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了?偌大一顆適宜居住的星球。巨大的財富之源,竟然就這樣找不到了?」楊鷹不由為拉爾船長感到不幸,這就像在地球上一個無產者中了一億的彩票,想要去領獎,卻發現彩票丟了一樣。
而一億彩票和一顆居住星的價值相比,簡直就像一滴水相比大海,那是根本無法形容的天壤之別,拉爾船長遇到這樣的大喜大悲,竟然還沒發瘋,可見他的精神已經是難得的堅韌了。
「你們在航行的時候,就沒有留下一點記錄嗎?如果讓你回到那次旅程的出發地,你能不能重新再現去往那顆星球的航路?」矽礦事關重大,楊鷹不想放過任意一個可能。
經過一陣嘰里咕嚕,4-PO對楊鷹道:「拉爾船長說,這是沒用的,他已經試過了一切能用的辦法,如果有用,他就不會在法魯星球上落魄了。他們航行的記錄都儲存在飛船導航系統中,導航系統被毀後,他們雖然拼了命修復資料,但是去往那顆星球的航路圖已經確認丟失。無法恢複。拉爾船長的航行日誌丟在了那顆星球上,而船上的領航員也死在了那裡,拉爾船長和另外幾個倖存的船員,哪怕在深層催眠的情況下,也回憶不起當時的航路。」
「是這樣么。」楊鷹搖了搖頭,這可太不幸了,現今的深層催眠這個概念,早已超越了舊地球時代心理學中的催眠術,成了有精神力量介入的深奧法術,高等文明種族中更是如此。如今連地球上的深層催眠也已經發展到了一種非常輝煌的程度,若由一個大師級高手施展的話,可以令受術者重現內心中任何一段記憶,而且纖毫畢現,清晰如身臨其境。
連深層催眠也無法找到的記憶,便意味著這段記憶並不存在,也就是說拉爾船長在航行時有所疏忽,對自己的船在往哪個方向開都不知道。
「告訴拉爾船長,他的工作做得不稱職,身為一名船長,甚至不了解船的航向。」楊鷹對4-PO說道。
4-PO嘰里咕嚕把楊鷹的話翻譯過去,拉爾船長頓時兩眼冒火,說話速度也變得急促,像機關炮一樣說了一長串話,幾乎像是在胡言亂語了。
不過,4-PO不為所動,它竟然聽明白了拉爾船長的全部話語,又轉過頭來。以沒有一絲波動的機器音對楊鷹翻譯了出來。
「拉爾船長說,主人並不明白身為探險者會遇到何等程度的危險,他們去探索的地方,都是前人未到的危險地域,任何一場意外都能改變既定航線,很少有探險船能依照計畫航行。身為探險船長在短時間內失去對航向的掌控,是常有之事,並非不可饒恕的失誤,很多船長都是在意外發生後,再通過導航系統重新計算航線,而他一直以來也是這樣做的。」
「拉爾船長還補充說,在廣闊的宇宙空間中,強大的電磁風暴能瞬間將一艘船癱瘓,殺傷力極強的宇宙輻射可以在幾秒鐘內消滅整艘船上的船員,無邊無際的氣體雲可以使任何探測設備失去效用,萬一遇到小行星帶障礙,不小心撞到一顆,就是全軍覆沒的後果。有些氣體雲里還藏有危險至極的宇宙生物,它們依靠呼吸氣體雲生存,體型龐大不下於戰艦。」
「拉爾船長又說,他在那次旅途中就遇到一群十幾頭太空鰩。它們口中噴出電磁炮威力不下於六級鐳射炮,只有用戰艦才能消滅它們,光憑他一艘探險船,除了逃就沒有辦法了,也是因為逃得太急,才失去了既定航線。後來他們又陸續遇到了幾次危險,使航線偏離得更厲害,而當他們擺脫了一系列危險,打算重新計算清楚航線的時候,就來到了那顆星球所在的恆星系。」
「原來如此。」楊鷹聽完4-PO的翻譯,點了點頭,對拉爾船長道,「那樣看來,你們至少也掌握著遇到太空鰩以前的航線,你們有沒有憑藉這個請求欣布高層的幫助?他們應該會對一顆新居住星球的發現抱有強烈興趣吧,畢竟欣布人的勢力範圍並不大,只擁有個位數恆星系的他們,應該不會放過任意一個拓展領地的機會。」
4-PO把楊鷹的話翻譯過去,拉爾船長剛才發泄了一通,已經冷靜多了,聽見楊鷹問起此事,嘆了口氣,頗為落寞地說了幾句。
4-PO轉過頭來道:「拉爾船長說,他的確上報過這個發現,也引起了欣布高層的興趣,但是就算知道了遇到太空鰩的地方,再加上他和倖存船員的記憶,也只能推斷出一個六百光年範圍的大致區域,欣布人為此派了一支五千艘戰艦的艦隊。前去尋找那顆星球,但是剛才他也說過了,那塊區域中非常危險。結果艦隊損失慘重,卻只探索了百分之一不到的地方,因此他們便放棄了。」
