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好熱。
心臟鼓噪、跳動速率也加快了。體內循環的血液也隨之衝動。
蘊含高熱的皮膚泛起白色的蒸氣。沒有固定姿態不斷扭動的蒸氣,宛如白色火焰一般。
包裹在我身體上的這份熱氣,正是成長的證明。
我的招式——將全部提升一階。
「2檔……!」
「別在洗澡時玩魯夫角色扮演啦,你這蠢弟弟!」
「嗚哇!」
我將右拳抵在地板上做出招牌動作時,突然就被人從背後踢了一腳。因為做出姿勢的關係讓我來不及擺出防禦姿勢、頭部直接倒在地板上,結果變成用橡膠鍾撞擊木製地板了。
「咕哇啊啊……明明是橡膠卻好痛啊!我們家的地板會使用霸氣啊!」
我壓著頭昏死在地上時,背後傳來斥責聲。
「真是的,別在我之前洗澡啦。水會被你污染的。」
前來打擾洗澡這一神聖儀式的,正是我老姊。
安藤真智,大學一年級。臉蛋嘛,還算不錯。個性嘛,相當惡劣。
「……顆顆,放心吧。我身上沾染的污穢,光是泡澡是無法清除的。無論怎樣的清凈之儀,對我來說都是無意義的。」
「屁股都要被看光了,就少在那邊耍帥啦。」
「嗚哇!」
我連忙將鬆脫的毛巾裹好。好危險啊,沒人會想看我的小弟弟殺必死演出啦。
「你這傢伙,要是一直挨打那就不是我——咕噗。」
正當我打算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時,我就被踩了,而且還是臂部被踩。
趴在地上然後被踩住臀部的模樣,實在是非常屈辱。
「啊?你剛說啥?」
「……對不起,姊姊。」
「很好。」
我的臀部被放開了。我拉好毛巾後站起來,老姊已經走進脫衣間了。她把門拉上並「喀嚓」地上了鎖。
最近的宅業界都有「女孩子在更衣室與脫衣間都不會上鎖」「男孩子在進入更衣室與脫衣間都不用敲門」的潛規則存在,但我家老姊似乎沒打算遵守這種規則。
「啊,對了,壽來。」
本想在身體冷卻之前回房間去的,但門後的聲音把我叫住了。
「明天媽媽要參加鎮上的婦女會,晚上不在喔。」
「真的假的?那晚餐怎麼辦?」
「你去做。」
「才不要,姊姊你做就好了吧。你好歹也是個女的。」
「現在可是男女平等的社會喔。女孩子就非得做家事的規定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呢。」
我覺得男女平等不是為了肯定做不好家事的女孩子而成立的喔。
「就是因為這樣,姊姊才會一直做不好料理的啦。」
「才不是做不好,只是我不去做而已。要是我想的話就能做好的啊。」
出現了,做不好料理的人慣用句。不過我也做不了什麼太了不起的料理,沒什麼資格去批判老姊就是了啦。
「怎麼辦啊~外送披薩前陣子才吃過,吃泡麵的話感覺又很沒勁……」
就在我絞盡腦汁時,站在脫衣間的老姊像是靈光一閃般地說出「對了」。
「召喚鳩子妹妹吧。」
「召喚是怎樣啊?」
「鳩子妹妹是不需要祭品就能召喚、非常好用的怪物卡啊。」
「你至少把她設定成是高等怪物吧……」
鳩子與我家老姊的感情相當不錯。因為從小學開始鳩子就常來我家玩,老姊也總是會跟我們一起玩。
我家的雙親也很喜歡鳩子。應該說安藤家與櫛川家兩家的感情都很不錯。
就算是這樣,叫鳩子來啊……
或許是個意外的好提議啊。那像伙看起來少根筋,不過家事與烹飪都是一把罩的,做出來的料理也超級好吃。
「我先問問她吧。」
老姊回了句「那就拜託了」後,語調變得有些認真。
「鳩子妹妹真是個好孩子啊。」
這麼說道。
