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章 冰刃 鋼刃

隔日周一放學後,在一年一班的教室。

還留在教室里的只剩三人。靜乃從自己的位置上,獃獃地望著諸葉與早月一邊將上學用品收進書包里一邊對話的樣子。

「要用鍋子燉的話,紅蘿蔔那種滑順的口感最重要沒錯吧?所以形狀很重要,切的尺寸也有講究之處呀。可是蘇菲學姊她卻『東西這麼多實在太麻煩——了』說出這種話後,居然用手把紅蘿蔔都折斷放進鍋子里耶。」

「皮有記得削掉吧……?」

「皮是我一邊抱怨一邊削掉的啦!而且蘇菲學姊她啊,明明蒟蒻就是要用手撕口感才好,結果她說『手累——了』就開始用菜刀切耶,吼~~!而且我每次提醒學姊的時候,你知道她都回什麼嗎?」

「反正都會吃進肚子里沒差——啦。」

「對,就是那句!所以我就吐槽說,拜託學姊你也找些認真點的理由吧。」

「你要期待蘇菲學姊會說那種話只是白費工夫喔?畢竟那些藉口對她而言不夠『簡單』嘛。」

「為什麼那個學姊說話做事都那麼單細胞啊!難道美國人都是那樣嗎!?纖細如我常常無法配合耶。」

「等等等等,蘇菲學姊她雖然『喜歡』簡潔明了,但她可不是骨子裡就是個單細胞喔?你那麼想那可就誤會了。我說的對吧,靜乃?」

早月好像在說些自己被蘇菲亞找去幫忙的牢騷話。

說真的靜乃對那沒什麼興越,話也只聽進了一半。

所以諸葉突然要徵求靜乃同意時——

「咦?你說什麼?」

靜乃才會給了個含糊的回答。

看著這樣的自己,諸葉苦笑搔著頭,早月則是眼角吊高。

「什麼嘛你!難道你沒在聽我說話嗎?」

「好啦好啦。」

諸葉安撫著因意外而氣憤的早月。

在那之後——

「不過你是怎麼了?從早上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靜乃被他那望來的擔心眼神嚇得心頭一驚。

「我一直都被說是個睜開眼睛睡覺的女人喲?」

靜乃別無他法,只能一臉冷靜地開玩笑試著敷衍過去。

「就算那樣你今天看起來就是怪怪的……」

真是敏銳。

「該說你在苦惱著什麼嗎?你該不會又瞞著我自己背著苦差事吧?」

敏銳得令人埋怨……

靜乃只能認命似的嘆了口氣。

「都露餡了那就沒辦法啰。沒錯,我的確是有事苦惱呢。」

她自位子起身走向諸葉的座位。

以如能樂面具般的表情彈回「這是什麼情況」的驚訝視線,突然跨過諸葉雙腿。

她以超近距離和諸葉面對面,一屁股坐在他那厚實的雙腿上。

「漆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聽到另一處傳來怒吼聲,但靜乃選擇無視。

對諸葉啞口無言的樣子也選擇忽視。

「我啊,最近呀,有個男生令我很在意呢。一想到那個人,我晚上就睡不著呢。你覺得這就是初戀嗎?」

靜乃在諸葉雙腿上搖動,以臀部及大腿摩擦。

「你檢查看看好不好?聽聽我心臟的加速跳動來判定一下好嗎?」

她抱上愣住了的諸葉的頭,帶往自己豐滿的胸部。

將他的頭夾進雙峰間的深溝。

「給我差不多點你這個笨蛋色魔啊啊啊啊啊啊!」

但早月飛身撲來打算抓住靜乃,她只好逃往反方向以諸葉為盾保護自己。

「只是個沒什麼大不了的玩笑而已。別那麼生氣呀,嵐城同學?」

「正因為你是藉著玩笑誘惑所以才大意不得啦!」

早月氣得臉紅脖子粗,不停吠叫。

不管何事都要全力認真拚搏是早月的優點,也是她可愛的地方。

不這樣的話逗她玩就沒意思了。

「啊——雖然我也被嚇到了,你們就別吵架了,女孩子這樣很難看喔。」

「諸葉每次都馬上站在漆原那邊!」

「我的意思是早月身為一個女孩子,笑起來的時候比生氣還更有魅力啦。我有說那種話嗎?」

「唔……哼、哼,我知道了啦!」

早月甩著她那側馬尾別過頭去。

而她臉頰發紅,卻不是因為生氣的緣故。

靜乃也覺得她真是個可愛女孩,雖然不會說出口。

「還有,靜乃你說自己胸痛很難受是嗎?」

「我都說是開玩笑的啰,拜託你別當真。」

當諸葉一臉認真地要繼續這個話題時,靜乃先自己躲開了。

(沒錯,我就是個膽小鬼。)

