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能暫時放心了。大家都辛苦了。」
回到集訓所,結束治療與晚餐後,蕾莉告知『騎士團』的隊員們。
第七層生產區域響起的警報平息,順利開啟了銜接第八層與甲板的通道。
而且還找到走散的愛理,隊員眉們沒有重大損害。
菲爾菲雖然與歐特魯斯交戰而發燒昏倒,但現在穩定多了。
明天終於可以達成抵達管理室區域與最深層的目標,今晩先就寢。
與走散的愛理,以及和歐特魯斯交戰過的眾人聊過後,路克斯來到菲爾菲的房間。
「身體還好吧,小菲?」
「嗯……肚子餓了吧,大概。」
聽到路克斯詢問,菲爾菲坐起身子回答。
一醒來,根據蕾莉的說法,追逐歐特魯斯離開『方舟』之後的事情,她似乎完全不記得。
幸好她沒聽見隨後出現的失控,以及路克斯與海茲的對話。
「既然都來了,想吃什麼嗎?水果之類倒是請人切了不少——」
「嗯,謝謝。」
「那麼今天就由我喂你吃吧。」
平常會難為情不敢這麼做,但今天對菲爾菲卻相當自然。
(感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呢……)
路克斯回想起以前,在宮廷與城外的住宅里,和菲爾菲共度的時光。
庫露露席法幫忙切好的水果盤,路克斯以叉子送了一小塊到她嘴裡。
菲爾菲就像小動物一樣不停咀嚼著。
「好吃嗎?」
「……嗯。」
雖然回答很簡短,但可以從些微的表情變化,察覺到菲爾菲十分開心。
「小路要不要,也一起吃?」
菲爾菲靜靜地從路克斯手中接過叉子,戳向盤子上的柳橙。
然後靜靜地遞到路克斯的嘴邊。
「咦……?!我、我不用了啦,而且——」
用的還是同一支叉子,有點難為情。
看到臉紅心跳的路克斯,菲爾菲湊過臉來。
「來。」
絲毫不在意路克斯的拒絕,緊迫盯人。
「………」
還是拗不過她。
穩穩送進嘴裡的柳橙,感覺特別甜美。
「……那麼在治好身體前,好好休息吧。有事的話就馬上找人來。」
水果盤吃光後,路克斯熄滅燈光,正準備離去時——
「小路。」
忽然聽到少女的一句話,嚇得路克斯渾身僵硬。
尤克特拉希爾的寄生樹,植入了菲爾菲的心臟。
海茲透過尤克特拉希爾對菲爾菲下達的命令衝動,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路克斯緊張地回過頭來,
「不可以,太勉強自己喔。」
菲爾菲的表情一如往常平穩。
可是看到這一幕,路克斯的表情頓時僵硬。
菲爾菲的一隻眼睛染成漆黒,金黃色瞳孔閃閃發光。
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發現,但菲爾菲依然維持一貫的表情,獃獃地凝視著路克斯。
「……嗯,我知道,的啦。」
勉強點頭回答後,路克斯離開房間。
「晚安,小菲。」
然後靜靜關上房門,路克斯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在走廊上。
才走了幾公尺距離,路克斯一頭撞向牆壁。
「嗚……呃、啊啊……」
腦海里只覺得天旋地轉,世界扭曲。
手腳發抖,連表情都擠不出來。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當時菲爾菲不是已經得救了嗎?!為什麼,為什麼,我——」
宛如逃避某些事情,正待前往其他房間時,看見蕾莉站在途中的走廊上。
「謝謝你照顧她,路克斯。」
她的表情並非平常半開玩笑,而是有些怪異。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路克斯依照蕾莉的話,前往遠處的其他房間。
「從你的模樣來看,應該已經察覺了吧?」
聽到蕾莉平靜到可怕的這句話,路克斯察覺事實。
「難道菲爾菲的事情……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嗎?」
路克斯一臉空虛地詢問。
聲音陰沉到連自己聽了都打冷顫。
「其實我也到最近,才具體得知詳情。」
蕾莉帶有自嘲地笑著,然後開啟房間。
管理人用獨房內的桌子上,堆滿了像是蕾莉從學園帶來的文件。
可能在交給愛理解讀遺迹古文書的工作,自己也同時一直在調查吧。
調査如何拯救與幻神獸同化的妹妹。
「……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路克斯,你還記得菲爾菲以前,曾經被舊帝國軍人綁架的事件吧?」
「嗯……」
怎麼可能忘記。
五年前,協助莉夏的父親,亞提司瑪特伯爵計畫政變的路克斯,聽到兄長弗基爾的話,才擅自跑到這座里艾斯島上。
假稱醫療目的,進行軍事武器投藥實驗,而將年幼少女綁架至此的駭人事件。
好不容易找出場所,來到修道院地下的研究設施時,卻沒看見菲爾菲的身影。
「當時寄了一封信給你,提到菲爾菲得救了對吧。」
「……其實,是謊言吧?」
「一半是。」
「咦……?」
對於蕾莉讓人費解的答案,路克斯睜大了眼睛。
「照理說是真的死了。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陷入假死狀態。連帶來的施療師都束手無策。可是——之後,伴隨神秘的光芒與模樣,菲爾菲居然復活了。」
「………」
是海茲說過的尤克特拉希爾種子。
終焉神獸之一,尤克特拉希爾的分身種子適合菲爾菲,因而救了她一命吧。
「從當時的模樣,我就認為菲爾菲身上可能植入了什麼危險的東西。之後菲爾菲的身體變得比以前更健康,要是拿出真本事,連成人的力量都不是她的對手。我將菲爾菲交給武術老師照顧,教她抑制力量的方法。隱藏妹妹真面目的同時,我設法調査植入她身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
「察覺妹妹變得像幻神獸一樣,是我就任這裡的學園長,菲爾菲就讀這裡之後的事情。所以即使菲爾菲能使用神裝機龍,我也不讓她參加遺迹調査,或是討伐幻神獸。根據新王國的法律,幻神獸會遭到處分。要是這項事實曝光——她很可能會被處決。」
「怎麼能這樣……!」
聽到這裡,路克斯忍不住喊了出來。
看到路克斯的反應,蕾莉輕輕嘆了一口氣,並且露出空虛的笑容。
「對我而言,最後的希望就在那座遺迹內。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有那座遺迹可能拯救妹妹。只要掌握前人未踏的最深層情報,或許可以拯救與幻神獸同化的人類。」
「所以沒有經過新王國的許可,利用我們調查遺迹……?」
「……嗯,沒錯。」
聽到路克斯的疑問,蕾莉像是放棄般點點頭承認。
然後深呼吸一口氣,露出暗自下定決心的表情。
「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做出了覺悟。我既不會後悔,也不打算後悔。這次的遺迹調查,我無論如何都要抵達最深層。」
「蕾莉小姐……」
「你可以告訴大家沒關係,到時候我打算一個人去。根據拉·可兒雪的說法,剩下的樓層幾乎不會有幻神獸出沒,運氣好的話可以抵達。」
話說到此,蕾莉靜靜坐在房間內的椅子。
然後像是無言般,低著頭不發一語。
路克斯走出無聲的房間,從走廊的窗子仰望天空。
「………」
路克斯實在無言以對。
植入菲爾菲身上的終焉神獸寄生體,隨時都在發送殺害路克斯的命令。以及由於菲爾菲抗拒,導致身體陷入衰弱。
距離菲爾菲殯命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我就該如何選擇……」
即使路克斯仰天,依然得不到答案。
****
隔天從早上就開始調査遺迹。
從中繼點第八層開始探索,在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