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散發出香味不斷逗弄著鼻腔。
在咖啡廳的一角,坐在窗邊的經紀人,一臉抱歉地縮緊了肩膀。
「真是對不起,明明是今天是休假日。但是我無論如何都對伊莉娜的事情放不下心……」
「沒事,不要緊的。剛好到下午為止都沒啥事。」
坐在對面的真哉小口啜著服務員端來的咖啡。
時間是周六的上午,地點是在站前的咖啡廳。
真哉接到經紀人打來的電話的是昨天晚上,至於為什麼知道自己的聯繫方式,是因為之前的名片上面印有自己的號碼。就如對方所說的,是對伊莉娜的現狀擔心得不得了吧。由於想在不被伊莉娜發現的情況下碰個面,於是真哉就把地點定在了站前的咖啡廳。
「然後,伊莉娜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開始想回到這邊呢?」
「很遺憾,她貌似沒有那個打算。」
拋開被盯上這一點之後,不如說開始漸漸喜歡上了在日本的學生生活。
對於這個現狀,經紀人不禁失落地垂下了肩膀。
「這樣啊……嘛,對和從出道伊始就分別的哥哥一起的生活感到快樂也可以理解……」
「工作的事情怎麼樣呢?」
「本來就沒咋讓伊莉娜在媒體上露臉,所以工作也沒有那麼多。當然,雖然課程和演唱會的綵排每天都有,但是目前全部都取消了。」
估計是鑒於狀況,而將工作減少了吧。如果在工作中遭遇了事故,那就太糟糕了。
「在事故開始頻發之後,就沒怎麼接錄音棚里的工作了。畢竟在有很多大型照明燈的地方,我們也會擔心的。」
看來是在極力避免有會掉落東西的地方啊。但畢竟在現代社會抬頭就能看見蒼空的地方比較少,所以可能也不能怎麼安心吧。
「一想到她會受傷,我就擔心得要死。雖然經常被周圍的人說愛操心就是了……」
一邊說著,經紀人一邊搓著右手的手背。雖然幾乎都要變得看不見了,但還留著被什麼燙傷的痕迹。
大概是注意到了這邊的視線,覺察到自己摩擦著右手的經紀人趕忙苦笑著試圖敷衍過去。
「啊啊,抱歉。說來慚愧,以前手曾受過傷,因此留下了傷痕。」
「不,我才應該道歉,是我失禮了。」
為了轉移話題,兩人都將手伸向咖啡杯。
在雙方的杯子都放回茶托之後,經紀人彷彿喃喃自語般開始了敘述。
「伊莉娜的歌聲從一開始就蘊含著非常強烈的情感。那是讓人感到是什麼信念一般的強烈的意志。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那一定是她的歌聲能吸引世間的原動力吧。」
那意志的源頭,真哉一清二楚。
所以也能理解那是多麼強烈的東西。而由此引發了如今的狀況的這點也一樣。
不等這邊思考完畢,經紀人就困擾般嘆了嘆氣道。
「我絕對不能坐視想要阻止伊莉娜唱歌的人的存在。那個孩子明明只是想讓那真摯的歌聲能傳達到每個地方。」
經紀人握著的杯子也因為憤怒而輕微地顫動著。
看著那個杯子沉思了一會後,真哉將某個事實和盤托出。
「那個犯人,有可能也來日本了。」
「欸……!?」
杯子不禁掉落到茶托上發出了響聲。但是經紀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是將身子探出了桌子:
「難道說伊莉娜已經……!?」
「沒有,她沒有受傷。」
委婉地制止對方後,將在酒店和學校發生的不可思議的現象說明了一下。
「窗戶和展品竟突然……」
「當然也許只是偶然,但是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也不能怎麼樂觀地看待吧。」
「……確實那啥現象和之前發生的事件非常的相像。」
經紀人不禁緊皺起眉毛來。
「至今為止雖僥倖沒啥人員傷亡,但是以後是否還會如此幸運就很難說了。必須立即採取措施才行了……」
