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虎鬥 第344章 晚餐

易風看完最後一份公文,放下筆,看看時間,天已經昏暗,夜幕降臨,差不多到了晚飯時候了。他左右活動了幾下僵硬的脖頸,走出書房往梅林的方向望了望,心裡突然有些惦記起宇文玉波。

自從宇文玉波翻牆入府被他留下以後,他便將她安置在梅林里的那住院里,但他卻並沒有去過幾次,宇文玉波也十分低調,住進梅林以後也一改往常習性,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是府里其它地方也並不過去。易風聽了安排給她的侍女們的報告後,不得不承認這有些不容易,也認定她確實並非只是一時賭氣離家出走。

易風感到一絲歉意,在皇帝面前,他沒有為她多做爭取,輕易的妥協答應將她送回廣平公主府。

他想找個機會補償一下,想了想,便獨自一人向梅林走了過去。剛一進那個小院子,宇文玉波抬起頭平靜的看著他。

「用過晚飯了嗎?」

宇文玉波搖頭:「還沒。」易風順勢道:「我也還沒吃,正好我請你一起吃吧。」

宇文玉波搖搖頭說:「不啦,沒胃口,不想吃。」易風沒有料到她會這麼乾脆的拒絕,他稍稍愣了一下,打起笑臉:「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不管胃口如何,飯還是得吃點的。」

宇文玉波很是客氣的說:「謝謝,可我真不想吃。」易風索性走到她旁邊的席子上坐下,「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宇文玉波突然笑了笑:「是的,我已經收拾好了包袱,就等著跟你告別。」「就算如此,那這頓飯更應當吃了,就算是告別的晚餐吧。」易風本來還想著一會吃飯的時候找個機會跟她說送她回去的事情,結果她已經知道了這事,他倒是覺得一下子輕鬆了不少。但突然他又意識到,自己邀請她一起用餐,其實並不全是只為通知她這件事情的,他內心裡其實很願意和她一起吃這頓晚餐,也許她的那份特別和洒脫吧,讓自己不經意間總是把她和這個時代的女性分開,將她當成一個後世般自立的女子了。

聽易風這樣說,宇文玉波側著頭想了想,「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這餐飯得由我說了算,我不想在這王府里吃,你得請我去外面吃,我聽說京城新開了一家酒樓,叫白馬酒樓,十分新穎獨特,他們家的菜肴美味,酒水豐富,我要去那裡吃。」

易風輕笑,京師新興的這家白馬酒樓,正是他名下的產業,是懷荒白馬酒樓在京師的分號,這個酒樓在京師一開張,立即就以全新的經營理念和模式,以及豐富的菜品以及各色酒水,瞬間風靡京師,現在想到白馬酒樓吃飯,最少也得提前三天預定席位,而包廂雅座的位置,更是提前十天就全訂出去了。不過宇文玉波要去白馬酒樓吃飯,這卻難不到易風,易風是老闆,再爆滿,他也能隨時過隨時有位置,白馬酒樓的頂樓有一個專門的大包間是專門給他留的。

「當然沒問題,最好的包廂,最好的菜肴和美酒,想吃什麼儘管點就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裡游的都隨意。」

聽易風這麼豪爽的說,宇文玉波心情好了許多,「京里誰不知道這白馬酒樓是你趙王的產業啊,這些對你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何必說的這麼大出血的樣子。我就是呆這好些天了有些悶了,早聽說白馬酒樓的燒雞烤鴨蒸鵝好吃,還有他家的各式炒菜加上那個什麼火鍋現在特受追捧,也想過去償個鮮。」

「別說燒雞烤鴨蒸鵝了,酒樓特色菜很多,烤全羊紅燒熊掌糖醋駝峰燉鯨魚炙天鵝樣樣皆有,到時你隨便點。」

宇文玉波被他那副暴發富的鄉下土豪模樣給逗樂了,說:「駝峰之類的八珍我沒什麼興趣,倒是對那些小炒啊火鍋什麼的蠻有興趣。你等我下,我去更衣。」

她起身走開,走了幾步,又回頭說:「你一會別擺你的國王儀仗,也別前呼後擁,另外把你的這御賜蟒袍和十三節金帶都給換了,就換個襆頭圓領袍衫烏頭靴做個普通士子裝束好了。」易風放下那趙王的身份架子如此示好,教宇文玉波連日里陰霾不開的心裡透進一絲亮光,她感覺心裡鬆快了許多。

易風回去換下了身上的蟒袍金帶,如她所言,換上了黑色羅紗襆頭,套了一件白色的圓領長袍,腳下蹬一雙烏皮靴,腰間系一條牛皮革帶,又如時下文人一般腰間加了長劍,對著銅鏡一瞧,還真有幾分翩翩風流士子的形像。他又叫來值勤的旗衛,讓他們也換了便裝,讓他們去準備一輛普通的馬車,又吩咐他們一會出了府後,在自己左右附近跟著就行,不必貼身跟隨。易風重走進梅林,一抬頭透過梅樹枝葉,看到宇文玉波居然也換了一套跟他一模一樣的裝束,一見到他,還立馬抱拳拱手,「宇文洮見過凌雲世兄。」

