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由香剛從裸睡中醒來,黑色寫字檯和黑色書架就圍了上去。寫字檯上放著一個聚乙烯袋,裡面裝著一件藍色女警迷你裙。
這是昨天剛收到的媽媽從阿拉斯加寄過來的惡作劇之禮。
一定是媽媽醉酒後亂買的,而且裡面還附有一張多餘的卡片,上面寫著「不可以穿去誘惑宗人哦」。
(本想轉送給流奈無奈尺寸不合適太惡劣了)
由於天熱,真由香沒穿睡衣,雙乳懶洋洋地貼在被褥上。
真由香趴著嘆了一口氣,早上醒來總是沒什麼精神,之所以比較懶床,全因血液里的母系之血。
拿起時鐘,確認鐘點,樓下傳來「我出門啦~」然後高高興興出門的妹妹的聲音。
換作平時,這個時間宗人都會來叫自己起床,不過貌似今天罷工抗議中。
昨天回來後宗人就一直悶悶不樂。
也許是自已妨礙了他們倆的大好時光的緣故吧——
當時自已正走在人行橫道上,驀的看到邁巴赫62車裡靜姬和宗人的身影,不由得怒上心頭,然後就下意識的沖了過去。
又對我可愛的弟弟下手!!
原以為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想到流奈也在,明顯自已成了礙事鬼。後來自已非但沒有離開,還硬擠了進去。
只要一扯上靜姬,自已就會莫名的來氣。
因為對方同為魔女?
不知道。
也許不是因為這個,畢竟從得知她是魔女前就一直是那樣。
對真由香來說,宗人是自已重要的弟弟,儘管是繼父帶來的孩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他畢竟是自已唯一的弟弟。
現在自已仍清晰記得宗人第一次叫自已姐姐時的情形,說夢話叫自已姐姐時的情景也歷歷在目,真的太可愛了
但是,自從告訴他自已是魔女以後,感覺他就像是在刻意迴避與自已的肉體接觸。以前還經常幫我扣文胸扣的說,魔厄以來就基本沒有過了。
姐姐有點寂寞
自已還沒有把魔女的事告訴與自已血脈相連的妹妹,可是現在不僅是宗人,連親妹妹也在疏遠自已,這令自已委實難過萬分。
(宗人、還在生氣嗎)
姐姐把臉埋進被褥。
「姐姐又來破壞我的好事」或許他在這麼想吧。
自從魔厄以來,真由香也曾多次闖進靜姬和宗人的K房,同桌吃漢堡包時也硬擠進去與他們同坐,正可謂絞盡腦汁暴虐之極。
然而,真由香卻無法做到老實道歉。
真由香嘆了口氣,就算他覺得自已心狠,那也沒辦法。
真由香穿上睡衣,走出房門。
2
打開衣櫃,黑官咲耶嘆了口氣。
衣架上掛滿了白色罩衫,佔據了整個衣櫃,漂亮的衣服一件也沒有。
咲耶跟母親住在一起,去世的祖母也是異端審問官,母親也是。母親生活儉樸,以華美會減弱對抗魔術之力為主張,盡買一些樸素的衣服給咲耶穿。在黑官家,蛋糕是禁物,一生吃過的蛋糕數量,用單手都屈指可數。
咲耶把手伸到床底下,取出一把黑色雨傘。兩天前,一位不認識的高中生借給自已的雨傘。其實本應放在玄關的,可是由於捨不得所以就偷偷帶到房間里來了。要是被發現的話肯定會被拿去放在玄關,所以只好藏在床底下。
想再見他一次。
昨天在校門口等了又等,好不容易見到他,沒想到一個奇怪的人跑了過來,自已嚇得拔腿就跑。結果,傘沒還成。
他叫什麼名字,是哪個班的,現在就算想知道也太遲了,因為學校已經放長假。
咲耶心想:要不找流奈談談無奈這種事還從來沒跟別人說過,心裡害羞得緊。
流奈曾說過:「無話不談,無所隱瞞,因為我們是朋友」,但是,異端審問官之類的根本不可能對她坦白。
(異端審問官、真想辭掉不幹啊)
這個想過無數次的念頭又一次閃過咲耶腦際。
異端審問官的工作是讓魔女無力化,如果某人有魔女之嫌,異端審問官會收到一通名為「機關紙」的魔界通信,從上面得知此消息。接下去就是與本人接觸確認事情是否屬實,如果真是魔女,就會用《魔女的鐵槌》往她腦門上轟,使其淪為貧乳。
