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逐鹿中原 第九百一十八章 挑戰

燕京城外,一隊軍士押解著李可舉一行出城。李可舉從囚車裡探出頭,張望著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城池,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從當初的幽州城之主,盧龍統帥,到後來投奔李璟的敗軍之將,喪家之犬,他丟失了軍隊,也丟失了權力。雖然李璟對他很不錯,可他心中卻總是鬱郁難歡,常懷不滿。尤其是在兩年前,李璟將他從公爵改封為順義伯爵,更加讓他不滿。看著李璟如今鳩佔鵲巢,佔據著原本屬於他的幽州城,呼風喚雨,自己卻只是一個空有著一個伯爵位,還是順義這樣的封號,什麼權力都不再有的現狀,這種不滿越發的發酵。

沒有了權的李可舉,這幾年開始喜歡上了酒氣財氣,聲色犬馬。他開始借著他這個順義伯的名頭,幹些欺男霸女,放高利貸等惡行。不過李可舉平時倒也還有點小聰明,他也就欺負下普通小老百姓,特別是那些新移民,並不敢對那些有錢有勢的人下手。可誰料到。常在河邊走,總有濕鞋的時候。他手下欺男霸女之事居然會被李璟親自撞到。而李璟的反應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李璟當天回宮就立即派出人帶兵到順義伯府將李可舉抓了,他的那群惡奴也全部被抓。第二天,李璟親自在大前門箭樓下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公審了李可舉,一一列明了他的罪證,最後宣判了罪行和處決。李可舉和他手下的三百多名奴隸家丁,全部流放到東遼河的農場勞改。對於其家人,李璟卻網開了一面。沒收了李可舉的全部財產之後,給予了他的家人安家費,讓他們搬離順義伯府,交出所有李氏財產後,沒有牽連他們。

可一時之間,秦藩的那些歸附李璟的那些降將們,可還真的從未想過會有如此嚴厲的刑罰。

李可舉的罪名不過一條:放高利貸、欺男霸女。殘害百姓。而他卻是堂堂順義伯,而且還曾是幽州盧龍節帥。按一般慣例,李可舉這種人物,雖然說早已經倒了架了,可畢竟影響力不小,這種人供著無疑是更好的。哪想到李璟竟然直接把事弄大。來了一個公審,而且居然剝去李可舉的一切官職爵位,沒收其一切財產,並將他發配到了數千里之外的東遼河去了。

此時一出,整個燕京是一片嘩然。特別是那些歸附於秦藩的降將們。這幾年歸附於秦軍的如李可舉似的降將可不少。如高句麗上到國王下到大將,還有如奚族、韃靼、薩葛、安慶、契苾等諸多部族。他們都是歸附於李璟的,而且都和李可舉一樣,如今基本上都只掛著一個空頭爵位,除了府中一點家丁奴僕,連半個兵都沒有了。這兩年,大家日子過的倒也舒適安逸,平時違法亂紀的事情肯定也都是做過的。本來他們還仗著自己是這個侯那個伯的,並不以為意,總覺得不管怎麼說,他們也不是普通之人。誰想到,李璟會這麼狠。

李可舉不過是放個高利貸,就被弄殘了。而他們有些人比這更過份的事情,比如偶爾走私點糧食煙酒什麼的事情,也不是沒幹過。現在,他們都不由的感覺全身涼颼颼的。

李璟當日下公文,嚴厲警告全藩上下文武務必以此為戒。米海萬等一眾部族首領們也都接到了李璟的申斥,讓他們注意約束府中奴僕,以免打著他們的旗號在外做惡。接到這公文,米海萬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他很清楚,李璟這話其實就是警告,李可舉就是被用來儆猴的那隻雞,而他們就是那些猴。

可以說,李可舉案真正的影響,倒不是百姓們對秦王剷除了一個欺男霸女放高利貸的權貴的讚賞,而是李璟毫不留情對李可舉這樣人物的重處,所有的人,都在感受著時代的變化。囚車裡那個惶恐而又不安的李可舉,意味著自安史之亂以後,大唐的驕兵悍將傳統,已經在秦藩終結。

正月十八,李璟流放李可舉於遼東行省東遼河鐵嶺農場勞改。

紫禁宮城,宮中花園一角觀音寺中燈光下,李璟醒了過來,尋看四周,一身素凈出身人裝束的王桂娘左手扶著一柄拂塵,右手裡握著一大串佛珠跪坐在他的榻前,微閉著眼睛,口中輕誦著佛經。

