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燕趙三十六騎 第十九章 夏陵闕

那女子說至此時,似乎想起別的什麼好笑的事情,忽地掩唇一笑,像是一個小姑娘般的好奇地問道:「年輕人,你的朋友為何叫你老狐狸啊?」

任飄萍三人俱是一愣,又聽那女子輕笑道:「難怪你的朋友說老身的小雪小白是你的徒子徒孫?」

常小雨得意地笑,而任飄萍只好苦笑,歐陽紫卻還是禁不住問道:「請問……前輩,您真的有那麼老嗎?怎麼看上去都不像啊!」

那女子聞言,急斂玉面笑容,正襟危坐道:「那只是老身駐顏有術而已,這又有什麼奇怪的?」

歐陽紫沒有見過駐顏有術的人,但也是聽說過,雖說是不太相信,畢竟現在有求於對方,也就不再反駁,又問道:「這裡真的是傷情谷嗎?」

那女子看了一眼歐陽紫,又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任飄萍望去,不答反問道:「你們是為傷情花而來?!」

歐陽紫似是已看到希望,用力地點頭道:「正是!」同時側目看向任飄萍,卻發現任飄萍此刻的臉竟是紅得像火一樣,而且身上散發出絲絲的蒸汽,駭然叫道:「任大哥,任大哥……」

任飄萍沒有回應,常小雨一探任飄萍的脈搏,只是尚未探到任飄萍脈搏的他已是倏地縮回了手,驚道:「好燙啊!」

那女子嘆息一聲,眉間盡顯焦慮,似是自言自語道:「未曾想到竟會發作得這麼快!」

說話間只見任飄萍周身的絲絲蒸汽漸漸消失,代而替之的是慢慢升騰的淡淡的五光十色的氤氳之氣。歐陽紫和常小雨自是知道任飄萍正在使用那『日月傷逝大法』暗自療傷,心下倒是一時安穩了下來,畢竟那『日月傷逝大法』的神奇功效二人是親眼目睹的。

那白衣女子似是不很清楚,但也能猜出任飄萍必是在自我療傷。

然而,任飄萍周身那漸漸濃郁的氤氳之氣突然間暴逝,只聽任飄萍『啊』的一聲,仰面自石凳摔落在地面的青石之上,嘴角正自慢慢地流出殷紅的血來,落地的任飄萍的周圍的青石縫隙間生有的鬱郁青草於瞬間由綠變黃,似是突然枯死了一般。

三人驚,歐陽紫已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扶起任飄萍不停地落淚,卻是被任飄萍周身的高溫燙得不停地換手,那白衣女子突然伸出一隻手,皓腕一如凝霜,陡然抵在任飄萍的百會穴,再看時,那女子周身竟是泛出白霧一般的氣蘊,寒意四散,就是此刻的歐陽紫也是能夠感到冬日一般的寒冷。

過了片刻,常小雨眼中的任飄萍依舊沒有醒來,白衣女子此時的嬌顏汗流涔涔,氣息極不平穩,頓感不妙的常小雨突然撤出飛雪刀,飛雪只指任飄萍的眉心,默運玄功,飛雪此刻飛出的便是雪,而不是血,那雪便一片片地直抵任飄萍的眉心處,卻是在瞬間化成冰水,冰水便一滴一滴地順著任飄萍的鼻唇下滑,直至落入任飄萍的懷裡。

此刻,任飄萍身上的特有的五光十色的氤氳之氣似是又悄然抬起了頭。極淡的一抹在任飄萍的四周飛旋縈繞,像極了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三人便再此刻相互一望中展現出一絲微笑。

笑,未盡,谷外傳來貓頭鷹的叫聲,那叫聲已是自遠處直逼而來,歐陽紫和常小雨心頭凜然,腦中閃現而出昨日那渾厚滄桑的二胡聲,還有那發如雪,衣如墨的沙漠之鷹,貓頭鷹的鷹。

再看那白衣女子的臉上,神色間驚訝而緊張,脫口道:「不好,我師父回來了!」聲音已完全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的聲音。

常小雨和歐陽紫愕然,歐陽紫問道:「你師父?」

那白衣女子似是顧不上解釋,急促道:「怎麼辦?傷情谷中不能有外人的,現在任公子正值此危急關頭,是萬萬動不得的!」

常小雨和歐陽紫更是愕然,歐陽紫又問道:「你說什麼呢?任公子?你認識任大哥?」

那白衣女子已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哪裡還有心思回答歐陽紫的問話,只是此刻她的這一分神,任飄萍的身上又開始燙了起來。而這一燙之下,歐陽紫的手突然撤去差一點使任飄萍摔倒在地。

