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賠本買賣

朱庇特合眾國可是佔據整個亞斯哥特大區的國家,地廣物博,實力雄厚,豈是星盟這種積弱已久的國家能比,哈姆雷特作為一個成功商人,又是雷·納什的密友,當然不是一般人,當然會獲得許多大人物重視。

「你們這些傢伙,果然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兒,如果我的來頭也像哈姆雷特那麼大,恐怕也不會受到許多阻力。」

老頭子有些尷尬地笑笑,「其實哈姆雷特受到高規格禮遇,也不全是因為身份特殊。他來這裡還有另外兩個目的……」說到這裡,他停住了。

唐方將那個金屬盒放回茶几,眼角微撩,「怎麼?不方便講?」

老頭子依舊笑笑,只是表情並不尷尬,把已經空掉的高腳杯往前推了推。

「真是個不怕死的傢伙。」他這麼說著,斜了書房的門一眼,又往老頭子面前的高腳杯倒入酒液。

枚紅色潮流輕輕撞擊杯壁,捲起醇厚的果香送入口鼻。

特里·費迪南德接過那杯酒,輕輕抿了一些,繼續說道:「哈姆雷特來希倫貝爾大區,第一個目的是要看看菲尼克斯帝國到底出了什麼事,因為二者頗有幾分歷史淵源,朱庇特合眾國方面非常在意亞歷山大家族的情況……而星盟一向視菲尼克斯帝國為洪水猛獸,他來這裡落腳,收集亞歷山大家族的情報,自然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對於我們而言,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自然很樂意接納他這樣的人物!」

「哈姆雷特來這裡的第二個原因,是調查最高安理會的事情。據他介紹,十幾年前最高安理會曾經出現在靠近朱庇特合眾國的死寂之海邊沿區域,做了許多小動作,後被雷·納什政府察覺,然而沒過多久他們又消失無蹤……最近一段時日,因為聽說最高安理會在希倫貝爾大區有活動跡象,於是他才來到這裡,想收集一些有關最高安理會的情報。」

「哦?」聽完他的話,唐方將目光移到那個金屬盒,「原來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我還真是有些自作多情呢。」

也就半句話功夫,老頭子掌心的酒杯變得空空如也,涓滴不剩。

就在同一時間,書房的門打開,瓦特走進客廳,說道:「您應該吃藥了。」

特里·費迪南德原本悠然自得的表情霎時間變成一臉苦澀,趕緊把空酒杯放回茶几,「我不喝了,不喝了……」

唐方瞅瞅面前已經喝掉一半多的那瓶酒,嘆了口氣,心道特里·費迪南德喝的哪裡是酒,是他剩下的日子。

當然,對於他這種看淡生死的人而言,陰世與陽間又有多大分別呢?

拐角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那是拜倫與芙蕾雅下樓的聲音,遠遠的還能聽到小丫頭非常不滿的抱怨,「你這個大騙子,說什麼屋頂可以看到美麗的星空,結果星空沒有看到,反而把我的新衣服弄濕了。」

然後是拜倫有些委屈的聲音:「我怎麼知道外面會突然下起雨來,都說格林尼治是海森堡氣候最宜人的海濱城市,哪裡想到這天說變就變,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

原來外面下雨了……

唐方側耳傾聽,果然聽得雨滴敲打房檐的聲音,只是被客廳水族箱輕輕鼓動的氣泡聲掩蓋,若不仔細分辨,實在難以發覺。

樓梯口轉過一抹靚影,撅著小嘴一臉不高興的芙蕾雅小姐出現在茶几對面,抖抖沾上些雨滴的裙,撒嬌說道:「唐方……唐方,你看呀,我的新裙子被雨淋濕了,嗚……都是拜倫害的。」

她的左臉頰沾著一粒晶瑩,在柔和的室燈照耀下,泛著清冷的光華,有些可愛,有些婉約。

拜倫苦著臉嘟噥道:「大不了賠你一件新裙子。」

小丫頭橫了他一眼,看起來心頭怨氣很大,「誰要你賠,我才不稀罕穿一個大騙子買的裙子。」說完,回頭望著唐方說道:「唐方,你快點幫我說說他,這個大騙子……」

唐艦長聞言莞爾,特里·費迪南德莞爾,連瓦特也莞爾輕笑。

誰都看得出來,小丫頭哪裡是在心疼好看的裙被雨水打濕,她是在藉機發泄心裡的不滿。因為拜倫把她從唐方身邊支開那麼久……

事實上,倆人才出去半個小時。

「時間不早了,您該去休息了,我們也是時候告辭了。」唐方瞥了一眼對面的時刻表,發現已經是凌晨3點。

特里·費迪南德的精神頭完全是因為那幾杯酒撐著,如果沒有它們,只怕已經躺在沙發上睡過去。

他不是醫生,可是在見到老頭子的第一眼,艾瑪便對他講過,這個老人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如果能放棄工作好好調養,或許可以再活兩三年。

特里·費迪南德會捨得放下工作?會老老實實遵醫囑,調養身體?

