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宗。
八柱峰連綿起伏,好似大海掀起的綠色波浪,古老而莊嚴的宗門建築遍布在蜿蜒起伏的崇山深谷之中,顯得宏偉壯闊。
聲聲鐘響在八柱峰間徘徊響徹。
八座山峰之間的山道兩側,此時也都臨時升起了彩色錦旗,在各個山頭上都佇立著一位位身穿統一門派制服的太乙宗弟子。
最宏偉的總山門太乙寶殿前的大廣場上,【太乙盛鼎卡】化作的一尊巨大四足方鼎內,此時燃香裊裊升騰,煙柱都匯聚成了偌大的一行字跡,漂浮在半空,煞是醒目。
「太乙宗熱烈歡迎聯邦代表人尊敬的禁制者唐劍大人蒞臨視察指導!」
煙柱組成的一行字跡下方。
以太乙宗宗主太淵為首,一干宗門長老分立左右,太乙和太牽都站在太淵身後,全都肅穆等候在廣場上。
太牽望著遠處天空許久不見人影,收回視線又看向前方自己父親那並不算高大卻厚重的背影,忍不住道。
「爸,我們還要等多久?」
太淵面無表情,不曾回頭看太牽一眼,平淡道,「等多久都要等,唐大人既然說要來我們太乙宗拜訪,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太牽緊抿著嘴,沉默沒說話,心裡卻很憋悶氣惱,卻敢怒不敢言。
曾經那個她可以主動挑釁甚至設計的人,現在已成了她高不可攀連說道一句都不能開口的人。
「妹妹,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你只能去歌頌,難道你還打算批判?要習慣啊。」
太乙嘴角噙笑,偏頭看了眼太牽。
「不用你提醒。」太牽低喝,心裡卻更是沉重發悶,感覺喘不過氣來。
二哥太生是怎麼死的?
就是被唐劍害死的。
儘管是死在擂台之上,生死有命。
但人死後,豈能真是淡淡一句生死有命那麼輕易就可揭過的?
然而太淵給出的回答卻是太生技不如人,死了也怪不得唐大人。
太牽自然也清楚這是怪不得,也不能怪、不敢怪。
當初若勝得是太生,那麼唐劍可能也活不到現在。
再不提當初木惑長老對唐劍的暗殺,便是太淵都在事後對唐劍展開過暗殺。
這些賬,現在唐劍若真要追究,太乙宗即使舉宗全上,也無異於以卵擊石。
此際,太乙宗上下作出這等無比恭敬的迎接姿態,何嘗不是太淵為保全宗門作出的無奈之舉。
「太淵宗主!」
就在此時。
一道意志之聲在太淵的腦海中響起。
太淵身軀一震,立即恭敬發出意志回應,「唐大人,我已在宗門等候多時了。」
太淵這回應才剛剛傳出。
頓時太乙宗上空的雲霧便如被金色陽光渲染了一般,霎時金燦燦一片,鍍了一層金邊。
一道強橫的意志,沿著太淵建立的聯繫,迅速降臨而來。
雲霧中金芒迅速凝聚,在空中化作了一道法則意志化身而成的人影。
那人影表面散發著金色光芒,扭曲著周圍的光線,神聖不可侵犯。
意志降臨的手段。
在一些天坑世界,被稱作顯聖、神跡、投影等等。
其實唐劍此時遠在數千公里之外。
但通過意志降臨的手段,卻能瞬間將法則意志化身降臨到太乙宗。
其原理就是充分發揮意識的速度。
意識的速度,比光速還要快。
人的心念一動,就能聯繫到十萬里百萬里之外的地域。
至於如何令自身的精神意志降臨到那麼遠的距離,除了需要在遙遠位置建立一個傳送坐標點之外,就完全看個人意志力量的強弱程度了。
此時。
太淵就充當了唐劍的傳送坐標點,他給出的意志回應,等同於為唐劍的意志力量搭建了一座可通行的橋樑。
唐劍沿著這回應聯繫構成的橋樑,就能法則意志降臨直接跨越數千公里的距離,降臨在太乙宗。
「卡神,法則意志降臨!」
太乙仰頭看著天上那道渾身充滿耀眼光芒,如神祇般俯視向下方的人影,心頭微顫,不禁暗暗攥拳。
「真是強大的地星人類啊,當初他還那麼弱小,跟你差不多實力。
現在卻已站在了頂峰,僅僅這一道意志化身我都感覺到了非常可怕的力量,恐怕你老子的本體都不是這道化身的對手。
惹不起惹不起。
這樣的強者,在我們那裡,也屈指可數,非常罕見,已可以稱作星球主宰,S級強者不出,誰與爭鋒?」