三人自是一驚,常小雨急道:「傷情花!快!現在只有傷情花可以救他!」

那白衣女子急道:「我不知道傷情花如何使用的,只有師傅才知道。」

常小雨和歐陽紫失望地一嘆,嘆息聲中一隻碩大無比的貓頭鷹已是從天而降,同時自空中已是扔下一句話來:「筱矝,你竟敢把外人引入谷內!」

常小雨和歐陽紫這才知道面前的這絕色難求的白衣女子叫做筱矝,三人此刻不敢分神,歐陽紫和常小雨一瞥之間,貓頭鷹上走下那人正是那沙漠之鷹,而筱矝則是依舊身形不動,道:「師傅,不是的,是他們自己闖進來的!」

那從貓頭鷹身上走下來的老者已是看見了任飄萍三人,似是沒有聽到筱矝說的話,道:「你們!」

筱矝愕然,道:「師傅認識他們啊!」聲音中透出幾分歡喜。

那老者揮袖道:「你們三人讓開!」說罷摸任飄萍的手腕開始查探任飄萍的傷情。

三人自是站在一旁,只見那老者微閉雙眼的面頰上的神色竟是於瞬間千變萬化,直至最後臉色已是不可名狀,眼,睜,吐射精光,精光中竟是吐露出一絲殺機。

常小雨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手中握著的飛雪於那老者眼中的殺機一現之時突現殺機。然而那老者的殺機一閃便逝,道:「把他放到寒潭之上吧!」

筱矝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頓足道:「我怎麼這麼笨呢?竟是忘了這茬!」

說罷三人輕放任飄萍的身體於寒潭之上,湖面頓時發出嗤嗤之聲,冰火交融而產生的霧氣便自湖面上開始升騰。

那老者見三人猶自對著湖面之上任飄萍的身體而注目發獃,不禁也是發起了呆,回想當年,自己的主人可不正和眼前的任飄萍長得一般模樣,就是那一舉一動之間透漏出來的淡然和不屈也是神似,可是眼前的這年輕人姓的是任,而不是李。

『不知何事縈懷抱,夢也何曾到謝橋。』這隻怕是此刻筱矝的內心最真實的寫照,只是此刻她心中的橋是十六年前的秦淮河上的文德橋,那個在她當時幼小的心靈上已是落上深深痕印的少年不就是眼前的任飄萍嗎?

此時的歐陽紫雙手合什,輕垂的眼帘之下的心中一片虔誠默默地為任飄萍祈禱,儘管在她心靈的最深處早已明了任飄萍就像是風一樣的會隨時離她遠去。

一池湖水,兩個女人,兩種思緒!

老者已是說道:「你們三人還是先過來吧!一時三刻任公子只怕還是不能醒過來。」

返回到老者面前的歐陽紫還是緊張的問道:「任大哥不會有事吧!」

那老者忽地頗為慈祥的笑容畫在臉上,道:「呵呵,二位還是先坐下來,老夫有些事要問你們。」又對筱矝吩咐道:「筱矝,去,做點可口的飯菜來,對了,把為師的那壇上好的女兒紅也拿出來吧!為師今日要好好招待客人。」

筱矝雖是驚訝師傅今日的表現,畢竟師傅親口說過谷內是不能有外人在的,但是也未多問,徑直去了木屋。

常小雨和歐陽紫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老者笑問:「任公子看來是你們的生死之交,想必你們對他的了解定是不淺,老夫已是有四十六年沒有涉足中原了。」

歐陽紫疑道:「四十六年?不是說……」

老者似是不解,道:「四十六年又有何不對?小姑娘,你是懷疑老夫所言有假!」

歐陽紫笑道:「哪敢啊!前輩,你那徒弟適才也說她已經清修了四十六年了!嘻嘻!」

常小雨也跟著笑道:「我可以作證。」

老者眉頭輕皺道:「居然是這樣,這丫頭,居然學會了……」

老者話未說完,就聽見木屋裡傳來筱矝的聲音:「師傅,不是的啦,我怕自己一個人鎮不住他們,所以才冒充駐顏有術的武林高手。」

老者沒好氣道:「鬼丫頭,」又對常小雨和歐陽紫說道:「那任飄萍可是任公子的真實姓名?」

二人似乎從來都未曾想過這個問題,更是沒想到這老者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一時間,二人居然是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那老者似是以為二人不肯如實相告,那黑如墨的眉似是有些劍拔弩張,眼底卻是多了些狡黠,嘆道:「二位既是不肯如實相告,只怕任公子的性命老夫是無能為力了。」

常小雨當下忙道:「前輩,說實話,我們真的不知那老狐狸的底細,況且交朋友就一定要知道朋友的底細和秘密嗎?」

那老者似是一愣,隨即笑道:「也是,是老夫魯莽無知了,慚愧,那麼中原武林中傳言是怎麼說的?」

歐陽紫實在是困惑,眨了眨眼睛,問道:「老前輩,救人就必須知道對方的底細嗎?」

老者面色一冷,語氣如刀,道:「因為只有一種人才可以活著走出這傷情谷!」

常小雨和歐陽紫突然覺得這片沙漠、這傷情谷中秘密太多太多。

就在二人不知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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