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蝶舞飄靈 第二十四章 天蠶寶衣

常小雨話音未落,人已像離弦之箭向蘆葦盪方向射去,眾人大驚,舉目望去,常小雨已是與一蒙面人激戰在一起,常小雨十招已出,那蒙面人竟也還了十招,瞬時間二人又在蘆葦叢之上對了十掌,掌擊之後兩人已是分開,各自飄然輕落在一支猶自在搖曳的纖纖蘆葦尖上。

常小雨哈哈大笑,豪氣衝天道:「好,我常小雨已是很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地與人一戰了。」說罷,臉色凝重,緩緩自背後抽出一把刀來,刀是好刀,一如冬日白雪,雪泛寒光,已自擎在常小雨的手中,剎那間,還是春日的空氣里竟自憑空多了幾許寒氣。

蒙面瞳孔開始慢慢地收縮,心裡似是暗自在權衡著彼此的實力,忽地一笑道:「快刀飛雪常小雨果然是不負盛名。」右手已是一把拉下臉上的黑巾。

常小雨苦笑道:「原來是龍門前輩。」

簡單相互引見寒暄過後,燕無雙問道:「不知前輩緣何在此?」

龍門老人笑道:「要熟知江湖消息秘聞軼事,必須要不斷地收集消息,有時少不得老夫親自出馬啊!」隨之又微皺眉頭道:「只是老夫現在很想知道一件事。」

常小雨道:「什麼事?」

燕無雙卻截口道:「前輩你可不要說你也不知道為何那『春風不度』的火燒不著任公子,我剛才還在說這個世上若還有人知道就一定是您老了。」眾人這才明白燕無雙適才所指之人原來是龍門老人。

龍門老人眼望遠處,緩緩說道:「我心裡是有一個答案,但這好像是絕難可能的事。」

風中天道:「不妨先說出來以便大家參詳參詳。」

柳如君像是怕龍門老人不說,故意一激道:「難道前輩要照規矩收銀子不成,如若……」

龍門老人手一伸攔住柳如君的下文,道:「柳少俠,你不用出言相激,老夫為了武林正義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如君這下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道:「是晚輩多心了。」

龍門老人這才打開話匣子,說道:「二十年前在騰格里沙漠縱橫馳騁著一支神秘的隊伍,曾是這片沙漠的真正的霸主,這支隊伍由三十六人三十六匹馬組成,每人身上俱負有上乘的武功,手持銀槍,腰跨彎刀,背負三十六支金箭,槍長丈八有二,彎刀最是無情,金箭專取人咽喉。此外,每人馬背上插有一支金邊三角黃旗,旗上綉有『燕趙』兩個黑色大字,時下人稱燕趙三十六騎,每次出擊,擊則必中,從未失手,每次殺戮,屍橫遍野,絕無活口。」

此刻常小雨聽得已是火冒三丈,道:「難道連三歲小孩也不放過?」

龍門老人道:「正是,就是懷孕的女子也未曾倖免過,是以這才驚動了官府,當時的寧夏府派出三千官兵前去圍剿,沒有人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只是那三千官兵竟無一人生還,而那燕趙三十六騎竟在大漠中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官府隨後也不再追究。傳說中燕趙三十六騎為首之人是阿拉善左旗之人,也有說是阿拉善右旗之人,更有甚者,說是李自成的部下中一個姓燕的將軍的後人,而這為首之人據說刀槍不入,水淹不溺,火燒不死。」

第一高峰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傳說這是因為那為首之人身上穿有一件寶衣──天蠶寶衣。」

此時眾人全是聽得入神,眾人也隱約覺察出任飄萍似是與這天蠶寶衣有著那麼一絲關係,儘管每人的臉上是一副全然不信的神色,但心裡卻寧願這天蠶寶衣真的是那麼神奇。

風中天聞此說道:「據說那天蠶寶衣是由天山冰蠶所吐之絲織成。」

龍門老人道:「正是,天山冰蠶一般活躍在天山最高最冷的托木爾峰上,其所吐之絲極為堅韌,尋常兵刃斷難傷其分毫,更是因其聚集了天下至寒之氣,是以不畏烈火焚燒,至於遇水不溺只怕是毫無道理可言。況且天山冰蠶本已十分罕見,還要用其絲織成衣服更是難上加難。是以只怕只是傳說而已。」

風中天嘆了一口氣,道:「就算是真的,天蠶寶衣又怎會穿在任少俠的身上呢?」

紫雲忽然說道:「那也不一定,燕趙三十六騎的消失說不定是任大哥的傑作呢。」

龍門老人呵呵一笑,道:「這又怎麼可能,除非任少俠早生三十年。倒是有人說是歐陽連城擊敗了燕趙三十六騎,這才使得他們於大漠中銷聲匿跡。」

紫雲一伸舌頭紅著臉不再言語,其實沒有人笑她,大夥又怎會不知她的一番心思呢?