一邊說著,經紀人一邊兩手握杯開始苦思。
「還沒有犯人的線索么?」
「抱歉,雖然聯邦警察盡全力調查了,但還是一頭霧水。」
「真的沒有任何頭緒么?」
對於真哉的疑問,經紀人在稍微思索一番後說道。
「……實際上在事件發生之前,流傳著某個流言。」
將視線落在杯中如琥珀一般的液體上後,經紀人以慎重地組織起來的言辭說道。
「事務所的戰略是將伊莉娜在媒體上的露面率維持在最小限度。但是伊莉娜之所以不怎麼露臉,是因為有毫無根據的流言蜚語說,伊莉娜實際上和壞人們有所關聯,賺來的錢也被用在做不好的事情上。」
「被用在不好的事情上么?」
為了緩和下氣氛,經紀人將話題抓移到別處:
「不知你聽說過我們的事務所跟那啥所謂的反社會勢力有聯繫什麼的流言蜚語沒?」
「啊啊,這個事啊。」
基爾曼貌似以前曾提起過這事。
「當然啦,那種事純屬子虛烏有。是競爭對手的事務所故意放出的沒有根據的中傷誹謗……看來這次是直接瞄準了伊莉娜本人了。」
經紀人的臉色越發陰沉,隨後嘆了一口氣。
「伊莉娜也多少有些耳聞,但願沒有影響到她的狀態就好了……」
「我想應該沒啥影響吧。最近她貌似都將精力投入到演戲上了。」
「演戲……么?」
面對一臉不解的經紀人,真哉在喝了一口咖啡後繼續說道。
「我們要在文化祭演舞台劇。伊莉娜也準備出場,現在應該在背劇本吧。」
「這樣啊,有這種事啊……但是,真的沒問題么?畢竟伊莉娜也未曾演過戲。」
「您不用擔心,別看她那樣,她還是蠻擅長演戲的。」
聽到真哉這麼說後,經紀人一臉驚訝地睜大了雙眸。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呢。那孩子以前進過戲劇部么?」
「沒,雖然沒有,但也還有些演技基礎的哦。」
就真哉所了解的,她可是相當了得的演技派。
正因如此,才能撐到現在這種地步也說不準。
「這樣啊。雖然聽到要上學的時候對此還有些疑問,看樣子完全沒問題,我也就放心了,這也是多虧了作為兄長的你啊。」
「有這回事么?」
「一定是的。」
宛如心頭大石落地般放鬆後,經紀人暢快一笑。
「畢竟伊莉娜最喜歡其兄長了。在工作結束之後也一直熱心地寫著給其兄長的郵件。看到那麼長的郵件,在讓人會心一笑之餘更感受到了對其兄長的愛。」
「你是從伊莉娜那裡聽說的么?」
「不,據事務所的規定,向外部發送的郵件一律都要經過檢查,所以就擅自偷看了,真是對不起。」
「沒關係哦。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郵件。」
「也是呢。我一直對這孩子為什麼要寫這樣的郵件感到不可思議呢。」
那信上的內容,是真哉和伊莉娜之外的人看到會一頭霧水內容。
但是,也不是說這郵件就是真的沒有內容。
經紀人在確認了時間之後,慌慌張張地喝完咖啡,接著再三拜託真哉照顧伊莉娜後,就離開了咖啡廳。
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時,發現背後跟著幾位貌似之前在店中的人。
獃獃地遠望了他們一會兒後——
「還真是拚命啊。」
無聲靠近過來的女服務員將空了的咖啡杯放到了托盤上。
「啊啊,多謝了,莉子。」
「沒事,因為是臨時的打工就順便收拾了。」
抬頭一看,穿著女僕服的莉子正立在一旁。在熟練的收拾著桌子的同時,一頭黑色長髮隨風飄舞。
「歡迎再次光臨。」
客人一下子少了幾位,店裡也恢複了平靜。因為到中午飯點還有一段時間,所以還沒到真正繁忙的時候。
「您要再來一杯咖啡么?」
「啊啊,拜託了。」
莉子回到櫃檯後手中拿著咖啡再度回到這邊。將她遞出的咖啡握住之後——
「說到咖啡,我好像想起什麼了。」
說著努力挖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