「這是哪?」

王桂娘睜開眼,打量了一下李璟,臉上依然是那副平靜的面容,「這是宮中花園裡的觀音寺,你一個人到此,半醉微熏。」

李璟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頭,「我來這做什麼?」

王桂娘右手還在不停的轉動頭佛珠。

李璟起身坐起,滿頭虛汗:「我是來做什麼?」

「你喝醉了酒,過來見了我就開始胡言亂語,什麼都說,不過最多的還是說王惋君和於幼娘,你還問我該立誰為世子。」

李璟躺下去,長吁了一口氣,許久後終於說了一句:「你不要走,就在這裡陪我。」

他不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今晚會喝醉了酒跑到這裡來,他們這對曾經的貧賤夫妻,實際上已經分居數年了,甚至有好長一段時間連面都沒有見過了。他為什麼要喝酒呢,他頭痛的想不起來。頭痛,外加有點迷迷糊糊的不真實感。他感覺像是在做夢。廂房裡安靜無比,他能感覺到她嘴裡呼出的熱氣。一面他又看到王桂娘在燈下安詳的臉,還有她那件素凈的袍子下緊緻的胴體。

他感覺越來越迷糊,一陣莫名的愜意感如同漣漪在他身上一圈圈的散開,他身體里的某一個本能被觸動激活了,猶如一陣浪潮從遠處奔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激烈。

這裡他是迷亂的,意念飄忽,把持不住。終於憑本能引領放縱。

他的手心抓著豐滿結實顫動著的柔軟彈性,感覺是那麼的讓人爽快。那柔軟束縛著他,引誘著他,最後他徹底的迷失在了那慾望之中……

頭痛!

李璟精疲力盡的從榻上坐起來時陽光已經灑入室內。

他有點模糊的印象,好像他昨晚喝醉了酒來到這裡,跟王桂娘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然後好像半夜時還做了一個與她之間的夢。甚至好像弄髒了褲子。但他卻又納悶的發現他周身上下很乾凈,李璟晃著還有些痛的頭正在穿衣,王桂娘來了。

神態端莊舉止優雅,在觀音寺里修行久了,倒還真有了一股子超凡脫俗的感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當初鄉下小辣椒的感覺了。她臉上平靜無波的和李璟打招呼。李璟笑著對他說昨天晚上是不是有誰來過我這屋?

她搖了搖頭。

你昨晚後來沒來過嗎?他問她,她臉一紅扭頭到一邊,說我給青鳥求了一道平安符,你等下帶給她,我給你也求了一道。你常在外,記得帶在身上。

李璟坐在那裡。發了會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會兒,趙江等近衛過來了,他們昨晚一直在寺外守護,直到天亮。

政事堂中,諸參加政事和列席會議的文武已經按各自位置坐好,正相互交談,議論紛紛。李璟穿著一身小翻領皮夾克,頭上戴著頂折翅烏紗帽進來,殿中頓時安靜下來。

「你們在議論什麼?我還沒進來,就聽到你們嗡嗡的聲音了。」他笑著開口道。

參謀左使敬翔回:「今早先前派往渤海的人回來了,大家正在議論他帶回來的消息。」

「什麼消息?」

「大王,契丹現任大迭烈府夷離堇兼迭剌部夷離堇耶律蒲古只病重身亡,他弟弟耶律轄底趁族中極為威望的于越耶律釋魯,以及撻馬狨沙里耶律撒刺的、大將耶律罨古只等戰死被俘虜,以及耶律偶思、耶律岩木、耶律綰思等大將俱在渤海之機,趁機統攬大權,召集軍士,擺下酒宴,邀請草原各部族首領。席間,他突然發動攻擊,殺死了遙輦部的傀儡可汗,然後闖入了他父親九任夷離堇的耶律貼刺帳中,要求他主持召集選舉,選他為可汗……」

李璟驚愕,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現在,耶律轄底已經殺死了遙輦氏族的小可汗,打破了契丹可汗由遙輦氏族世代選任,夷離堇由世里氏族世代選任的傳統。在諸多有威望的世里部族大將的不在場情況下,他強行舉行了選舉,和柴冊禮。如今,耶律轄底成為了契丹第一位非大賀氏和遙輦氏這兩大部族出身的可汗,成為了第一個從世里部族中出身的契丹可汗。世里系迭剌部已經正式成為唯一擁有擔任可汗和夷離堇這兩大世襲官職權利的部族,耶律轄底現在是契丹可汗,他舉行柴冊禮上任後,立即又讓人推選了其父親,九任過夷離堇的耶律貼剌出任了契丹大迭烈府夷離堇兼迭剌部夷離堇,同時,又讓人推選了上任於越耶律釋魯的弟弟,他的黨兄耶律岩木任契丹于越,接著又讓他的兩個兄弟耶律偶思任南院大王,耶律綰思任北院大王,讓原撻馬狨沙里耶律撒刺的之子耶律阿保機繼任其父職,又讓其兄弟耶律釋魯之子耶律滑哥任宮帳軍統領……」

李璟對於耶律轄底這個人並不熟悉,不由問,「這個耶律轄底是怎麼回事?」

耶律轄底是耶律貼刺的兒子,和耶律罨古只、耶律蒲古只是異母兄弟,耶律偶思、耶律隅思也一樣是異母兄弟。耶律貼刺和耶律勻德實是親兄弟,因此。耶律轄底和耶律釋魯、耶律撒刺的、耶律岩木也算是堂兄弟,耶律滑哥、耶律阿保機都是他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