魔女的鐵槌,為異端審問官所使,對魔女專用鐵槌的商標名。當然,名字源於「魔女的鐵槌」——正式名為「給魔女一擊的鐵槌」,記載於十五世紀德語版的魔女狩獵入門手冊,咲耶從小被硬逼學習的情景至今仍記憶猶新。
對魔女來說,巨乳是其力量的源泉,一旦淪為貧乳就會永世無法使用魔法。
「給魔女一擊的鐵槌」並不能使魔女淪為貧乳,《魔女的鐵槌》卻可以將魔女的巨乳永遠奪走。
但是,咲耶早已厭膩這門差事。
從事這門工作,既不能穿漂亮的洋服,也不能吃美味的蛋糕,一生都會被異端審問官的工作所束縛,無法獲得身為女子應有的自由。就算喜歡上某人,也得以異端審問官的工作為先。
一直想辭掉這份工作。
不過,要想辭職,必需先開啟一道猥褻之門。
最初得知此事,還以為是黑色笑話,心想這一定是為了防止異端審問官辭去工作而故意設定的下流儀式。但是,現在的我可以毫無顧慮的接受這個儀式,因為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咲耶下到一樓,發現母親正戴著眼鏡靠在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桌子上邊看報紙邊喝紅茶,連脖頸也包得嚴嚴實實的帶褶罩衫下的胸部,突在半空彷彿要破衣而出。
咲耶的巨乳,並不是由於體內的異端審問官之血,純粹是遺傳。
母親對這兩粒東西懷有深切的不滿情緒,總是抱怨胸罩好貴啦、胸大的女性諸多不便啦等。
「眾議院居然解散!!要是報錯新聞可就慘咯」
看來她是在說報紙上刊登的新聞。
母親在市政廳上班,位職女課長,一定總是扶著眼鏡對別人冷嘲熱諷吧。
咲耶把麵包放進烤箱,坐在桌子旁,看著母親的臉。
——想說又說不出口。
「咋了」
「其實我有話想說」
「工作上的?」
「其實我想辭職」
剛啜一口紅茶的母親,噗的一聲把紅茶全噴了出來。
「你、你、你說什麼!?」
「我不想再從事異端審問官的工作了」
「你知不知道不幹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要讓你喜歡的人摸、摸、摸胸你知不知道!?」
母親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
「而且還不只一次!?按你的年齡來算連續地摸哦!?而且還只能在白天不能在晚上!?」
「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你不可能做得到吧!?再說了,你又沒有喜歡的人!」
「已經有了」
剛喝了半口茶的母親,又把紅茶全噴了出來。
「不、不會已經在交往了吧?」
「沒有,連對方姓啥名誰都不知道」
「那就是沒戲啦」
「不過,我還是想辭職」
「辭得掉才怪!要是能辭掉的話媽媽早就辭——」
「誒?」
「總、總之,媽媽不允許你辭職」
「我辭職並不需要得到媽媽的允許」
母女倆相互瞪眼。
「不幹這個你想幹啥?」
「想吃蛋糕」
「不行!絕對不行!媽媽為了你,就算想吃蛋糕也一直在忍——」
「蛋糕?」
「沒、沒什麼。總、總之,先把今天的工作處理了再說」
母親敷衍般的往杯子里倒紅茶,打開寫著《鹽》的瓶子倒進杯子里,然後就那樣遞到嘴邊。
「呀——!!」
純白色的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線,落在地上發出華麗的聲響摔成粉碎。
3
廚房灶台上,直徑六厘米的淺茶色圓盤裡整整齊齊的排放著中國產的栗子,總共十二個。
豐條宗人一臉認真,雙手握住裱花袋開始擠白色Claimshanty(奶油加糖攪拌後的產物)。
暑假的第一天。
今天是來客之日,本來應該由母親準備食物招待客人的,但在豐條家卻是宗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