楊鷹點了點頭,以欣布人那點家當,的確撐不住這樣的消耗,他見拉爾船長這副落寞頹廢的模樣,又問:「你之所以留在法魯,也和此事有關吧。」
一陣嘰里咕嚕。
4-PO道:「拉爾船長說是的,艦隊凄慘返回,卻沒有一絲進展,他就成了泄氣桶和替罪羊,被逐出欣布,永遠不準再回去。如今帶在身邊的,除了一艘飛船之外,就只有這堆從那顆星球上採集的礦石,他還指望著把這堆礦石賣了,好賺取一筆費用購買一批貨物和能源,轉行當運貨船長。」
楊鷹心中盤算了一下,點頭道:「好吧,雖然你沒有給出我期望的答案,但是這堆礦石。我還是決定購買下來。另外,你必須把有關那顆星球的一切告訴我,包括遇到太空鰩的地點,以及之後你們是怎麼應對的,凡是你知道的,我都要知道。」
經過4-PO的翻譯,拉爾船長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數據盤遞到楊鷹的面前。
「這是什麼?」楊鷹接過數據盤,來回翻看一下,上面並沒有留下什麼說明性的字跡。
一陣嘰里咕嚕。
4-PO道:「拉爾船長說。這是他當初在進行深層催眠之後,為了防止自己再次忘記,而留下的資料備份,凡是他和倖存船員知道的都儲存在裡面,哪怕他現在再去回憶,也不會比數據盤裡的東西更多了。作為購買礦石的感謝,他將這張數據盤免費附送。」
「非常好。」楊鷹將數據盤收了起來。
「咳咳……」店長上來拿出一個銀河通用付款器,將這筆交易完成,另外收取了部分中介費用。
這些事情都作完後,店長唏噓著對楊鷹道:「這位客人,您莫非對那個居住星球感興趣,看在您在我這裡消費了不少的份上,我勸您一句,還是不要奢望了,那是九死一生的冒險。拉爾船長在法魯期間,對不少人說過這件事,有上百個知名探險家聽了他的蠱惑,都去尋找那顆星球,他們大部分空手而歸,小部分甚至一去就沒了消息,探險家都是各族的精英,連他們都找不到,是否真的存在這顆星球,還真難說。您就當拉爾船長在幻想吧。」
楊鷹並沒有理他,也許拉爾船長會幻想,但是矽礦可不是靠幻想就能想得出來的。
店長自討沒趣,也就不再勸說,哼了一聲,一臉不聽本人言,吃虧在眼前的表情,轉身回到櫃檯後面,等待下一個顧客上門。
而拉爾船長臉上有些猶豫,眼珠子左右轉了轉,最後還是說了兩句話。
4-PO翻譯道:「拉爾船長說,他並不想騙我們,只是那堆礦石的價值其實並不大,他從那顆星球上帶出來的礦石。其中大部分稍微有點用處的,都被欣布那邊扣留了,只有這些被欣布礦產專家定義為無用垃圾的石頭,才能帶出來。」
楊鷹心底卻是冷笑一聲,物質的結晶,萬能的矽礦,竟然被定義為垃圾,看來欣布人也不過如此。
只是這位拉爾船長人倒是不錯,這話他完全可以不說,自行離去,但他還是說了。至於讓他在交易之前就說出來,楊鷹並沒有這個奢望,出售貨物的人自貶貨物,那不是做好事,那是在犯傻。
這筆交易中,拉爾船長以期望值以上的價格,賣出了一筆他認為沒有價值的貨物,而楊鷹則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價格,買到了一個矽礦的消息,更何況還附帶一顆居住星!
這筆交易,是雙贏的結果。
拉爾船長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他還要去好好選擇一批貨物,將這筆本錢發揚光大。
楊鷹一行人告別了商場,返回巨獸號,繼續留在法魯星球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楊鷹只想儘快去尋找矽礦。
雖然沒有在拉爾船長口中得到期望的情報,即矽礦所在星球的確切地點,但從某種情況來說,這比他期望的更好,因為這代表著那顆星球仍然是無主的,尚未有人找到。
只要能先別人一步找到那裡,楊鷹就有把握將其獨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