易風點點頭,「這下你不用再翻牆出去了。」兩人走了側門,一輛普通的馬車已經停在那裡,趕車的卻是張仲堅。

宇文玉波直接跳上了馬車,易風道:「要不我再叫輛車,我坐另一部。」

宇文玉波卻沒有遲疑,笑道:「我現在是宇文洮,兩個男人何必還要再叫車,直接坐一輛出就好。」

易風遲疑一下說:「畢竟男女有別嘛。」

「哎,我都沒意見,你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快上來。」

易風笑著依她的意思也登上馬車,坐進車廂里。白馬酒樓建在易風王府所在的坊內,因此雖然已經天黑,各城門坊門關閉,但宵禁是禁止夜晚行人上街,而坊內走動一般卻是並不禁止。許多來白馬酒樓吃飯的人早早的過來,天黑之後也不怕,只要在酒樓登記一下,照樣可以飲酒聽歌觀舞到天亮,甚至困了酒樓後面還有客戶休息。大興城有時就是這麼的奇特,一到天黑,街鼓一響,各城門各坊門立即關閉,街道上嚴禁行人走動,街道一片寂靜黑暗。可是在各個封閉的坊內,卻是燈火通明,諸多開在坊內的夜店卻正是熱鬧之時。

不大的車廂里坐著兩人,易風還想著怎麼安慰下她,宇文玉波卻先開了口,「忘了恭喜你,新納美妾又升為副相,眼看著過兩天又要迎娶公主嬌妻,真是事事如意,萬事順心啊。」

易風說:「什麼新納美妾,那純粹就是個坑啊。」他嘆了一聲,對於紅拂,他是始終懷著分警戒的,因此哪怕被楊素擺了一道,最後皇帝還親口說讓他就這樣納了紅拂,可易風心裡卻真不願意。紅拂進了王府後,易風雖然讓他留下了,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公開承認紅拂妾的身份,他也一次沒有去過她的屋裡,就當她是空氣一擺的晾在那裡。可不得不說,紅拂的心機很深,雖然易風不理她,不給她名份,就讓她這樣不清不楚的晾在那裡,可是她表面上卻一點不滿也沒有表露出來,她利用自己的那份靈巧,搭著樂昌公主的關係,很快的就和陳婤也處好了關係,又借著越國公府與晉王那邊的關係,跟蕭素美也處的極好。就是對府中的那些侍女僕役,她也表現的極為大方,沒幾天,她在府里上上下下倒是處了個好人緣。易風把這些看在眼裡,也暫時懶得去管,總之,就是不給她接近自己的機會。

紅拂女是個不錯的女人,相貌才智樣樣皆是上佳,奈何在易風眼裡,她就是楊素的一個眼線,他對於楊素相當的忌憚。在易風眼裡,楊素就等於是一條眼鏡王蛇,這樣的傢伙實在得小心接觸,他可不是舞蛇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楊素給毒了,甚至被吞的連渣都不剩下一點。

楊素就如同是一條眼鏡蛇一般,又陰又狠,攻擊迅猛,而且他往往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可一看準機會,卻能給予你致命的一擊。不過對於楊素的能力,易風是真正的佩服,帶兵打仗,或者是治理地方,乃至執掌朝政,就沒有能難到他的,不管什麼樣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上,總能迅速的解決。難怪楊堅這麼挑剔的一個人,卻對他這般的重用信任,迅速的一路高升到了宰相之位,如今甚至已經成了實際上的首相。

大隋官制,以三省六部為核心,三師成了名譽的榮銜,而三公,也沒有了開府的權力,只不過與天子坐而論道,成了皇家顧問而已。朝廷的宰相,轉移到了三省的三位長官頭上。但因三省之中,唯尚書省事無不總,無事不統,又是執行機構,因此實際上三省一家獨大。也因為這個原因,三省的長官尚書令便一直空缺不授,而以左右僕射為尚書省的主官,因此原本三位宰相便成了四位宰相,尚書省左右僕射,門下省納言,內史省內史令。而又因為尚書省事無不總,無事不統,使得門下和內史這兩個決策和審議的部門,卻反而也有淪落為跟三師三公一樣成為天子顧問的趨勢,如今朝中形勢,是四個宰相中,左右僕射是真正的宰相,納言和內史令卻權柄差的多。

過去高熲十幾年來一直擔任左僕射,深得帝心,因此尚書省的權力越來越大,高熲這個左僕射實際上也就成了朝廷首相,右僕射則相當於次相,納言和內史令倒成了副相了。

如今天子一道聖旨,讓高熲三日一到尚書省處理,而且還非軍國重事不必讓他過問,而軍國重事,也沒說就由他處理,如此一來,高熲這個曾經的首相一下子就被高高掛起來了。高熲雖然還依旨每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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