坷垃的聲音帶著連連讚歎和戒懼,在太乙的腦海中瑟瑟發抖。
太乙沉默,有心想反駁,但卻無話可說。
此刻,處於高空俯瞰下方的唐劍,也被太乙宗弄出的陣仗驚了一下。
漫山遍野的彩旗飄飄。
每個山頭還有穿著制服的宗門弟子遙遙看來,對他行注目禮。
再看太淵等太乙宗高層,各個就像是老實巴交的鵪鶉般眼巴巴看著自己,等著自己降落下去。
這迎賓規格,硬是要得啊。
唐劍暗贊,心裡卻明鏡似的很清楚太淵弄出這等大陣仗的原因。
「太淵宗主真是客氣了,竟然還準備如此盛況親自迎接我。」
唐劍含笑從空中降落而下,稍稍收斂了身上的法則意志波動。
但即使如此。
當他降落到下方之時,一股無法言喻的強大威懾力還是瞬間籠罩瀰漫。
所有跟隨在太淵身旁的太乙宗高層都心臟一緊,精神心靈間有種強烈的壓迫感,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太淵上前一步,笑眯眯道,「唐大人您見外了,您老師都曾經與我有過交情,我更是早就知道您是人中之龍。
現在您貴為聯邦代表人,聯邦十大頂尖卡神之一。
我這點兒小陣仗就算再太高些,也完全不為過啊。」
「你可真是會說話啊,我老師跟你的交情那是打擊你打出來的吧?你知道我是人中之龍所以才暗殺我以絕後患的吧?怎麼都說話只說一半呢?」
唐劍眨巴眨巴眼睛,笑笑點頭,虛與委蛇道,「太淵宗主說得不錯,所以我這次登門而來,也是想找你交流一下卡牌法則方面的感悟心得。」
「找我交流卡牌法則方面的感悟心得?」
太淵一愣,忙露出乾笑,「唐大人,我哪有什麼資格和您交流這些啊?
我也不是您的對手,您說有其他事,我太淵絕對拍胸脯幫您辦好,這與您交手切磋……我這,我這是真不敢啊。」
他話這麼說著,心裡則是驚怒忐忑。
唐劍啊唐劍,我太淵早就知道你陰險記仇。
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記仇啊。
我知道惹不起你所以百般退讓,沒想到你還是不打算放過我?
交流,什麼叫交流?
現在這頂尖卡神級的人物,用得著和他交流嗎?
這交流分明就是想找個借口要和他交手,然後一個失手不說把他打死,肯定也會把他打成重傷。
太淵身旁兩側的太乙宗高層也都神色驚恐愕然。
太乙和太牽都是紛紛變色,咬緊了牙關。
唐劍詫異看著警惕戒懼的太淵,失笑,「太淵宗主,你怕是誤會了。我真的只是找你交流卡牌法則罷了,卻不是找你交手的。
實不相瞞,我現在對八大成神法之外的卡牌法則都十分感興趣,其中就包括你所領悟的卡牌法則。」
「啊?只是對我的北葵陰蟒卡牌法則感興趣?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好說,好說。」
太淵半信半疑,卻也還是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和唐劍交手,那就好說。
他的實力儘管如今自信已穩穩步入了資深卡神的行列,精神意志力量達到1300的程度。
但與唐劍這種迅速崛起能幹掉光之王、坑殺阿爾曼·巴德的長江後浪相比,他這個前浪還是浪不贏的,真敢跳絕對要被拍死。
得到了太淵的同意答覆後。
唐劍也沒急著立即就和對方開始交流心得,而是入鄉隨俗參加了太乙宗舉辦的接風宴,隨後才邀約始終沉得住氣的太乙在私下碰面。
一座墨綠色的琉璃瓦殿頂,正中掛著一塊藍色鑲金邊牌匾的一座古典屋舍內。
唐劍坐在圓桌前看著太乙和太淵,平靜對太乙道,「你之前曾說有重要之事與我聯繫,具體是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問這話時,他也是有所預感,九感隱隱覺得太乙所言之事恐怕未必簡單。
且目前看樣子,太淵似乎都是蒙在鼓裡。
對方既然將太淵都喊到一起才肯說,恐怕還是對他心有顧忌的。
這就令他更感到好奇,也漸漸拋棄了之前認為的可能與白楽有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