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個契丹秘術……它確切的名字叫作幻墨獸式之術。」
隔了一天,宗朗一行人同樣來到海邊,幸村穿著一身白色的學校泳裝坐在陽傘底下對著宗朗解釋道。
這天也是個大晴天。白色的沙灘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映出了耀眼的光芒。此時幸村橫躺在躺椅上讀著古書,正聽著宗朗敘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昨天晚上,我好像還在兼續的背上看到什麼詭異的東西竄了出來……幸村,你剛剛說的那個幻墨獸式之術,到底是什麼樣的法術?」
「小幸,兼續她沒事吧?」聽宗朗說完,十兵衛也跟著開口問道。
此時的宗朗和十兵衛也同樣穿著昨天的泳裝。在此之前,十兵衛都還在沙灘上玩耍,直到聽到這個話題才爬過來抬頭看著幸村。即便她身上的那一套紅色比基尼泳裝,在她恣意嘻鬧中被拉扯得幾乎衣不蔽體,酥胸半露,不過她卻仍舊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對於自己的裸體被人家看光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話說,由於一直跟她一起玩沙子的人是又兵衛,在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又兵衛仍舊非常專註地繼續堆她的沙堡。
「……」
這座沙堡已經進行到要挖空一條隧道當作城門的階段了,於是又兵衛正細心地用竹製的鏟子,小心翼翼地持續著開鑿工作。她默默地挖著隧道的表情,看起來洋溢著無上的幸福。
此時幸村將臉上的太陽眼鏡提到了額頭上,對著宗朗搖了搖頭說:「該說的你都說了。中了這套法術,大致上會有的情況就是你所形容的那樣了。」
「這麼說,兼續果然是——」
「嗯,看來她身上確實潛藏著這套幻墨獸式之術的力量;只要條件滿足,它的影響就會即刻浮現出來——我看,她被施術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殲滅我們;一旦她要跟我們開戰,這股力量就會出現,同時影響到兼續的身體吧。」幸村說。
「它的影響……這個影響到底是怎麼來的?」宗朗聽了頗為擔心地問。
「嗯,這點妾身就說不準了;總之這道法術是以式神的形式呈現的,因此到時候兼續身上跑出什麼東西來都有可能。」
「哥,小幸說的式神是什麼樣的東西呀?」
在兩人的談話間,十兵衛露出了天真無邪的表情,悠悠哉哉地插嘴問道。
「我是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該怎麼定義,硬要說的話,大概就像是一種具象的禍害吧……這東西絕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消除掉的。」
對於十兵衛的提問,宗朗只能做出這樣的解釋。幸村聽了之後則又將太陽眼鏡往下壓到了鼻翼上方,「問題在於,當兼續喚出這隻式神的時候,她的體力就會出現超乎尋常的大幅耗損,同時發揮出類似『武將』所擁有的體能表現,然後在精力耗盡之後一口氣睡上好幾天。而她身上被封入的式神如果是複數的,一口氣大量出現,那恐怕……」
「——恐怕……」
「恐怕兼續就沒命了。」
幸村把話吐出來之後便噤了口,一雙眼睛又藏回到了太陽眼鏡底下,讓人無法讀出她臉上的表情。也許,她正是為此才把太陽眼鏡戴回去的吧。
「小幸,你是在擔心兼續嗎?」
「你、你少胡說!她可是敵人呀!再說,那傢伙從小就什麼都不會,做事情也慢人家一拍;什麼東西人家說她就信,也因為這樣她從來也學不會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道理!」
「哇!兼續聽起來好像是個好人耶!」
「是吧?」
十兵衛和宗朗聽了幸村對兼續的數落彼此看了一眼。
「你、你們兩個是白痴呀!你們……你們給我聽好,戰場上人好是沒有一點用處的!一個壞人如果在站在比起好人更高的位置;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贏的人說話才能夠作數,這是永遠不變的真理——至於那些生性怠惰的爛好人,比起絕對的弱者看起來還丟臉呢。」
