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屏幕上的十艘戰列巡洋艦被一層光幕包裹著。向前猛地一衝,驟然消失無蹤,這間會議室里一共三十多個將軍和兩個元帥一下子都震驚地站了起來。
「那是空間跳躍!」
「竟然是空間跳躍!」
「他們躍入了超空間!」
十幾個驚駭的聲音響成一片,整個會議室亂成一團麻,有的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有的把椅子翻倒,有的甚至渾身顫抖,捂著胸口,像是心臟病發作的模樣,這些大多已經白髮蒼蒼的高級將領們,可能一輩子都未必會做再做出現在這樣激動的舉止!
空間跳躍是一種何等先進的技術,以他們的地位、見識和受教育程度,自然都有所了解,甚至他們大多數親眼目睹過歌星人的飛船進行空間跳躍的景象,更有幾人是親身體驗過的,他們都明白,空間跳躍是銀河系高等文明才能掌握的標誌性技術,大宇宙時代的基礎。
這種技術可以讓一個種族的觸角伸得更遠,帶來更多的資源和殖民地,進入跳躍式的發展,而沒有這種技術。一個種族只能困守一隅之地,連到鄰近的恆星去旅行,都要耗費數百年的時光,而且資源桎梏常常會給這些種族的發展帶來瓶頸。
如今,本來以為千年之內不可能掌握的技術,實實在在出現在他們面前,就像親眼在看一個神跡的出現,一個根本違反常識的事實!
之前那個大放厥詞的上將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樣,目瞪口呆地盯著屏幕。
「你剛才的話犯了三個極為愚蠢的錯誤。」軍情局長已經看過好幾遍,也震驚過許久,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激動,他對著那個魯莽的上將伸出三根手指,語氣頗為不善地道:「一!這種戰艦不是什麼一般的戰列巡洋艦,而是一種劃時代的戰艦,是太陽系史無前例的,開創未來的,搭載空間跳躍技術的超級戰艦!」
放下一根手指,又道:「二!特蘭公司顯然不是因為羞於啟齒,才隱瞞了這種戰艦的技術參數,反而恐怕是因為太驚世駭俗了吧。」又放下了一根手指,留下最後一根卻是中指:「三!這種戰艦是前不久出現在土星戰役中,而不是木星戰役!你連這都搞不清楚,難道因為是這些天里燈紅酒綠的日子,不止掏空了你的那玩意兒,把你的腦子也掏空了不成!」
上將臉色忽青忽紅,軍情局長管的就是情報,但竟然連他這些天里過的私生活都有所了解。頓時令他感到被狠狠地冒犯了。
軍情局長仍在不遺餘力地打擊道:「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是要注意身體,否則……嘿嘿,再鬧出今天這樣的笑話……」
上將大吼一聲,忽然衝上前去,抓住軍情局長的領子,怒道:「你在耍我是不是?這分明是一部科幻電影,或者電腦合成片段!你竟敢在兩位元帥閣下和諸位將軍面前,拿出這種假貨來,我要送你上軍事法庭!」
「哼!」
軍情局長一把將他推開,整了整領子:「這裡是軍方首腦會議,我又怎麼可能那這種東西來糊弄諸位,這個屏幕上放映的畫面我的手下核查過三次,我本人又核查過兩次,絕對沒有一絲造假,是在小行星帶抓下來的真實畫面!」
上將被推到桌邊,他一手撐住桌沿,回過頭來又道:「可是所有的軍方科學顧問都承認,空間跳躍技術在一千年內是不可能實現的!比起屏幕上的科幻電影,我更傾向於相信你這個老傢伙痴呆病發作犯傻了!」
「夠了,不要吵了!你們兩人都是上將軍銜的將軍。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鄧肯元帥拍桌子怒喝道。
兩人都哼了一聲,旁邊幾個將軍又上前去勸導了一番,他們才安靜下來。
鄧肯元帥將煙斗放到口中緩緩吸了一口,又張口吐出幾個煙圈,並沒有接下去說話,甚至眼睛都沒有看向會議室內的眾人,反而皺起了眉頭,像是在思考問題的樣子。
總參謀長施密特元帥咳嗽了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諸位,說實話,我對這份影像也沒有什麼信心,上面展示的內容實在太驚世駭俗了一些。」
他向軍情局長瞥去一眼,局長立刻上前一步,斬釘截鐵道:「是驚世駭俗,但也是真的,絕對沒有一絲虛妄的東西在裡面!」
「你願意用你的軍事生涯擔保嗎?」施密特元帥目光灼灼地問道。
軍情局長眼中顯出了一絲猶豫,他已經一再核查這份信息的真實性,不過一旦用軍事生涯做賭注……萬一是某些勢力放出的情報欺騙怎麼辦?
