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鷹面前的虛空中。奇異的草藥被念力擠出了水分,變得干扁,高溫將它們灼燒,令它們的內在起著變化。
神奇的礦石被念力超聲波擊成粉碎,變成一團團粉末,卻又被詭異地束縛在空中。
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動物,它們的內臟被壓榨,骨骼被吸髓,硬角被磨粉,毛髮被昂貴的試劑浸泡,其中一些有效的成分被深入分子級的念力吸了出來,而用不上的成分被棄置一旁。
經過一番靈性加工,上百種粉末和液滴都被拉成了絲線,各自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個個小的結點,整體看起來,就像一團散亂又有序的線團。
楊鷹將雙手伸入線團之內,將紛亂的絲線彈撥起來,靈巧的手指彈撥出一道道殘影,就像一個總攬全局的編織者。
十級藥劑的配製是極為繁複的,每個結點都代表一種反應。進入結點的絲線是反應物,而從結點飛出的絲線則是生成物。
幾十種反應正在同時進行,普通的藥劑師要照看一種都夠嗆,而楊鷹的內心如明鏡止水一般,竟把這些反應全部倒映了出來,他要將這幾十種同時發生的反應,全都引導在正確的軌跡上。
絲線在飄舞,結點在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絲線和結點的數量越來越少,而剩餘結點的體積卻越來越大,哪怕沒有藥劑學知識的人見了,也能看出這些材料正在向最終產物的方向發展。
忽然,楊鷹眼神變得肅穆,雙手一合,空氣中剩餘的十個結點立刻排列成一個環形,開始瘋狂地向外噴洒著絲線,絲線在空中划過一條條弧線,向環的中央匯聚著,彷彿颳起了一陣向內的旋風。
在絲線匯聚的地方,一團色彩迷濛的液滴有小變大,漸漸生成。
楊鷹的心不喜不怒,什麼都不想,彷彿液滴的生成對他來說,就如路邊的石頭般一文不值。
液滴已經逐漸成長為一個拳頭大小的液團,而十個結點越變越小,最終全部化成了絲線。進入了中央的液團中。
最後一步了,楊鷹猛地伸手一指,指尖向液團發出一股念力,瞬間,液團光芒大盛,又驟然消失,就像打了一個彩色的閃光燈一樣,最後留下的,是一團如清水一般清澈的液體。
直到現在,楊鷹臉上才露出一絲喜色,拿出一個空瓶子,將透明液體裝了進去,封蓋。
頂級延壽藥劑,終於被他製成了!
此時,距離他向老院長請教,才過去了兩天。
與此同時,在虛擬實驗室的其他五百九十九個分身中,也有一百三十二個分身成功將頂級延壽藥劑配了出來,楊鷹在心中總結了一百三十三個成功的經驗,以及四百六十七個失敗的經驗,已然對這種藥劑瞭然於胸。
六百人再次開始了新一輪的配製。
這一次。成功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七點七,只有十四個分身因為各種意外原因,導致配製失敗。
楊鷹再次總結了五百八十六個成功的經驗,和十四個失敗的經驗,重又體會到了一些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將這種十級一類藥劑的配製手法完全掌握了。
這意味著他已經達到了帝國藥劑師職稱的頂點,大藥劑師的要求,對於大多數帝國藥劑師而言,這是一件足以令他們高興地發癲的事,楊鷹沒那麼嚴重,只是哈哈大笑了一陣,便退出了虛擬實驗室,並讓其他的分身立刻著手研究下一種十級藥劑。
配製出頂級延壽藥劑,對楊鷹的意義,不僅僅是成為一名大藥劑師,更意味著他距離第四級更近了一步,相較而言,楊鷹覺得還是後者更令他高興一些。
再次來到院長辦公室,碰巧老院長不在,楊鷹問了一下院長助理,得知老院長已經離開了冰河星,又到首都圈去參加一個藥劑師交流會了。
他又去找副院長提斯阿,結果提斯阿也不在,問了隔壁一位教授,說提斯阿去藥劑師公會辦理公務,今天不來學院。
至於現在在藥劑院里管事的另一位副院長,楊鷹和他不熟,也就沒去找他。
回到宿舍別墅,楊鷹想了想。還是給三個同學好友發了一條信息,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們。
僅僅過了五分鐘,萊雅、丹南和迪馬斯三人,就聚集到了楊鷹宿舍別墅前的小院子里,楊鷹將他們請入了別墅,又叫上了機器僕人,在客廳里招待了他們。
