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燕趙三十六騎 第三十一章 拒絕並不容易

拒絕,有時並不容易,因為拒絕是一種否定,拒絕惡意是一種自我保護,拒絕善意是對對方的一種輕視,拒絕權威則意味著厄運的開始。

所以拒絕需要勇氣。所以拒絕別人的人一定是一位勇士。至少拒絕是一種尊嚴的體現。

若是拒絕命運的安排呢?也許註定這一生的坎坷漂泊,也許會鑄就另一種人生的輝煌。

任飄萍知道自己也許應當受寵若驚的,可是他的臉此刻抽在一起,分明在告訴大家他是多麼的痛苦。

常小雨笑道:「老狐狸,運氣來了,就是給你一座城也不為過,況且現在才只是開始。」

筱矝含嬌斜睨任飄萍,道:「是啊!也許任公子是紫薇星的命也說不定!」

常小雨痛苦道:「暈倒了,能不能說的直白一點,俺是大老粗啊!」

任飄萍介面苦笑道:「若是紫微星的命我寧可現在就去死!」

筱矝似乎早已料到任飄萍會如此說,朝著任飄萍微微點頭會心一笑,遂轉頭對那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青年,道:「這位軍爺,我看你還是不要在這裡痴心妄想任公子會答應!」

不曾想這青年聞之撲通另一隻腿也跪在了地上,仰視任飄萍,道:「請任將軍笑納!」雙手舉得更高。

常小雨見狀佯裝不禁退後一步,道:「不會吧,現在就叫將軍了!」

沉默良久的任飄萍此刻看著那青年,濃眉一如墨畫,五官中隱隱透出逼人的英氣,心中一嘆,彎腰去扶青年,孰料那青年竟是惶恐至極,雙膝在沙地上迅速交替滑動,口中兀自急促道:「任將軍,您今日若不答應,小的是決計不會起來的!」聲音洪亮,鏗鏘有力,人已是退後了三米。

任飄萍的心中忽然有種寒意升起,暗道:「看來這『主上』要麼極其精於治軍治國深得軍心,要麼對待屬下的手段就極其殘忍。」

任飄萍忽然眼中竟生出一份冷漠,轉身欲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馬蹄聲大作,頃刻間,三人便處於百十名黃金龍侍衛的包圍之下,每名黃金龍侍衛手中的金箭已是瞄準了包圍圈內的任飄萍三人。

常小雨蹙眉道:「老狐狸,這陣勢看來是霸王硬上弓啊!」

任飄萍忽然發現弓箭在沙漠中絕對算得上是最佳的武器選擇,因為這空曠沒有一點遮擋藏身之物,一個武功縱是再好的人也不容易逃出百餘名弓箭手的追殺。

這時,那跪在地上的青年高聲叱道:「撤下金箭,違令者斬!」

『唰』的整齊劃一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百十號人的金箭已是同時撤下。任飄萍和常小雨心中竟是有些之前從未曾有過的感受:一個人即便武功再高,在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面前竟是如此的渺小而微弱無力。

任飄萍在等,等跪在地上的那青年說話。

果然有人說話,卻是另有他人,正對著任飄萍的一龍侍衛,臉方方正正,方的頭,方的臉,方的嘴,方的眼,就是那鼻子也是有些方,開口道:「任少俠既是俠義之士,怎可見死不救?」聲音竟是嗡嗡作響。

筱矝不禁詫異,俏眉一豎,道:「這位軍爺,此話怎講,任公子就是連敵人的性命也不願傷及,怎能說見死不救!?」

常小雨也是附和,問道:「他奶奶的,誰要死呀?」

那龍侍衛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任飄萍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跪在滾燙的沙地上的青年,淡然道:「你說的是他!」

那龍侍衛道:「不,我們全部!」

任飄萍三人彼此相互對視,驚!

常小雨已是笑道:「開玩笑!天下還有人能夠同時殺得了你們這百十號人,你們不殺別人就阿彌陀佛了。」

可是那龍侍衛非但不覺得好笑,竟似是想起那個人一樣,眼中全是充滿了無比的驚恐。

任飄萍笑道:「我知道了!」

常小雨和筱矝同時問道:「誰?」

任飄萍仰望虛空,嘆道:「這世上能夠殺死人的人不僅僅是要殺死你的敵人,有時是愛你、一心想要保護你的親人。」

常小雨忽然無語,因為他懂。那龍侍衛臉上已是露出笑容,點頭道:「任少俠,不,任將軍一語中的,至少主上是沒有看錯人!」

筱矝卻是皺眉問道:「任公子是說……」眼睛眨巴眨的,忽又抿嘴一笑,雙腳一跳,至任飄萍的緊跟前,仰視任飄萍憂鬱而又深邃的眼眸,道:「我知道了,你是說有人用刀架在他們的親人的脖子上,來逼他們做他們不願做的事,他們若是反抗的話,就殺了他們的親人,對不對?」