軍事情報局也曾被偽造地像真的一樣的虛假情報欺騙過,在情報系統中,這種事情並不罕見,看起來一絲問題都沒,只有等發作了才知道有大問題。
不過,當他回想起自己兩次的核查,那幾份運輸船船長和船員的證詞,還有他們各自的背景,以及影像的技術分析,一系列細節都沒放過,最終還是對著施密特元帥重重地點了點頭:「我願意用軍事生涯擔保這份影像資料的正確性!」
「將影像倒回去重放一遍。」鄧肯元帥忽然出聲道。
「好的。」軍情局長依言行事。
再一次重看影像的鄧肯元帥重重出了一口氣:「看來,特蘭公司真的是掌握了這種驚天動地的技術。空間跳躍……」
連鄧肯元帥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會再添沒趣,質疑影像的真實性,不過他們繼而討論起來,該如何面對空間跳躍技術的出現,給人類社會帶來的巨大震撼。
「這種劃時代的技術掌握在私人手中太危險了,應該納入軍方的掌控之中!」
「就是,特蘭一系整個由屠夫和刺客組成,死在他們手中的人數不勝數,他們連高級將領和政府官員都敢刺殺,要是讓他們壟斷空間跳躍,只會給人類世界帶來危險!」
「特蘭一系的來歷太過神秘,他們有著各種先進技術,卻好像憑空而來,根本查不到他們的底,兩年里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公司成長到如今掌握了空間跳躍,還擁有一名巔峰大師的超級勢力,實在太可疑了!」
「沒錯,我們必須讓他們交出空間跳躍技術,由我們軍方來代表全人類,決定該如何使用和發展這種技術。」
很明顯,楊鷹之前針對凱撒家族、十部長、理事會等勢力展開的一系列行動,令上層社會中的不少人感到了唇亡齒寒。兔死狐悲。加上現在人類對遠古軍團佔據優勢,前線在李約瑟的領導下,還有著奪回雙王星防線,將遠古軍團打回老巢冥王星的趨勢,眼見人類的外部威脅降低到寬鬆的環境,藉機處理一下人類內部問題的思想又充斥了這些高級將領的大腦。
過去只因特蘭傭兵團凶名赫赫,那些對特蘭一系有著深刻敵視的勢力不敢隨便將敵意表現出來,害怕引火燒身,反受其害,這導致他們長時間處於各自為政,一盤散沙狀態。無法團結起來向特蘭一系發難。
其中大半勢力都在等待,等待一個由頭的出現,一個可以讓他們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的由頭,此時此刻,這個由頭終於出現了,竟然還是由特蘭一系自己送上門來!
自古以來就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說法,能帶領全人類上升一個台階的空間跳躍技術,比起區區一塊和氏璧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用瓜分空間跳躍技術的條件,來吸引各種勢力加入反特蘭一系的聯盟,前景似乎非常美妙,在座的一眾將領開始用眼神交流起來,他們中有大部分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盤,想像著給自己和自己身後的勢力,爭取在空間跳躍技術方面的發言權。
啪!
一聲重重地拍桌子聲,令所有將領們清醒過來,他們轉頭一看,見鄧肯刷的一聲站了起來,雖然他已經有七十多歲,身姿卻依舊挺拔,面色嚴厲,眼神銳利如刀,完全體現出一個血火中走出的老帥,所擁有的剛烈氣勢。
會議室中的聲音輕了下來,都將目光看向老元帥,只見鄧肯用目光掃視了一圈,徐徐說道:「的確……由特蘭一系壟斷空間跳躍,是無法接受的結果。」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鄧肯元帥一向不喜歡這種爭權奪利的事情,如非資歷太老,門生故吏遍布軍中,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位,但今天怎麼也對空間跳躍技術產生了興趣?部分將領暗中揣摩道,莫非空間跳躍的魅力連老元帥也無法抗拒?
鄧肯元帥說出了他的道理:「在我看來。特蘭一系中無論特蘭傭兵團,還是特蘭公司,都是規則的破壞者,他們行事肆無忌憚,不願意遵守約定俗成的規矩,而是用暴力來解決一切問題,這並不是一個值得擁有空間跳躍技術的勢力。規則的破壞會帶來社會的動蕩,而我們地球軍是為了保護社會而存在的,因此特蘭一系可以說是我們的敵人!」
眾將領紛紛點頭,暗道不愧為老元帥,連這話說得都冠冕堂皇,一下子就把特蘭傭兵團擺到了人類之敵的地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