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ocolate Days 4 B.A.D.AFTER STORY

嵯峨雄介

過去對人的頭骨異樣地執著,經常帶著金屬棒。

開朗多話,言行詭異,愛鬧,卻很有常識。

繭墨日斗。

墨阿座化同父異母的哥。

由於具有「實現他人願望」的超能力,喜歡言行之中試探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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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講講某人的事。

那是個我認識的人。

那個人在一家楓樹旁的小店裡,每日悠閑地工作著。據說店裡沒什麼客人,收入也非常少。即便如此,他對這樣的日子還是感到由衷的開心。

他說,以前工作的地方是地獄,但是以前在工作結識了很多人。他的笑容告訴我,他肯定並不討厭以前那個工作。聚集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大家都很喜歡他,那個店讓人很舒服。

每當我抱著買來的書從亮麗的紅葉之下回去時,總會感到一陣寂寞。再過不久,這條路將完全化作冬日的景色,那夕陽般的美麗紅葉將要消失,而我應該也將漸漸改變。

不論何時,事物的結束總是讓人感到落寞。

季節也是,植物的顏色也是,人與人的關係也是,故事也是。

驀然回首,我身邊的一切都在漸漸發生變化。歲月匆匆不等人,本來還在身邊的人也已不在了。地球無時無刻不在高速運轉,讓人心生不安,生怕自己會碌碌無為地終其一生。

然而,他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就像在表達,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不安,自己總是非常幸福一樣。而且,他也在尋找著關於「某件事」的故事。

他將來還會一直去尋找吧。

在變遷的歲月里,唯獨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所以,我要跟他講述那個故事。

我氣喘吁吁地來到那家紅葉下的小店。

講述一個有些不可思議,或許並不真實的軼事。

* * *

那天,我逃走了。漆黑的夜路上沒有人影,腳步聲從背後逼近。

我每在柏油路面上踏上一步,就會確確實實地離家更遠。然而,我根本沒有餘力去改變方向。汗水順著下巴滴下來。我大口喘著粗氣,喉嚨發出笛子一樣的聲音。我驅策著因疲勞而痙攣的腳,一路狂奔,淚水奪眶而出。然而,我不能停下腳步。

我不停地跑,頭也不回,拼了命地跑。要不然,就會被那東西追上。

————————————————————————————啊

回過神來,路面直撲我的眼前。我立即把手伸了出去,只感覺手掌一陣劇痛。我狼狽地摔在了地上,表皮和肉被磨掉一層,空氣中散發出血腥味。但是,好像也沒有骨折,還能跑。然而,我下意識地轉過身去。

那東西比我預想中還要近得多。在寧靜的夜色之中,那張被寒冷的燈光微微照亮的臉,正盯著我。我喉嚨發緊,身上冒起雞皮疙瘩。我的心臟快要凍住,心快要垮掉了。

有誰會來救我?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我心裡明明清楚,卻還是放聲大叫。

「誰來……誰來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呀——————————————————————!」

一個非常輕鬆的聲音回答了我。下一刻,眼前的那東西離我遠去。突然出現的金髮青年抓住了拿東西的後領,拖向後面。那東西開始抵抗,轉向身後,但手腕被抓住,被一記過肩摔扔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路面上。在夜色中,救我的人那頭金髮搖擺起來。他的手法相當漂亮,我同時感到一陣詫異。

他抓住那東西了。真噁心。

金髮的人向我轉過身來,許多蟲子嗡嗡嗡地在他臉龐飛來飛去。他站在那裡,全身上下聚滿了蟲子。在骯髒的黑點之中,短暫地露出出奇標緻的容貌。他長得很帥,但他的臉被醜陋的昆蟲完全爬滿。那蟲子很像蒼蠅,但顎很大很鋒利,會咬人。

從他現在仍抓在手裡的那東西裡面,蟲子不停飛出來。那東西西服上面的頭部完全變成了一團蟲子。金髮的人搖了搖那東西,蟲子噴發似的飛了起來,而金髮的人更劇烈地把蟲子搖出來。長著細毛的足,不停地拍打他的臉,發出奇怪的聲音。蟲群就像螞蟻,堅韌的雙顎一開一合。這樣的情景特別噁心。