「伊戈爾,你進步得這麼快,將我們這些人置於何地?」萊雅一上門就是興師問罪,「你看看我們入學才幾年?兩年都不到!我們還在為藥劑師資格而掙扎,你這個傢伙竟然已經有了大藥劑師的實力了,你說吧,要如何補償我們?」
她兩手抱在胸前,尖尖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你看著辦的模樣。
「詭異,太詭異了。」丹南繞著楊鷹走了一圈,「雖說你是個第三極極限的大高手,但是這個進步速度也是藥劑學的歷史上罕見的,我對藥劑學史還算比較熟,十葉大藥劑師督內豪大人,他以藥劑入道,成了第四級的存在,不過他在初涉藥劑的時候。進步也沒有你這麼快。」
「一定有陰謀。」迪馬斯的臉背光,陰森森地說道。
「去你個陰謀。」楊鷹將迪馬斯拍了一個趔趄,又對丹南道,「進步快有什麼詭異的,說不定我也會由藥劑入道,成為一名第四級的存在哩。」
「這個……說不定真的有可能呢。」萊雅將眼睛眯成兩彎月牙,話雖這麼說,但是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她並不信。
「伊戈爾,要是你成了第四級的存在,那我們豈不是和第四級的存在同堂上過課?說出去要羨慕死一群人哪。」丹南也半真半假地笑道。
迪馬斯仔細地大量了楊鷹一眼。沉吟道:「我信!」
三個好友中,迪馬斯的語氣最肯定,其他人都聽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萊雅和丹南用驚訝的眼神看著他,萊雅撫著自己的額頭道:「迪馬斯,連你也陷入妄想之中了嗎?第四級的存在是生命形式和本質的雙重進化,整個帝國一百年都未必會有一人達到這個目標。」
迪馬斯瞥了她一眼:「一百年能出幾個伊戈爾?」
萊雅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搖頭道:「一萬年都未必出一個。」
楊鷹及時打斷道:「好啦,別把我說得像妖怪一樣,今天我配出了十級藥劑,已經向藥劑師協會發出了晉陞申請,不久前他們剛剛回信,要我明天去虛擬考場進行一場考核,如果通過,我再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好,那可說定了!」丹南打了一個響指,「入校的時候,周圍人都說我是天才,但是在你面前,我這個『天才』就黯然無光了,如果不把你吃窮了,怎麼對得起我心中的怨念?」
「好,好,好。」楊鷹點頭道,「如果你能把我吃窮了,那我非常歡迎,不過我怕的是你先要撐死,為了你的健康著想,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眾人說笑了一番,然後便告辭離去。
第二天,楊鷹登陸虛擬世界,拿出藥劑協會寄給他的一張鑰匙卡,在萬能房門旁邊的讀卡器上一刷,把房門打開,來到了藥劑協會為這場考核而準備的一間虛擬實驗室。
實驗室里有五個人在等著他,其中一個年輕人站在他們中央,看起來就是主考官。他見楊鷹進來,笑道:「資深藥劑師伊戈爾,從你的身份資料上看,你還很年輕哪。」
「考官閣下看起來也不老。」楊鷹打量了虛擬實驗室一眼,回答道。
「我看起來不老,是因為我喝過青春不老劑,和你以真實年齡表現出的年輕當然有很大的不同。」主考官擺擺手道,「好啦,我們也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趕快開始吧。考核分為實驗和理論兩部分,首先是實驗部分,你的申請書里說,你配製成功了頂級延壽藥劑,現在就當場再配一劑給我們看就行,所有的材料都在實驗桌上。」
楊鷹應了一聲,來到實驗桌前,往桌上掃了一眼,見所有的藥材都全,便開始動手。
這種藥劑雖然他昨天才學會,但是已經有了數百次成功配製的經驗,已然駕輕就熟,先將各種材料初步處理成液滴和粉末狀的精華成分,再將之編織成絲線和結點,步步為營,最後合成一團拳頭大小的液體。
最終,一道彩色的閃光爆發出來,清澈透明的產物被裝進了小瓶里。
「你的配製很熟練,已經學會了不少時間了吧。」總考官上來拿了小瓶,對裡面的藥劑做了一番測試,說了一聲:「通過。」
「其實也不是很長,就是這個月才學會的。」
楊鷹不想炫耀自己昨天才將這種藥劑配製出來,今天就熟練之極,便用一句真話做了一番掩飾,這個月已經過去了大半,讓考官們聽上去好像他花了十幾天才練到今天的水平,雖然這個時間仍然不長,但已經不那麼驚人了。
果然,幾個考官都覺得十分正常,沒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