眾人剛剛心存的那僅有的一絲希望破滅了,不禁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毫無生機的樣子。

然而有一個人卻是例外的,燕無雙此刻一雙眸子里神光熠熠,道:「不知那天蠶寶衣可有什麼具體的特徵?」

龍門老人答道:「傳說中天蠶寶衣極為輕薄,在秋冬兩季顏色發白,尤其在極為寒冷時其色澤冰雪剔透,若是天熱時則色澤暗淡無光會有些發灰發黃。」

燕無雙此刻居然跳了起來,喜形於色,道:「對了,對了,這就對了。」

眾人皆不知所以然,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用眼神詢問,常小雨已經急不可耐,說道:「燕姑娘,到底什麼對了,趕快給大家說一說。」

燕無雙答道:「沒有什麼,反正任公子不會有事的。」

龍門老人吃驚道:「莫非任少俠身上果真穿著那天蠶寶衣?」

燕無雙只是一味地抿著嘴笑並不回答,這可把大夥急壞了。紫雲走上前去道:「姐姐,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燕無雙還是不說,紫雲道:「姐姐,你真的不說,你不說我可咯吱你了。」說著雙手便伸向燕無雙的咯吱窩,燕無雙笑著跑開了,紫雲追了半天還是追不上,便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樣子,忽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燕無雙突然也停了下來,笑道:「你知道什麼,你倒是說說看。」紫雲俏皮地斜了一眼燕無雙,笑道:「那日你說你的薄衫不見了,你還讓我滿屋子幫你尋找,後來你說你想起來了……」誰知此時燕無雙急道:「紫雲,不許你再往下說。」那紫雲卻是不聽,道:「偏說,你說怕是任大哥拿去了,因為……」這下輪到燕無雙追打紫雲了。

即便這樣,大夥也已猜出了十有八九。龍門老人道:「燕姑娘,你是說這天蠶寶衣原本是你所有,只不過是後來被任少俠拿去了。」

紫雲在一旁笑道:「哪裡是任大哥拿走的,姐姐若不給任大哥蓋上怕人家著涼,任大哥怎會……」燕無雙已是滿臉通紅,假裝生氣道:「紫雲──」紫雲這才住口。

燕無雙這才理了理剛才追打紫雲時散亂了的劉海,不疾不徐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陪伴我多年來的那件薄衫居然就是傳說中的天蠶寶衣,那是我師父在我十二歲那年送給我的,師父說是它於我練功有好處,我想既是師傅送給我的自是應當珍惜,是以一直留在我身邊,再說的確對我練功大有裨益,況且穿在身上也很舒服,直到他來才……」說至此時燕無雙竟是不說了,大夥也都心裡明白『他』是誰,也不再追問。

龍門老人沉吟片刻道:「燕姑娘,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你師父的相貌如何?」

燕無雙道:「師傅一年四季都是蒙面而來蒙面而去,是以我根本就無從說起,只是他的左臂似乎受過傷,活動不太靈活。」

龍門老人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

大夥似乎已經不再傷心,尤其是常小雨,只見他眉飛色舞地說道:「我說嘛,老狐狸死不了的。」

只是第一高峰冷冷說道:「還是先不要太過樂觀,畢竟李思然臨死前石破驚天的一擊是實實在在的擊中了他的胸口,人再一入黃河之水,還真不知生死如何。」

第一高峰的話雖不好聽,但說的卻是事實,眾人頓時只覺一盆涼水澆在了心頭,眼望著黃河之水滔滔東去,竟一個個石像一般佇立在這黃河的岸邊。

……

任飄萍現在還在黃河,只是不在水裡,而是在水上的木筏之上,他靜靜地坐著,眼睛直視前方,卻是有些迷茫。旁邊躺著歐陽小蝶,歐陽小蝶像是睡著了,臉上依然是那副無比堅毅決絕的神情,同樣也透著解脫後的輕鬆快意和安詳。

船夫顯然年壯有力,要不然逆行而上居然速度還很快。

船身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不是波浪拍打木筏的那種,任飄萍對水太過熟悉。是的,當然不是,因為任飄萍的手已經輕輕地在撫摸歐陽小蝶的臉,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這麼全神貫注地注視著。

他看見了在歐陽小蝶那明眸秋水中先是湛藍的天空和快速遊走的浮雲,再後來就是兩岸樹木山石倒退的景緻,最後那秋水裡就是自己的一張正在看著她的臉。

她也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雙手,柔柔地握著他正在撫摸著她的臉的手,用自己的臉在他的手上輕輕地蹭著,就這麼一直蹭著,似是要永遠地蹭下去。

那船夫也是很識趣,轉過身去,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臉上竟洋溢著一些春色燦爛來。

可是歐陽小蝶哭了,一滴淚水已是悄悄然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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