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中場休息

十月四日。

沙良瑞貴準備行動,七曜奈奈奈逃脫,舞波昴下定決心的這一篇,結城優正待在御神星柱殿的地底下。地底下這裡除了極星樹聳立的「大洞窟」之外,還存在著無數的空間。大的幾乎有體育館那麼寬敞,也有岩石裸露出來的地方或是清澈的地底湖泊。

優現在走過的地方,就是那些空間之中極為異類的「花園」。

發出青白色磷光的花,一望無際。

「除了極星樹,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走在優身邊的香山円離隱藏不住驚訝。

宛如在夜空鋪滿星星一般,地面閃閃發亮,讓人陷入一種正在走過銀河的錯覺之中。陽光照不到的地底下竟然能看到這麼完美的花園。

「這些花,也是依靠星柱獻上的星之力成長的嗎?」

「有點不一樣。」

一邊踢散覺得礙事的花朵,優一邊往花園的中心走去。

「這些花不是依靠星柱,而是依靠『五人亞里亞』的星之力在綻放的——也就是說,是啜飲死人血才得以綻放的被詛咒之花。」

「死人?」

円離不解地往上看。五人亞里亞不是星靈的名字嗎?

「戰鬥是分生死的東西,而且米卡霍希的歷史就是戰鬥的歷史,也就是說並不是什麼美麗的東西。」

面對讓人想像不到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美麗花園面前,優這麼說道。

走了一會兒後,看見四個並排的琥珀色梯形石。

「那個是『星歸台』嗎?」

優維持面向前方的姿勢,簡短地回了聲「嗯」。

所謂的「星歸台」,在外面的世界稱之為「墳墓」。由於米卡霍希的人們認為死者的靈魂會回歸到星海,所以有了這樣的名字。

儘管如此,琥珀色的星歸台很罕兒。

琥珀,是雷涅席庫爾的顏色。

「你看,睡美人公主的尊容。」

星歸台前面,彷佛是被美麗花朵覆蓋,娟娟——不對,是「陰月的咲夜」正在沉睡。全身籠罩在花的磷光中的模樣,讓人聯想到繭中的天使。

雖然如果是從敵人的角度來看,大概只覺得是惡魔的蠢動吧。

「戰鬥中失去的星之力就像這樣儲存給她……很好,看樣子,明天早上應該就會滿了,到時她應該會醒過來。」

「在那之前理事長派打過來怎麼辦?」

「我們必須守住才行。因此才精心安排了各種詭計。」

円離點頭。我方的布陣十分完美。就算是火俱津姬或邊津乃花打來,也不可能抵達極星樹。

「優老師,我可以請教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這些歸星台為什麼有缺角?」

靠近一看,四座歸星台到處都可見缺角。並不是自然的,看得出來人為削去的痕迹。

「問這問題,說不定你會幻滅。」

「不可能。我才不會對老師幻滅。」

優苦笑著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可能會對米卡霍希幻滅。」

「這是……什麼意思?」

優輕輕拍了拍一臉詫異的円離的背。

「沉眠在這些星歸台底下的是『五人亞里亞』。」

「所謂的五人亞里亞不是星靈的名字嗎?這位咲夜應該也是成員吧?」

「沒錯。表面上他們是『創造雷涅席庫爾的組織』。真實的身分則是『具備人格的星靈』。這些事情只有教團高層的人知道。但是,為什麼會存在具備人格的星靈?他們又是如何創造出雷涅席庫爾的?知道這些的人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千陽院狼輝、舞波老爺、乾老太太、鳴神家的死老太婆,還有歷任星柱。」

円離緊張地咽下唾液。

只有米卡霍希重要人物中的重要人物才知道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時円離注意到了一件事。

「歸星台只有四座,卻說是『五人』亞里亞?」

「你還真敏銳。」

優笑了。

「我就回答你一開始的問題吧。我們拿的雷涅席庫爾,就是從這些琥珀色的歸星台上面削下來做成的。」

「雷涅席庫爾是這樣來的嗎?」

円離望著在自己手指上發光,三顆星星形狀的戒指。

「現在我只能說到這裡。因為不能惹得這位不痛快。」

優雙膝跪地,輕撫安睡中的咲夜的頭髮。

優如此溫柔的神情,連交情深厚的円離都難得一見。

「我們在米卡霍希逐漸繁榮起來的背後藏有各式各樣的黑暗。這次的叛亂雖然是我為了自己而鬧出的事,但——同時也是我的贖罪。」

「贖罪?為何贖罪?」

「為了過去。」

優站了起來。

「即使如此你還是要跟隨我嗎?円離。」

「當然要。」

円離立刻回答。

優的野心和米卡霍希的黑暗有關,她早就隱約察覺。

毫無迷惘。

就算優前進的地方有惡鬼有地獄,她還是只能跟隨。

「円離,你的表情別這麼恐怖。」

望著她,優笑著說。

「哪裡的話。再沒有像我一樣的『溫柔女子』了。」

円離也跨出腳步,跟在開始往前走的優的後方。

只有一次,回頭看歸星台。

咲夜安睡在發光的花朵簇擁中,宛如童話故事的光景。

円離將隱藏美麗外表背後的黑暗,和自己的業障重疊在一起。

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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