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九天玄功 第十章 金鳳樓

任飄萍的耳朵里的燕無雙的聲音突然沒了,正在納悶,耳邊又響起了紫雲的輕輕的聲音:「姐姐!別傷心!等找到小雨,我們大家一起給門主報仇!」任飄萍道:「燕姑娘,紫雲說得對!」筱矝也是說道:「也算我一份!」

燕無雙看著任飄萍,半晌,問道:「任公子,你真的會幫我報仇嗎?」

任飄萍奇道:「燕姑娘,你這是哪裡話?我們不是朋友嗎?」

燕無雙無語,任誰都知道在任飄萍的心中的朋友二字是何等的如山之重,可是燕無雙嘴裡卻是說道:「朋友,朋友又能怎樣?朋友可以代替親人嗎?」

紫雲驚奇燕無雙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似是生氣,急道:「姐姐!」

燕無雙卻是無動於衷。

任飄萍放下筷子,苦笑,道:「抱歉!我沒有親人,只有朋友!」話至最後,語氣已是冷然落寞,起身,道:「小二!帶我去房間!」

小二的『好嘞!客官!吃好了?!』話音未落,筱矝已是站起,手扶任飄萍,微帶責備道:「任大哥!」

任飄萍卻是執拗的邁開了腳步,筱矝只好默然跟著任飄萍在小二的帶領下向二樓的廂房走去,不忘回頭給紫雲使眼色安慰燕無雙。

紫雲自是懂得燕無雙的意思,但她的眼中的燕無雙此刻已是眼淚在咫尺方寸的眼眶中打轉,似是只要輕輕地一碰或是一個輕微的響聲就會奪眶而出,不禁黯然不語。

倍感委屈的燕無雙望著任飄萍在筱矝攙扶下離去的背影,忽然起身,道:「任公子,你口是心非,你不覺得自少林一別,你整個人變了很多嗎?」淚已滑落。

任飄萍聞言,跨向下一個台階的左腳停在空中,並不回頭,眉頭微蹙,道:「口是心非嗎?呵呵,口是心非有時和良苦用心是一個意思!」左腳落下,繼續上樓。

燕無雙淚已潸然,道:「任公子當世青年才俊,我只是一個青樓女子,當不起你的良苦用心,紫雲!我們走!」說罷,身形便是要向門口走去。

紫雲卻是坐著不動,手一拉燕無雙的衣袖,東岸:「姐姐!任大哥不是那樣的人!」又道:「任大哥,你快說,是吧!」

任飄萍自是知道燕無雙的這句話是氣話,他原本是氣燕無雙對自己的朋友之情的毫不接受,卻不料燕無雙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禁急道:「燕姑娘!你當知道你在任某人心中的位置!」

筱矝驚,一來是她不知道燕無雙就是玉鳳堂的玉芙蓉,是以驚於燕無雙的那『青樓女子』四字,二來是驚於任飄萍的這句話。

與此同時燕無雙心中一震,手上卻是一揮,甩開紫雲的手,人已徑直向門口走去,口中同時道:「我當然知道!」

筱矝一見之下,已是放開任飄萍的手,身形疾掠,人已是擋在了燕無雙的面前,正要說話時,自『過故人庄』門外忽然魚貫而入四個綠衣青年女子,個個貌美如花,手提一盞粉色燈籠,燈籠上映出一個大大的『金』字,四人並不說話,而是各自站定大堂之內四個角,眾人正自疑惑間,卻見又有四個紫衣女子手提長劍也是進來後不說話各自站在四角,緊接著兩名女子擁著一個風情萬種的少婦緩步走了進來。

那少婦素色蘭花百褶裙難掩其百般嬌媚撩人心懷,朱唇一點啟,道:「任公子!一別數日,如隔三秋,妾身這廂有禮了!」說著便是襝衽一禮。

賬房和幾個小兒不知何時全擠到了櫃檯後,奇怪的是美色當前,這些人竟是全蹲在櫃檯後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個兒腳上的鞋。

燕無雙三女自是聽不懂這個少婦說的話,驚疑間,任飄萍回首笑道:「原來是蕭樓主,別來無恙吧!」

那少婦咯吱一笑,道:「多謝任公子牽掛,這次妾身是有事在身,妾身的主子有樣東西要妾身轉交給你。」

說著手便伸向懷中,而一旁的筱矝和燕無雙立時神情緊張,攔在了那少婦的面前。此刻任飄萍似是驚訝,問道:「你的主子?」

那少婦道:「是!妾身的身份公子現在不知道嗎?」又揚起上眼皮,嬌聲道:「喲,任公子可真是少年得志,風流倜儻,這才幾天啊!你的身邊就多了幾個大美人啊!」

任飄萍笑道:「蕭樓主,說笑了!」又道:「筱矝,把蕭樓主手裡的東西拿過來吧!」

筱矝應了聲,向那少婦伸手,那少婦似是勝利一般這才拿出一封信函交給了筱矝。筱矝信函拿到手時,已是一陣淡淡的蘭花香氣撲鼻,而緊在跟前的燕無雙聞到這蘭花香味時已是眼皮一跳,心中映出一個人來:歐陽小蝶!