如果不趕快逃走,難保這個不會也變成那東西。我準備站起來,但身體使不上力氣。這時,金髮的人注視著我的臉,開口說道

「那邊的,你沒事吧?奇怪,不吱聲啊。哎呀,我這大半夜的跑出來到處亂晃確實有點嚇人呢。不過啊,我只是一個在秋天的長夜裡突然想吃前幼女上次炫耀過的哈根達斯新品的,人畜無害的男孩子哦。並不是什麼可疑的人啦。至於下意識扔出去的這個人嘛,總之我相當手下留情了,應該沒問題的吧。所以,現在現在最不像沒事的就是你了……哇,擦傷了……嗯?」

喋喋不休的他,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著我的臉,納悶地歪起腦袋。蟲子齊刷刷地飛了起來,又立刻回到了他的臉上。他動起沾滿蟲子的嘴,大惑不解地說道

「我說,你在看什麼?」

「…………………咦?」

這一刻,蟲子從他臉上消失了。他正直勾勾地,非常嚴肅地看著我。那雙感覺很受女生歡迎的大眼睛裡,映出了我的樣子。他的臉上已經沒有蟲子了。他咻地蹲了下去,就像在詢問我似的微微歪起腦袋。我茫然地望著他的臉。他剛才,說什麼了?

我之前所看到的東西,根本沒人認得出來。為什麼這個人會知道。

下一刻,他飛快地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蟲子又立刻聚集在他的臉上。然而在此之前,他呢喃了一聲,傷腦筋似的說道

「你,看到了什麼?另外,這是什麼?」

他這麼說著,明示我手腕上無數的咬痕,問道。我的兩隻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三角形的小小齒痕。

「啊————…………這不是我負責的案件啊」

他訥訥地說了一聲,立刻站了起來。下一刻,他目光轉向腳邊發出呻吟的那東西。他跟那東西嘰里咕嚕地交談了一陣子,然後向我看過來,然後又十分苦惱地仰望天空。

「唔,前些時老是帶人過去呢。不過,放著不管的話會被他說教,那樣也很煩啊。話說,這就是冰激凌和前幼女之間的詛咒之一啊」

他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自顧自地想通了,又在我面前蹲了下去。我嚇得身體一彈,他好像很理解一樣,對我點點頭。他為什麼能夠露出那樣的表情?我感到很不可思議。應該沒人能夠理解我才對。然而,這位素不相識的金髮男孩,卻用非常認真地口吻對我說

「這麼問的可能很突然。如果你遇到莫名其妙而自己卻沒辦法解決的怪異,被那種東西煩惱著,卻又什麼都做不了,你會怎麼辦?」

「…………………………………………………………………………想,辦法?」

「哎呀,有些時候放著不管會惡化來著。嗯,這要看本人的意思跟狀況的嚴重性呢。真的已經來不及的傢伙,我也不會管的啦。儘管還是會想出分力就是了」

他簡簡單單地提出了問題和風險。聽到他問我想不想解決,我微微一笑。

這種事,哪裡能解決得了?外人根本不可能忙得上忙。這痛苦,這痛楚,怎麼可能解決得了。然而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點了好幾下頭。

淚水自動地嘩嘩流出。我想要幫助,想要拯救,想要解決這個苦惱,想要有人幫幫我。

「請、請幫幫我。蟲子,蟲子,只有我能看到的蟲子要把我……!」

「收到,蟲子啊。嗯,從視線的移動感覺到了一些呢。其實我不是很清楚啦,而且明天還有講座要聽呢。算了,前半部分就翹掉吧」

他喃喃自語,抬頭望天,然後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再次向我說道

「————沒辦法了,那就」

—————跟我來吧。

我也沒問要上哪兒。

他也沒說要去哪兒。

* * *

那天,我跟他分別之後回了趟家。然後我在床上,做了個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漫無止境的噩夢。在黑暗中,我的皮膚被一點一點地割掉,手上腿上傳來熟悉的痛楚。當我渾身盜汗醒來時,感覺一切是那麼的荒唐。

沒錯,真荒唐。去找那個人就能有所好轉么。

而且我是個高中生,今天還要上課。我好像聽到他說他有講座,這方面我也一樣。而且高中的課程哪怕放下片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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