如果有一天被諸葉說「我無法接受你的感情」,就只能去屋頂上跳樓了,所以她才會逃避答案。靜乃只會一直發動攻勢,直到攻勢奏效、諸葉自己強硬地要靜乃住手,在她耳邊呢喃求愛那天為止。

「今天哥哥有事找我,就先失陪啰。你們兩個特別演習就好好加油吧。」

她也不看諸葉有何反應,避開一切獨自離開教室。

「喂、喂,我可沒聽說啊?」

「因為我沒說呀。石動隊長的話,我哥已經先知會過他了。那麼明天見。」

靜乃自顧自地說完後向兩人道別。

這下總算應付過去了,今日自己總是心不在焉的理由。

(因為我是個膽小鬼。)

無法保持平靜。

無論再怎麼下定決心,也無法豁然地痛定思痛。

靜乃正要挑戰一件困難而恐怖的事。

為了諸葉而向諸葉隱瞞——

賭上自己的情意,甚至賭上自己的命。

內心化為厲鬼,捨去無謂的猶豫。

她搭上停在教職員停車場的禮車回家。

靜乃像是凈身般地沐浴過後,換上戰鬥服。

然後慢步走向目的地。

是在哥哥宅第旁,一座為他所有的小山。

沿著柏油路登上山丘,就可看見這座山上最高的一棵樹木。

與靜乃所在意的那根呆毛一樣,唯獨那一棵樹醜陋地突顯出來。

離開柏油路,以那棵樹為標的往山中小徑前進,會到達一個平坦的地方。

在杳無人煙的樹林中。

就在最高的那棵樹的根部,她早已先在那等候。

「看來你乖乖赴約了呢?」

靜乃臉上藏不住緊張神情,正面向那名少女搭話。

靜乃完全不靠近對方,取開了二十公尺遠的距離。

「用這麼一封信叫我出來,漆原靜乃你有何目的?」

「你不知道呀?除了情書,挑戰書也是會偷藏在鞋櫃里的喲?」

聽著靜乃這挑釁意味濃厚的台詞,那對明顯露出戒心之眼神變得更加兇狠的——正是蕾莎。

她穿的並非亞鍾學園的制服,而是從未見過的打扮,恐怕那是專用的戰鬥服吧。她毫不鬆懈地擺好架式,唯獨那黑寶石墜子並未拿下。

其站姿無懈可擊到連並非白鐵的靜乃都看得出來。

光靠氣息就能得知她對全方位都有著堪稱完美的防備。

(真恐怖呢……)

靜乃靠著意志力與對諸葉的心意剋制自己不要顫抖。

「挑戰書是什麼東西,漆原靜乃?」

「就是傳達要擊潰你之意的東西啰?」

「也就是你想與我一戰嗎?」

「沒錯。你……是食人魔對吧?」

蕾莎以沉默回應靜乃的提問。

依然維持著兇狠的神情,但她的表情並沒有其他變化。

真是完美的撲克臉。

「你不回答也沒關係喲,我也不覺得你會對我說真話,反正啊,我就是看諸葉身旁有個俄羅斯人不順眼呢。」

靜乃為了不讓對方從聲音聽出自己在緊張,仔細注意著語調說道,並緩緩掏出學籍牌握在右手。

「你那是什麼動作?你不是黑魔嗎?」

蕾莎的疑問不無道理。

學籍牌是讓白鐵灌輸記憶以化為武器的道具。

對黑魔來說不過是個學籍牌。

由美國分部長製造,提供給全分部,沒有例外。

「不過即使學籍牌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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