃離,室內溫度較室外為高。金星在行星的尺度下模倣這個過程,太陽的可見輻射穿透厚厚的二氧化碳氣層,當行星的表面吸收了太陽紅外線時,它使表面更熱並再發射出那些紅外線,但是最後它們都陷在雲和大氣之中。由曾在六十年代探測金星的美國及蘇俄無人太空船得到的資料,告訴我們這種普遍被接受的結論,即在金星表面的溫度約華氏九百度(攝氏四百八十度),這個溫度有比標準廚房爐最熱部分的兩倍還要熱。天文學家推論:金星上廣大的面積,精確地說應為紅熱的。

豐厚的二氧化碳氣層,為金星表面極大氣壓的主要來源。一個站在此種行星上的人,假設由某些方法可使他避免被燒焦或悶死,在他身上會受到與在海面下二百五十呎深的潛水者同樣的大壓力。大氣壓力約比地球表面大一百倍。現在更進一步假設,人類可逃脫各種不愉快的危險,並且他的眼睛可神奇地穿透厚厚的灰塵和低低的雲層,他可能處於被意外的光學幻覺而使他發瘋的危險之中。高的大氣密度產生「超曲折性」,在其中可見光線實際曲折超過九十度,而不像在水中曲折非常小。一個站在金星上的人會看到行星的全部表面,包括在相對那一邊的陸標,因為可見光線幾乎畫成一個完全的圓形進行,而不是以近乎直線進行。他可能會有這麼一個印象:即他是站在一個深碗的底部,被實際上是地平線的高崖所包圍,人們很難以地球上的景色來假想這個情況。在金星情況下,一個人用望遠鏡從布魯克林橋向南看,可看到大西洋城高聳在他上面,部分道路爬上一個巨大的懸崖。更高更上端處,他可看到佛羅里達,再上面為加勒比海。最高處他可看到南極,不只一個南極,而有幾打的南極,高高低低地散佈在懸崖四周不同的點上。到目前為止他尚未見到由無限多南極任意散播所造成的總混亂。地理學家用光的曲線可以預測每一個南極應在什麼位置,以及為什麼會在那兒。對每一位在金星上的觀察者,就像所有的表面沒有被固定而且被翻出來,正如一把雨傘在強風中被翻開來一樣。在布魯克林橋上的人有如一隻昆蟲停在一把雨傘的頂上。他可以向南走不必爬到大西洋城。除了四周懸崖地理改變之外,他仍可以認為是在一隻深碗的底部。如向後瞧,他可看到布魯克林橋現在有部分在懸崖上了。越過它,其上為阿第倫達克山,然後又為布魯克林橋,如此繼續下去。

這些異常情況並不難瞭解。五顆行星體:水星、金星、地球、月球和火星,由五十億年前從快速旋轉的太陽投擲出來的同一塵埃與氣體雲發展而成。膚淺地說,它們互相之間的相似性,較太陽系中其它任何行星為大。迄今他們的大氣完全不同。雖然地球的大氣壓力約低於金星上的大氣壓力一百倍,至少大於火星上的大氣壓力一百倍,水星上的大氣較火星上的少很多。事實上,如果水星有任何大氣的話,則月球上一定沒有大氣。下面的一些數字可以解釋這個秘密:

行星 與太陽的主要距離(百萬哩) 質量(地球=一)

水星 三十六

○.○五

金星 六十七

○.八一

地球 九十三

一.○

月球 九十三

○.○一

火星 一百四十二

○.一一

這表告訴我們一個簡單的故事。金星與地球有約略相等的質量,這並不能解釋為什麼它們有如此不同的大氣壓力。但是它們相似的質量確實暗示我們,如果地球可以較現在更靠近太陽一千萬哩,則它也會發展成「脫羈溫室」二氧化碳氣層,包圍在沒有生命可發展的行星外層。另一方面來說,如果金星較現在遠離太陽約一千五百萬哩,它的大氣將與地球上的相同,並且可相信,會有聰明的人類居住者。在火星、水星或月球上,不論這些行星位於何處,均永不可能有足夠維持生命的氧氣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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