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鷹往尤利西斯那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他前後的不同,只覺得和之前一樣,依舊是拜猿教的一號猿之使者,實力也只是體現在准大師的程度,對於已經成為巔峰大師的他來說,沒有任何威脅,也就沒有去注意,而赫拉斯也對尤利西斯的出現習以為常,再加上眼前有著楊鷹這個巔峰級別的大敵,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便忽略了仔細觀察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將戰場的環境看在眼裡,心中忽然回憶起一段往事,那是他才出生不久的時候,父母帶著他躲避人類世界追殺時的記憶。如非他已經成了一名大師,擁有記憶回溯的能力,是無法將那樣小時候的記憶,給重新拾回的。
那段記憶中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以及一切感覺,都完整地在他腦中重現,就像再一次親身體驗一樣,感覺如此的真實。
在一個旅館的小房間里。他的母親凱薩琳。聖克萊爾躺在病榻上,她有著貴族般的容貌,臉型古典而優雅,只是稍顯得蒼白,一頭飄逸的金色捲髮被束在腦後,雙眼緊緊閉著。
而他尤利西斯身長尚不足半米,被一條純白色的布裹著,躺在母親的身邊。
整個房間似乎被一層玻璃裹住了,看起來有些模模糊糊,遠處似乎有爆炸聲隱隱傳來,不過實在太輕,根本聽不清楚。
凱薩琳翻了一個身,醒了過來,眼睛仍然沒有睜開,她伸手摸了摸,把他抱了起來。
「尤利西斯,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是和你有關的。」凱薩琳把他抱在懷裡輕輕搖了搖。
尤利西斯將她那雙緊閉的眼睛看得很清楚,雖然沒有睜開,卻有著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那是一座湖,天空中的星星都倒映在湖裡,湖的周圍是一座城市,但是被火焰包圍著,已經長大的你站在湖邊,那時候你已經成為了一名大師,並且介入到了兩個巔峰大師的戰鬥之中。」
凱薩琳笑了,尤利西斯可以看出她笑得很開心。她忽然抬起頭來,感慨道:「很難以置信吧,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卻可以在夢裡跨越數十年的時間,和你注視同一片星空。」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蹬蹬的腳步聲,尤利西斯只覺得原本被玻璃包裹的房間,忽然間變得清晰了許多。
「咦,你父親布置的幻術被人干擾了,有人過來了。」凱薩琳把他放下,掙扎著要爬起來,但是忽然間手一松,支撐不住倒在床上。
「不行,頭好暈。」凱薩琳捂著頭道。
砰!
房門被重重打開,一個打扮俗氣的老婆子沖了進來,一張臉充滿著暴戾,將皺紋擠得很深,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
老婆子舉起手中一把菜刀,指著凱薩琳大罵一通,說她引來軍隊,破壞了鎮子的平靜。又說她和猿人勾三搭四,還生下個孩子,簡直不是個人。
老婆子的語言尖刻之極,好像長著一條毒舌,每句話怎麼難聽怎麼說,一點沒把凱薩琳母子當人來看,一邊說,她一邊就舉著菜刀沖了過來。
「出去!」凱薩琳伸手指著老婆子,手指上放出一絲聖光,但是光芒實在太弱,比起螢火蟲來也好不了多少,一點起不到作用。
老婆子幾步就衝到床邊,毫不猶豫地一刀砍下來,一臉猙獰的表情,彷彿母子不死,就難以泄憤。
凱薩琳一把抓住尤利西斯,把他護在了身下。尤利西斯眼前一暗,眼中只剩下了凱薩琳遮蔽他的身體,一起一伏,鮮血四溢。
老婆子一邊詛咒著母子去死,一邊不停地一刀刀砍在凱薩琳身上。
凱薩琳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顫抖著說道:「尤利西斯,你聽我說,如果你遇到剛才那個夢裡的場景,你就到湖邊去……」
「好了,赫拉斯。」楊鷹用左手劍指著赫拉斯道,「與你廝殺一場收穫很多,不過也到了了結的時候,你在太陽系縱橫半個世紀。今天就在這裡長眠吧。」
金光一閃,那顆核彈立刻從漂浮大陸被召喚到楊鷹身旁。
「核彈!」
在巔峰大師的預知能力下,赫拉斯的反應甚至比時間更快,在核彈出現之前,他心中便有了感應,陡然伸出一隻手指著楊鷹,只見他中指上戴的粒子炮戒指閃過明亮的紅光,一根三米多寬的火紅光柱徑直向楊鷹打去。
赫拉斯並不清楚核彈的引爆方式具體是什麼,但是他認為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是和楊鷹有關的,為了避免楊鷹啟動核彈,最好的選擇,就是將楊鷹肉體消滅。
粒子炮光柱打來和楊鷹召喚出核彈幾乎在同一時刻,楊鷹對粒子炮也有感應,在召出核彈的同時,立刻腳步一錯,向一旁閃避,然後就要對核彈下引爆命令。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內,如電光火石一般,發生了許多事情。
赫拉斯預見到楊鷹要躲,控制著粒子炮的光柱陡然轉彎,如影隨形地向著楊鷹躲避的方向追來。
尤利西斯本來還在旁觀赫拉斯和楊鷹對峙,腦中閃過母親凱薩琳的最後一句話:「……你就到湖邊去……當你看到一顆核彈憑空出現的時候。打開你的光劍,向你認定的敵人刺過去!」
而當核彈真正出現的時候,尤利西斯的瞳孔驟然縮小,知道機會稍縱即逝,頓時將手中的紫色光劍,向赫拉斯的後心刺去!