淡藍色的信函,淡淡的蘭花香氣,拿在任飄萍的手中竟是有些微微顫抖,任飄萍把手背後,淡淡道:「蕭樓主,告訴你的主子,就說信函已送到,不日必有回覆!」

那少婦有些驚訝道:「任公子現在不看一下嗎?」

燕無雙和筱矝心中同時一緊,看向任飄萍。

任飄萍呵呵一笑,道:「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你叫我如何看你主子的信函呢?」

那少婦先是一愣後又立刻明白什麼似的,道:「喲喲喲!你看看,妾身真是老糊塗了,任公子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那妾身這就告退了!」

任飄萍應聲道:「好!蕭樓主,不送了!」

那少婦笑道:「不用不用不用!你還是快一點辦正事吧!我家主子還等著呢!」說著很快一行十一人就消失在『過故人庄』酒樓外的夜色中了。

這夥人剛一走,那賬房和小二們就立刻從櫃檯後鑽了出來,賬房先生道:「四位客官,剛才可真是替各位捏了一把汗,幸好你們認識。」

燕無雙立時道:「小二,那少婦是什麼人?你們竟是如此害怕!」

那小二道:「不怕才怪!還以為你們認識呢?她就是這中衛城最難惹的女人,『金鳳樓』的樓主蕭湘秀。」

燕無雙嘴裡又重複了一遍蕭湘秀,只是她實在是想不起這個人,而這個人的主子又怎麼會是歐陽小蝶呢?

筱矝不禁心道:蕭湘秀既然是這中衛城裡最難惹的女人,那麼她的主子豈不是更難惹。

紫雲一聽到『金鳳樓』這三個字,已是說道:「金鳳樓,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應當是勾欄之地。」紫雲雖然讀書不多,但是在『雅靜閣』里那麼長時間,對這『勾欄之地』還是用的非常準確的。

筱矝正待誇讚紫雲幾句的,任飄萍卻是笑道:「嗯!正是我最喜歡去的地方。」

這一點燕無雙和紫雲早已聽常小雨說過,筱矝卻是不知,不禁驚訝於任飄萍說的話,在她的心中任飄萍是完美的,是決不能容得有半點污漬的,是以,此刻的她不解任飄萍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根本就不會接受任飄萍這樣,又想到適才蕭湘秀說的話,還有燕無雙的自稱是青樓女子,不禁又羞又怒,所以靈動的目光此刻獃滯地看著任飄萍同樣獃滯的目光,道:「任大哥,你剛才說什麼,原來你喜歡那種下九流的地方!,原來你是一個登……」

任飄萍忽然覺得一種悲哀襲來,面上卻是和風細雨,道:「登徒子,不錯不錯,多謝!知我者莫若筱矝姑娘也!」

筱矝更是驚訝於任飄萍的話,搖著頭,一步步後退,道:「不!不!你不是!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這樣的人!」扭頭轉身狂奔而去。

燕無雙和紫雲同時回首看向任飄萍,搖頭嘆息,立時出門急追筱矝而去。

門外的一聲聲「筱矝姐姐……筱矝姐姐……」已是漸行漸遠,任飄萍笑,不是苦笑,不是慘笑,也不是無奈的笑,笑已失去了任何的含義,只是笑而已,心中卻道:原來不信就是信,原來相信一個人竟是如此之難,即便曾是你生死與共的朋友,即便曾是愛你的人。

一屁股癱坐在樓梯上的任飄萍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歐陽尚晴,那個愛他愛到一定要親手殺死他的女子。

任飄萍靜坐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那賬房先生在嘆息,嘆息道:「唉!現在的年輕人不一樣了,怎麼一個個跟刺蝟一樣!」

刺蝟原本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全身長滿刺的,殊不知刺傷別人的同時也刺傷了自己。

任飄萍似是有所悟,心道:原來自己是個刺蝟,遂笑,笑卻不展顏,道:「先生高見!學生受教了。」

賬房先生『咦』了一聲,道:「客官說笑了,讓夥計扶你休息去吧!」原來那賬房已經看出任飄萍是個瞎子。

任飄萍心中酸楚,道:「多謝!不急!先生可否為學生看看這信函上寫的是什麼?」拿著信函的手已經伸出。

那賬房先生略一沉吟,道:「也好!」伸手接過信函,展開後又『咦』了一聲,道:「好字!字跡俊秀挺拔,婉約飄逸。」繼而念道:「風聞君有怪癖,好流連忘返於勾欄之地,妾身素有成人之美,今夜子時,清風明月,坊間花開正艷,君素風流,當不忍負良辰美景,妾身美意。」又道:「落款:知名不具。」

任飄萍笑問:「先生,此時何時?」

賬房先生答道:「此時正是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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