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難擋江河東流去 第052章 白骨精(四)

早晨起床就跟打仗一樣,趙謙自己還行,就是三個娃那叫一個麻煩。老大總算是能夠自己照顧自己刷牙洗臉,結果小混蛋卻對著弟弟妹妹的種種指摘起來。彷彿他生下來就完全掌握了各種技巧。

趙謙連生氣的精神都沒有,他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小時候貌似也有過這麼一個階段。總覺得自己比弟弟妹妹知道的多,會的多,於是成了全知全能的成年人。看到兒子的表現,趙謙只能承認,人都是一樣的。

好不容易和妻子與保姆一起把這幾個小東西折騰完,趙謙快速吃完飯,告訴妻子道別之後就拿起公文包和換洗的衣服出門去了。一出門,趙謙立刻就感覺好多了。大人的世界裡面有許多硬性規定,有許多似是而非的道理。雖然這些玩意比孩子的世界要討厭的多,但是這些並不適合用在孩子身上的強硬手段倒是很能解決問題。

到了工作,組長已經給出了進程安排。人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工作,準備開始第二階段。

第二階段就是介紹情況,小組正式進入集中狀態。看著周圍的這些傢伙,趙謙忍不住猜測起這些人對於各種『案情』會有什麼反應。按照工作組流程,第一階段是統一思想,統一認識。這個過程要對工作組的工作內容進行全面介紹學習,趙謙就負責給大家講述黃淮平原農業布局的水利考量。其他人員則講述其他考慮角度。趙謙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比較滿意,對工作組裡面其他人的視角講述非常滿意。從這些人的角度,學了很多東西。

「第一個案子就是開封農業廳廳長李存浩。」組長陳旭陽開始提出案件。

趙謙聽了之後心裏面就笑開了花。這位李廳長和趙謙當了好幾年同時,趙謙覺得這傢伙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李存浩廳長會把一部分事情甩手扔給下屬,一部分事情牢牢扣在自己手裡。扣在手裡的事情自然是對李廳長最有利的事情。以趙謙所知,很多事情都是逢迎上級的事情。這些事情有沒有收錢,趙謙不是監察部門的人,他也不去問。還有些事情明顯不是為了逢迎上司,這種事情裡面定然有些貓膩。

趙謙靜靜的聽著工作組陳旭陽組長簡介。已經能夠確定的是,這位李廳長為了照顧一些家族,對於某些土地的實際使用面積做了改動。

「這也行?」謝英江忍不住開口。

趙謙嘴上沒說,心裏面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在河南當兵的時候,親自參加埋設測量基準點的工作。那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除了要有很好的測量技術,還得精準的完成巨大的工作量。

到了現在,趙謙完全理解當年自己參加了什麼樣的工程。大量測量基準點建立也是一次全國範圍內的土地丈量。目的就是為了精準確定大宋土地面積。他沒想到這位李廳長竟然還敢對實際使用面積做改動。趙謙興趣盎然的等陳旭陽組長繼續講述一下到底怎麼做才行。至少趙謙發現以自己的智商和知識,完全想不出怎麼才能改動面積。

陳旭陽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他拿著書繼續講起來。謝英江則毫不客氣的繼續追問:「到底怎麼做到的,講講聽。」

見到人人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陳旭陽問:「你們誰準備接這個案子?」

好幾個人舉手。趙謙本想舉手,還是忍住了。依照規避原則,這些案子哪怕是再稀奇,趙謙都不合適去直接處置他的同僚。

選定了謝英江等幾個人處理這個案子,後面的案子繼續被拿出。陳旭陽手敲著卷宗,「南陽郡的案子。誰想接?」

趙謙更是不願意接這類外地案子,處理外地案子就得前往外地。趙謙心理上比較拒絕,他畢竟是有家室的人,家裡孩子還小……

想到這裡,趙謙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奶奶陳太后與老娘秦玉貞。自己是老娘秦玉貞帶大的,印象里老爹趙嘉仁不是那種總是消失不見的人,但是一到打仗,趙嘉仁就會上前線。至於奶奶陳太后,更是自己帶孩子。和這兩位相比,自己的老婆並非能讓趙謙可以把孩子完全放心交給她的類型。卻也不知道人之間的區別在哪裡。或者只是趙謙關心則亂?對於自己的老婆並沒有清醒的認知?如果老婆能夠如果奶奶和老娘那樣獨當一面,這個問題可就好辦了。他就能隨心所欲的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不至於各種牽掛。

是不是找老爹問問這個問題?