「我想要這樣的妹妹啊,才不想要像你這種笨蛋弟弟呢。」
「我也想要那樣的姊姊啊。」
應該說,只要不會從別人背後把對方踹飛的人,不管是誰都好。
「這麼好的孩子,已經找不到羅。居然能跟你這種笨蛋來往十年以上,那孩子搞不好是哪位聖人君子的轉世吧。」
「你把我當成是怎樣的笨蛋啊?」
「也許是法布爾的轉世呢。」
「……你是說那個昆蟲學的先驅法布爾嗎?是把我當成了需要觀察的昆蟲的意思?」
「我常常在想應該每個月要付給她養育費呢。」
「姊姊,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說你啊,要好好珍惜鳩子妹妹喔。」
老姊像是發自肺腑一般地說道。
「我知道啦。」
我說完後就離開脫衣間的門旁,身體差不多快冷掉了。
「啊,壽來,再等一下。」
「是怎樣啦?」
「我忘了拿浴巾,去幫我拿。」
「這種事自己去啦。」
「可是我已經脫光了咩。」
「……知道了啦。」
我苦澀地答應下來。今天也無法違抗老姊、可悲的我。
「嗯,好啊~」
隔天早上,我們兩人一起上學時,我對鳩子提出這要求,鳩子嚇了一跳後很乾脆地就答應了。對於老姊說她非常好用這點,我也不是不能明白啦。
「突然這樣拜託你,真抱歉。」
「不會啦,沒問題~」
鳩子連一絲厭煩都沒有,真是太感謝她了。
「而且我很期待喔!因為已經很久沒去阿壽家了嘛。」
「最後一次來……是在國二的時候吧?」
「大概是吧。嗯……那時是最後一次。」
這樣啊。
從那個時候之後啊。
「真智姐也會在吧?哇~好久沒見到她了,讓我有點緊張耶~真智姐還好嗎?」
「好到煩死人了。」
「這樣啊~這樣是好事啊~」
找們交換著平凡的對話,一起在住宅區內移動。
自從上了小學高年級後,因為有很多傢伙不知怎地覺得「男生跟女生在一起羞羞臉」,只要看到男女在一起就會故意胡鬧,所以我們就停止了一起上下學的舉動。
不過在上了高中時,我們就又一起上學了。會拿這種事胡鬧的人幾乎沒了,再說都升上高中了,還會拿這種事來胡鬧的傢伙反而更丟臉吧。
「吶~吶~阿壽,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隨便。」
「唔~隨便才是最讓人困擾的啦~」
「那就馬鈴薯燉肉去馬鈴薯去紅蘿蔔去蒽段去蒟蒻絲吧。」
「那不就只剩調味過的肉嘛!」
本日的課程平安無事地結束了。
放學鐘聲敲完後,我正在收拾書包,班導里見老師叫住了我。她的額頭上還是一樣掛著眼罩,今天的字樣是「不眠不休」。
這不是該寫在眼罩上的字吧?
「這個,是高梨拜託我的東西。好像是今天社團活動會用到,所以你就拿去吧。」
「彩弓社長要的?」
我從老師手中接下紙捆。仔細一瞧,那是捆成一束的稿紙。
「這是要幹麼啊?」
「不~知~道~我只是被她拜託了而已。」
「老師你這樣還算得上顧問嗎?」
「關於文藝社社團顧問的工作,高梨要求我『請別做其他的事,只要做好我拜託的事就好』。那孩子是個很有自主性的好學生啊。」
「你只是被小看了而已吧!」
里見老師根本被當成了在公司里毫無地位的OJ啊。雖然我也不是不能明白想把一切都交給完美超人彩弓社長處理的心情啦。
「啊~對了對了。我說安藤啊,千冬最近有來我們文藝社玩嗎?」
突然、好像也不箅很突然吧,里見老師像是想起來般地問著她甥女的事。
「嗯,幾乎每天都會來吧。」
「這樣啊,那就好。」
她的語氣比平常多了三分認真。她身為阿姨,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