任飄萍含笑道:「不錯,因為他們更愛他們的親人勝過自己,所以說殺了他們的親人遠比殺了他們自己還要痛苦。」

筱矝沉思,面上已見憂愁,幽幽道:「難道說愛有時也是一種罪過?」

眾人無語。

天空中烏雲漸漸退去,風卻是無聲無息趕來,風中飛舞的沙子擊在那黃金甲上,發出銳利而又刺耳的錚錚錚的聲音。

任飄萍忽然目光如炬,沉聲道:「你們的主上是燕趙!」

那跪在地上的青年『嗤』的一聲冷笑道:「奸佞小人,他也配!」

任飄萍揚眉張目,道:「你們不是燕趙三十六騎的人馬嗎?那金箭、銀槍、彎刀?」

那青年道:「任將軍,屬下一時不好道明原委,還請……」

這時常小雨截口道:「你既已口稱自己是屬下,對於你的上司的問題竟然拒絕回答。」

那青年聞言一時支吾著「這這這……」似是忘記了怎麼說話了。

筱矝轉身看著那青年,笑道:「看來你是沒有誠意了,又如何叫任公子安心做你們的將軍呢?」

常小雨和筱矝這一唱一和倒是把那青年嚇壞了,又抬頭看向任飄萍。

迎風而立的任飄萍只笑不語。

那青年當時便雙腿交替用力在沙地上向前滑行,喜道:「任將軍,還請恕罪,屬下愚鈍,沒有弄明白將軍的意思,原來將軍已是答應了主上的恩賜,太好了,太好了!」說著便是行了一個大禮道:「屬下陸翔凱參見大將軍!」

任飄萍似是還未意識過來,先前的那個騎在馬上的龍侍衛已是飛身下馬,單膝跪地,瓮聲道:「屬下難逢春參見大將軍!」

任飄萍已是意識過來,不禁怒視常小雨和筱矝,他倆一個向左看,一個向右看,跟沒事的人一樣。

此刻但見一百多號人齊刷刷的飛身下馬,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齊聲道:「參見大將軍!」

任飄萍無奈道:「你們先起來吧,我有一個條件,答應的話我們便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否則的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陸翔凱大聲道:「將軍請直言!」

任飄萍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不違背江湖道義,不恃強凌弱,不荼毒生靈!」

陸翔凱大笑道:「謹遵將軍教誨,屬下等自當銘記在心!」

眾龍侍衛紛紛站了起來,難逢春大步走上前來,道:「不想將軍宅心如此仁厚,看來這次主上沒有看錯人,也許主上的願望真的會實現啊!」

任飄萍雖然還不知這支彪悍的精銳之師的主上究竟是誰,但難逢春嘴裡的『這次』和『也許』還是讓他心中起了疑竇。

任飄萍笑而不語,這時常小雨和筱矝走了過來,笑道:「見過任將軍!」任飄萍卻是瞪了他倆一眼,道:「朋友好像不是你們這樣的!」

常小雨裝作委屈狀,道:「不是吧,這麼小氣!」

筱矝笑道:「就是,將軍肚裡能撐船的哦!」

任飄萍正欲開口,那陸翔凱雙手依然捧著黃金甲,低頭道:「大將軍,這是您的,還不知道合適不合適,試試看。」

任飄萍一皺眉,學著常小雨的口吻,道:「不是吧,這也要穿?!」

陸翔凱道:「大將軍等會要去見一個人,穿著這個方便一些。」

常小雨最是見不得繁文縟節婆婆媽媽的,道:「見什麼人,是你們的主上嗎?用不著這麼麻煩吧!」

任飄萍倒是沒有想到常小雨這會兒站在自己這一邊,他一張口,還以為又要使陰招捉弄自己,遂笑道:「是啊,一定要很正規的嗎?我會不習慣的!」

誰知這時筱矝嚷嚷道:「不行,要穿的,幹什麼事就要有什麼樣子!」說著竟從陸翔凱手裡接過黃金甲,要親自給任飄萍穿上。陸翔凱自是求之不得,交予筱矝之後立時就閃在了一旁心裡樂著。

任飄萍似是沒想到筱矝竟在此刻和那燕無雙是一樣的爽朗不讓鬚眉,竟一時慌了手腳,口中忙道:「喂喂喂,這怎麼行……」身子卻是僵硬了般動也不動,任憑筱矝脫去自己穿在外邊的長衫,任憑筱矝的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的嬌嫩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滑動,又任憑她給自己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穿上那黃金鎧甲。

任飄萍似是有了一種久違而熟悉的感覺,與歐陽迦存生活的八年的日子裡,每逢春節前歐陽小蝶便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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