想到這裡,趙謙發現自己分心之間,前去南陽郡的人選已經決定。至於南陽郡發生了什麼,這次陳旭陽並沒有明說。

陳旭陽拿起了下一份卷宗,「洛陽府。有人貌似包庇黑惡勢力。」

洛陽府距離開封近,趙謙立刻舉手表示自己想去。陳旭陽看了趙謙一眼,搖搖頭,「你不能去。」

趙謙愣住了,但是他已經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時機。強行忍住,讓分配任務繼續進行。等前四個卷宗分配結束,會議暫時休息。趙謙立刻去找出門的陳旭陽,「陳組長,為何我不能去洛陽?」

這不是興師問罪,而是想弄明白原因。

趙謙學的是他老爹趙嘉仁的處事態度,他老爹趙嘉仁乃是大宋皇帝兼丞相,每天遇到的事情鋪天蓋地,所以趙嘉仁遇到事情就會儘快處理完他該處理的那個部分。按照他老爹的說法,趕緊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之後該吃吃該睡睡。

完成自己的環節並不等於趙嘉仁就是甩手掌柜,他有個特點,那就是一定要有反饋。世間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是不如意的情緒根本沒辦法阻止趙嘉仁親自直面它們。趙嘉仁曾經對趙謙說道:「看多了就習慣了。相練成火眼金睛,就不能怕自己會失望。」

陳旭陽並沒有故布疑陣,他回答的非常果斷,「你是太子,若是地方上有人狗急跳牆,我們承擔不起。」

趙謙一時無法回答。陳旭陽說的有道理,從陳旭陽的角度來看,趙謙若是出了閃失,他承受不了。不過趙謙見過老爹出海,那時候趙嘉仁做著比查貪官更危險的事情,直接面對敵人。為了驗證一下,趙謙笑道:「難道貪官比海盜更危險不成?」

陳旭陽搖搖頭,「海盜是明搶。他們也就是那麼一小撮人,雖然有人會勾結海盜,那種人也是少數。他們和海盜之間也不是什麼親密關係,不過是互相利用。貪官就不同,真的有人和他們一條心。」

「是和錢一條心,還是和人一條心?」趙謙忍不住笑道。他並不相信有人會專門和貪官一條心,從邏輯上講,如果是父母兄弟姐妹,那是親情。為了親情才會不惜一切。便是夫妻,那也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的老話。

「洛陽那地方局面也不太對。」陳旭陽繼續說道。

「為何?」趙謙問。

陳旭陽想了想,終於放棄似的說出問題所在,「洛陽那邊不服王化已經很久,大宋當年只是在洛陽把胡虜殺了一遍,清洗的雖然徹底,但是當地竟然還有信真神教的人聚眾對抗朝廷。官府裡面有人勾結這些人。」

「真神教的人?」趙謙倒是有點明白起來。他老爹組建了福州小朝廷,徹底離開福建之前,曾經秘密下達命令。趙謙是很久之後回『故鄉』泉州才知道的。當然了泉州現在已經被剝奪了趙氏宗親『故鄉』的稱號。大宋趙氏要麼認天水趙,要麼就是把開封當故鄉。

至於老爹做了什麼,趙謙也真大為驚訝。趙嘉仁曾經將福建的蒲家勢力連根剷除,之後又驅逐了大食海商。那是真的徹底攆走。然而離開福建之前,趙嘉仁下令把福建真神教徒屠滅了。趙謙覺得自己老爹都近乎殘暴。卻沒想到洛陽那種被蒙古人徹底糟蹋過,又被宋軍清洗過的地方,竟然還有真神教徒鬧事。要是漢人,只怕早就嚇破膽,屁都不敢放一個吧。

「今天能否抽空專門給我講講這個?」趙謙說完之後決定,他既然是太子,無論如何都得了解一下這方面的知識。如果陳旭陽不答應,趙謙就得動用太子的地位來壓迫陳旭陽講出來。

無須趙謙動用地位,陳旭陽立刻答道:「等今天工作會議結束,我專門給太子講這些。」

之後的回憶里,趙謙就識趣的閉口不言。所謂白龍魚服的故事,趙謙也聽說過。他自己在戰場上也面對過死亡,知道逞英雄是個啥下場。必須應戰是被迫的,如果以為自己身份特殊就可以與別人不同,那就是大笑話。

趙嘉仁好像有無數故事,趙謙有個印象深刻的故事。那是關於一個復仇的故事,說是有個國家的王后,與國王的弟弟私通。這位國王的弟弟在國家遇難之時,因為嫉妒某個野心勃勃的傭兵團首領,看不慣傭兵團首領每戰必勝,所以派人暗殺這個傭兵團首領,事情沒有成功。這位傭兵團首領發現了這位王弟動手,毫不遲疑的派人反殺。

王后失去了相好,就找那些同樣嫉妒傭兵團首領的大臣們想幹掉作為國家棟樑的傭兵團首領。傭兵團首領則毫不遲疑的謀划了解決敵人的計畫,最後將王后與那幫大臣燒死在宮殿里。王后覺得自己身份高貴,怎麼可能被一介平民出身的低賤之人殺死。

在烈火吞噬宮殿之時,傭兵團首領冷靜的對火焰中面目猙獰的王后說道:「你以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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