他看了看瓦特,又看了看茶几上那半瓶酒……老頭子顯然不會那麼做。

「外面在下雨。」特里·費迪南德說道:「樓上有客房供你們休息。」

唐方搖搖頭,站起身來執意要走。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忘不了。」他沒好氣地說:「真是個愛嘮叨的老傢伙。」

「我是說葬禮的事情。」

他打了個愣,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瓦特被議員先生的話氣得咬牙切齒:「你若哪天死掉,我就在後院找個地方隨便一埋,連訃告都不幫你發,讓你再每天惦記自己的葬禮,逢人便邀。」

特里·費迪南德臉上露出狹促的笑:「這樣死其實挺乾淨的,可是啊……瓦特,你都老成這樣了,還有力氣在後院挖那麼大一個坑嗎?」

瓦特的老臉有些不好看。

芙蕾雅卻捂著嘴咯咯嬌笑,驚走了水族箱邊緣用好奇目光打量面前人的幾尾珊瑚魚。

「這老頭兒說話真的好有趣,比亨利埃塔與吉爾科特好玩多了。」

「是嘛?」特里·費迪南德好像很高興聽到她這麼說:「我也覺得自己比那兩個老東西更有魅力。」

「呸呸呸,老不羞,哪有這麼誇自己的。」芙蕾雅跳到唐方身邊,「天底下最最有魅力的人是唐方,唐方!才不是你們這些老傢伙。」

可憐的拜倫,也被小丫頭歸到老傢伙圈子裡。

唐艦長的臉很紅……雖然他是一個臉皮厚到足以砌牆的人,可是面對芙蕾雅小姐如此實心實意的吹捧,依然感到不好意思。

特里·費迪南德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格外洪亮,中氣格外足,震得門口幾株蘇鐵樹的枝葉都在晃。

「我真的非常非常羨慕你……」

為免芙蕾雅天真無忌,再說出讓他不自在的話,他趕緊拿起茶几上那個金屬盒,向兩位老人告辭,帶著拜倫往門口方向走。

瓦特走到沙發旁,攙起特里·費迪南德,將三人送到門外。

原本星光流瀉的夜景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灰濛濛的天空,只有雲層與地平線間的夜色中依舊有光如織,穿梭在雨林間。

門外的青石板路有些濕滑,細雨打在上面,濺起不清晰的水光。門燈被濕氣包裹,反射出一圈青蒙蒙的光暈,照亮小半個庭院。

有清新的風帶著濕意撲面而至,有花的清香,也有泥土的腥氣。

庭院兩側的小樹輕輕搖擺,飛揚的雨滴落在西南角三輛磁懸浮車頂,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哈姆雷特的座駕被雨水打濕,車頭標誌的水手彎刀淌下一縷縷晶瑩水線,有種很奇特的美感。

「那輛車是他的?」

特里·費迪南德點點頭:「對,是他的,從朱庇特合眾國帶來,卻沒有帶走。」

「給你了?」

「他沒說。」

「送給我吧。」

老頭子略作思考,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金屬盒,點點頭,「可以,正好用來作為雨天里的交通工具,只是……那三台氣墊艇……」

唐方、芙蕾雅、拜倫三人乘坐禿鷲戰車來此。武裝氣墊艇是敞篷設計,難以遮擋雨滴,自然不適合在這種天氣下使用。

他不知道三人怎麼來到這裡的,為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二人要會面的消息除瓦特外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他並不知曉唐方是如何避過海森堡的監控系統,悄然無聲地潛入格林尼治。

唐方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天南,在移動視訊儀的控制面板點下一個按鍵。

幾個呼吸後,隨著一道不明亮的火光閃現,一個黑影由遠及近,緩緩接近庭院。

房門前面的青石板上少了雨水落地的畫面,天空瀉下的雨簾被那道巨大的黑影斬斷,輕微的引擎聲傳入耳廓,令特里·費迪南德與瓦特的臉色有些凝重。

一艘40多米的飛行器從天外而來,海森堡的監察系統竟毫無反應,這著實叫人難以接受。

二人愣神的功夫,唐方帶著芙蕾雅與拜倫走下階梯,沿著濕滑的青石板路走到特別行動運輸船下方。

探照燈突然打開,照亮雨中的庭院,照在那些綴滿水滴的綠葉上,很是嬌嫩。

在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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