對於兩人的感想,幸村以軍師的身分發表了她的看法。以她縱橫沙場的權謀與智慧,這絕對是不容質疑的道理。輸了,就什麼意義也沒有了;唯有贏家才能編纂所謂的歷史傳世。
「可是……」宗朗聽了不以為然地站了起來。十兵衛抬頭看著他。
「可是我覺得人好終究是件好事呀。」宗朗說。
對此,幸村倒是犀利地提出了反論。
「你在說什麼呀?你也不看看你們柳生家——」
「我知道。我們柳生一族世世代代都不該被歸為『好人』這一邊。可是我想當個好人——我想當個好人,同時也當個強者……話說,事實上我也不覺得自己如果真有那個意願就可以變成一個很強,但是個性很陰險的傢伙就是了。」
「所以說你太怠惰了。就憑你這種想法,你要怎麼贏過旗本學生會,怎麼扳倒德川幕府呀……」
「是沒錯。不過即便我這麼說,我也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我不想看到你,看到十兵衛,或者你們任何人受傷。所以我要變強;我會變強。」
「哥~~」
十兵衛聽了高興地挽住了宗朗的臂膀;幸村似乎還打算繼續反駁,不過最後還是將不合宜的話給吞了回去,轉而說道:「要當個強悍的好人,可沒那麼容易哦。因為你必須比起普通的強人來得更強悍好幾倍。」
「那有什麼難的!再說,我覺得我身邊有你、十兵衛,還有千姬殿下;我有你們陪在我的身邊,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辦不到——不,我一定會辦到給你們看!」
「你把變強這種事看得太簡單了……不過妾身該說這就是你的優點嗎?」
幸村說完旋即把頭撇了過去。她的一雙眼睛依舊隱藏在太陽眼鏡底下,不過兩側嘴角卻清楚地勾起了一抹微笑。
「啊~~小幸,你的臉好紅哦!」
這般甜蜜的滋味沒有持續多久,一下子就被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十兵衛一句話給全吹散了。
「你、你少胡說!妾、妾身的臉,才沒有紅咧!」
「明明就有——你看,又變得更紅了!」
「那是因為你沒事亂說話的關係啦!」
「亂講——你看還可以繼續紅下去呢!」
「那、那是因為——」
在她們一搭一唱的過程中,又兵衛以驚人的高完成度搭起了城牆,並且即將竣工。
「啊~~又變得更紅了!」
「妾身說過了!沒有就是沒有!我說你呀——」
就在這時候,「那個……」忽然一個原本不屬於這裡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抬起了頭——不對,還有一個又兵衛仍舊專註於堆砌著她眼前的沙堡。
聲音的主人是服部半藏。
「啊,半藏!我們一起游泳吧~~小幸也來嘛!」
十兵衛看見她想也不想便抓住了半藏的手。
「不要!妾身說過,我不下海游泳的!」
「咦~~為什麼嘛?人家覺得待在這裡看書好無聊哦~~」
「你管我!妾身想做什麼是我的自由!另、另外,妾身今天先把話說清楚……妾身今天身上穿的可是不折不扣的泳裝!絕不會浸到海水就變得透明……」幸村一邊說著,方才消褪的那抹紅暈又飛上了雙頰。
從她的發言來看,此時她那一身白色的學生泳裝,看來真的是一件泳裝沒錯了。
「班長,你忽然跑過來有什麼事嗎?」
這時候宗朗開口了。他之所以會對半藏用這種稱呼方式,是因為半藏已經當了好一陣子的風紀委員會會長,更是自己班上的班長,因此得到了這樣的別名。
「是,其實是……公主大人要找宗朗過去,所以可以請你跟我來一趟嗎?」
2
「唉呀,宗朗,你來得正好!」
千姬看在看見宗朗的同時從陽傘下的躺椅上坐了起來。
她撩起太陽眼鏡的動作雖說和方才的幸村幾乎一模一樣,不過此時罩在她身上的是一件超迷你的黑色比基尼泳裝,展露出一身粉嫩嬌艷的肌膚;再加上周圍隨侍在側的女僕們,兩相比較之下,這裡怎麼看都是一副奢華的景象,幸村方才的動作便相對顯得窮酸許多。
千姬的陽傘駐紮的這片海灘距離別墅較近,是千姬最愛的景點。
「說什麼來得正好……千姬殿下,不是您叫我來的嗎?」宗朗反過來問了一句。
一群作為貼身侍衛的女僕中,有人正舉著一面大扇子為千姬扇風,還有端著盛了飲料的托盤的女僕,更少不了肩頸間夾著小提琴拉出了悅耳旋律的女僕;每個人都以不同的方式服侍著她們的主子。一旦千姬遇上了什麼危險,這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