這一刻,尤利西斯爆發出遠超准大師的力量,一劍既快又狠,將數十年來被奴役的憤怒全部融在這一劍里,達到了超水平發揮,由於多了二十年的積累。他本就比普通的新晉大師強得多,甚至比起一些成為大師二十年之久的資深大師更為強大,一道紫光快如閃電,霎時間刺到了赫拉斯的背後。
由於那顆核彈足以在一瞬間帶走一個巔峰大師的生命,赫拉斯為求保命,已經將全部的注意力灌注在粒子炮上,務求對楊鷹一擊斃命,不讓楊鷹有啟動核彈的機會。至於周圍的環境,尤利西斯的狀態,在核彈的威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赫拉斯一點都沒去注意,整顆心都被核彈和楊鷹所佔據。
當他感到背心處傳來一股劇痛的時候,內心中瞬間反應過來,想通了這是尤利西斯的背叛行為,再想調整自己的姿態,避開要害,卻已經躲不開來了,一道紫色光刃由後至前,從他胸口刺了出來,正好刺穿了他的心臟!
楊鷹的念頭已經連接到了引信上,只差半刻就要打開引信,引爆核彈,忽然間見到尤利西斯從背後一劍將赫拉斯刺穿,心中便頓了一頓。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尤利西斯會做出這個行動,也不明白他怎麼一下子有了大師級別的實力,但是回想起龐謙大師一直以來為喚醒尤利西斯而做的努力,還有阿格恩在樂園城為救他不惜犧牲自己的舉動,楊鷹引爆核彈的心思便淡了下來。
粒子炮缺了赫拉斯的引導,從楊鷹身邊划過,在地面上衝出一條深深的溝壑,打入湖中,只聽一聲巨響,在湖面引發了一場大爆炸,湖面頓時變得洶湧起來,一圈數米高的大浪打向岸邊,水花濺到了戰場上三人的身上。
赫拉斯被尤利西斯一劍貫穿心臟。並沒有立刻就死,他將手往後一伸,瞬間暴起一團烈火,將尤利西斯打飛出去,同時口中怒喝:「你這個咋種,竟然背叛我!」
楊鷹知道赫拉斯受了如此重的傷,已然死到臨頭,不過他並不想在一旁看著,腳下一個縮地,衝到赫拉斯面前,雙劍交叉,向赫拉斯剪去。
「給我滾開!」赫拉斯光杖一豎,擋住雙劍,楊鷹突然飛起一腳,正好蹬在杖柄上,一下子將光杖踢開,右手一劍向赫拉斯刺去。
赫拉斯後退一步,閃過這一劍,順勢轉身一劈,楊鷹看出赫拉斯的動作已經變得十分遲緩,抬起左手劍擋住,右手劍又轉回來一撩,咔嚓一聲,正中杖柄,頓時將光杖擊斷!
光杖一下子變成了兩把光劍,而且,其中一半顯然是被楊鷹這一劍給破壞了,金色的光刃瞬間消失,只留下另外一半還能用。
楊鷹心中暗道:「好機會,今日你終究要葬身於此!」又用左手劍斬了過去,赫拉斯用半把光杖擋住,楊鷹右手一劍跟上,斬下了赫拉斯持杖的手臂,接著左手劍再從腰部高度橫掃過去,一劍將他腰斬!右手劍再跟上一斬,便將他的頭斬了下來!
這顆頭滾到了楊鷹的腳下,停了下來,楊鷹嘆了口氣,將雙手放下,垂在身側,低頭對著赫拉斯的屍身呆立了許久,然後嘆了口氣,低聲道:「一代巔峰大師,縱橫太陽系半個世紀的拜猿教主赫拉斯,終於還是死了。」
抬起頭,向四周看去,只見整座城市的大部分區域,都已經被火海包圍,烈火熊熊,令城市中的溫度直線上升,已經到了七十攝氏度以上,還在往上漲。
忽然,一陣響動聲傳來,只見一片廢墟中,尤利西斯撥開幾塊碎石,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