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港口邊倉庫林立的區塊——
「喂!我叫你放手!放——開——我——!」
弗蘭契斯卡與和己被帶到其中一棟倉庫中。
接著被粗暴推開,跌到地上。
「你們是什麼意思!」
弗蘭契斯卡轉回頭,狠狠瞪向把自己帶到這裡的人物。正是之前聽從她命令的黑衣人們。
「嗚……!」
「和己!」
弗蘭契斯卡奔向倒在地上的和己身邊。他壓著自己側腹的手簡直就像伸進番茄汁沾過一樣被染成一片紅色。
那畫面讓弗蘭契斯卡頓時臉色蒼白。
剛才的聲音——
果然是和己被開槍了……
「快點送和己到醫院去!你們還在做什麼,這是命令呀!」
到昨天還對弗蘭契斯卡唯命是從的黑衣人們,現在卻對她毫不理睬。
為、為什麼……
正當弗蘭契斯卡難掩心中動搖的時候……
「他們已經不會再聽你的話啦。」
從黑衣人們身後傳來聲音。
接著,一名身穿白西裝的瘦男子現身了。
「你、你是——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明明這麼久不見了,第一句卻是那種話啊,和己。我出現在這裡有那麼奇怪嗎?」
和己抬起頭,呻吟似地說著。
弗蘭契斯卡則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和己會認識姜?」
沒錯,眼前這名男子正是姜。
和己露出緊張的表情回問弗蘭契斯卡:
「我才想問你和這男人是什麼關係啊。」
「你問我什麼關係,姜不就是家族的小老闆——」
「不對。」
和己搖搖頭。
「這男人是一年前為了坐上老闆的位子而計畫暗殺莎布麗娜的主謀,應該已經被家族肅清了才對。」
「怎麼會——」
弗蘭契斯卡頓時停止呼吸。
也就是說,姜不是小老闆……?
而且說暗殺姊姊又是怎麼一回事?
「畢竟薩比尼家族也不是全體一心,逃脫肅清的門路要多少有多少。雖然多虧如此,害我這一年來都必須躲躲藏藏的就是啦。」
姜聳聳肩膀。
「和己,你臉色看起來真差啊。簡直就像側腹被開槍擊中了一樣。」
說著並咧嘴一笑的他,右手握著一把手槍。
「難、難道就是你對和己開槍的……!」
「正確答案。弗蘭契斯卡好聰明喔。」
「怎、怎麼做這種事……!喂!誰快來解決掉這傢伙!」
雖然弗蘭契斯卡如此大叫,但黑衣人們卻依然無動於衷。
「他們是我的部下。我剛才不就說過他們不會聽你的話了嗎?魔法的時間已經結束啦,灰姑娘。」
姜把手槍收回衣服中,一邊修指甲一邊繼續說道:
「當初慫恿這孩子來對付你們簡直易如反掌。只要跟她提一下母親的事情,然後針對莎布麗娜胡說八道一下,她就馬上變得幹勁十足啦。老實講,反而是憋笑費了我好大的勁啊。」
「怎、怎麼會——」
弗蘭契斯卡全身用力顫抖一下。
「原來那些、全都是騙人的嗎……?」
「拜託你不要讓我重複講好幾次同樣的話。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說你腦袋很笨啦。」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當然是因為像你這樣的小孩很好使喚啊。而且既然是前任老闆的小孩,要盯上莎布麗娜的理由也十分充足嘛。」
「那、我對姊姊說過的那些話……」
「真是有夠過分喔,那樣莎布麗娜也太可憐了。」
姜很做作地點點頭後,發出奸詐的笑聲。
「——!」
弗蘭契斯卡雙手搗嘴,頓時講不出話。
我、我到底是做了什麼……
姊姊根本一點都不壞呀。
「嗚……嗚嗚!」
後悔的情緒讓她眼眶泛起淚水。
「而且虧你當初還那樣幹勁十足,最後卻反而被敵人拉攏,簡直是傑作啊。所以我覺得麻煩死了,才會像這樣跳出來公布真相啦。」
「嗚嗚、嗚嗚嗚嗚~~~~~……」
弗蘭契斯卡的眼眶流出斗大的淚珠。
我真是差勁透頂了……
不但給媽媽添麻煩。
還連累到姊姊跟和己,還有其他好多好多人……
真的不要存在世上比較好的應該是我呀!
「不要感到自責。這種事正常來想都是欺騙別人的傢伙不對。」
忽然,從一旁傳來聲音。
「和、和己?」
「而且這樣不是很好嗎?這男人跟你講過的東西全都是胡說八道。這下你也能相信莎布麗娜了。」
和己對弗蘭契斯卡露出微笑。
「啊?」
原本心情愉悅的姜頓時瞪向和己。
「你這傢伙真的盡只會講些無聊的話。」
碰!
接著朝和己受傷的側腹狠狠踹了一腳。
「————!」
和己發出不成聲的慘叫。
然後又被粗魯地抓起頭。
兩人視線交錯。
「你的眼神還是這麼沒大沒小。」
「你、你竟敢傷害莎布麗娜她們!不可原諒……我絕對不原諒你!」
「不原諒?」
姜聳聳肩膀。
「不原諒又怎麼樣?你現在可是連動都不能動啊!」
往上踢。往下踩。往裡面攪。
姜不斷折磨著和己的側腹部。
「和己!快住手——呀!」
弗蘭契斯卡趕緊撲過去,卻被一把推開。
姜喘著氣睥睨癱在地上的和己。
「你也稍微慘叫個幾聲吧?真是無趣。算了,你可是欠了我很大一筆債,不多痛苦一點可划不來啊。」
他說著,又再度粗魯地抓起和己的頭。
「我現在就去殺掉莎布麗娜。你就後悔自己沒能阻止我,然後死在這裡吧。」
笑臉扭曲的姜把手一放,和己便全身無力地倒在地上。
「和、己……?」
弗蘭契斯卡恐懼害怕地爬到和己身邊,但和己卻動也不動。
「那你就給我乖乖留在這裡吧,弗蘭契斯卡。」
姜轉身離去。
倉庫的鐵卷門接著便關上了。
2.
姜離開後不知過了多久。弗蘭契斯卡抱著大腿坐在地上,壓抑著聲音不斷啜泣著。
和己則是趴倒在她旁邊,動也沒動。
不行了……
媽媽她們一定已經——
「嗚……嗚嗚!」
弗蘭契斯卡把臉埋到膝蓋間。
像這樣低著頭什麼都不要去想,心情還比較輕鬆。
(弗蘭契斯卡。)
忽然,有人小聲呼喚她的名字。
「……和己?」
(一直那樣哭是不行的。)
弗蘭契斯卡轉過頭去,發現和己對著她微笑。
「你、你沒事嗎?」
(噓!安靜。)
順著和己的視線望過去,可以看到兩名監視員在稍有一段距離處的桌子旁玩著撲克牌小賭。於是弗蘭契斯卡用不會被他們注意到的聲量問和己:
(和己,你傷口沒事嗎?)
(嗯,沒事。已經習慣了。)
(那樣不叫沒事啦。)
被弗蘭契斯卡糾正的和己「說得也是。」地苦笑一下。
(唉呀,先不管這個。其實我哪才想了很多,認為應該可行喔。)
(什麼事情可行……?)
(就是從這裡逃出去。)
「咦!」
弗蘭契斯卡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弗蘭契斯卡!)
然後趕緊又搗住嘴巴,確認監視員的狀況。
還好他們似乎玩牌玩得正起勁,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
和己與弗蘭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