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風雲突變際遇多 第135章 為何而戰(一)

熊尚書從睡夢中醒來,掀開被子一角,就感覺一陣寒意。現在已經是10月下旬(西曆12月初),天氣冷,每天早晨出被窩已經有些艱難。熊夫人被稍稍擾醒,她掀起被子蓋住頭。

尚書又賴了幾分鐘床,看時間差不多,準備勉強爬起來的時候。熊夫人卻掀開被子問:「你說咱們把煙囪裝起來怎麼樣。」

「還是用壁爐吧。我擔心煤氣中毒。」尚書說道。

這幾年裡杭州城每年冬天都有人因為煤氣中毒而死,死者的社會地位普遍比較高,甚至一位戶部侍郎家也死過兩個人。

「壁爐燒炭也好不到哪裡。這天氣這樣冷,沒毒死,咱們也凍死了。」熊夫人說到後來,氣呼呼的掀開被子,抱著雙臂去廁所了。

熊尚書嘆口氣。他的年齡也遠不如早些年結實耐凍,對於寒冷也越來越難以忍受。吃早飯的時候,坐在冰涼的凳子上,尚書對保姆說道:「今天把墊子拿出來。」

到了禮部,一進屋就感覺有些熱氣。根據宣傳,煤氣中毒主要是因為房間密閉,不透氣。四面漏風的屋子就沒這個問題。戶部等辦公場所人來人往,大家已經開始裝給取暖的蜂窩煤爐裝上煙囪。

在有熱氣的辦公室里坐下,熊尚書拿到最新報告,看了幾眼就有些緊張。甚至連之後關於『三韓行省丞相王諶不堪大用』的消息都只是瀏覽之後就放在一旁。看完了內容,熊裳就直奔戶部尚書那裡。

平日里戶部尚書孫青很忙,沒想到這次去了之後就見到了孫青。熊裳立刻告訴孫青,蒙古騎兵入侵了天竺,天竺南邊都已經被這消息震動。按照以前蒙古騎兵進攻速度,搞不好今年天竺南部都會遭到蒙古騎兵攻擊。

孫青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遠沒熊裳想像的那麼激動,沉吟片刻後後孫尚書說道:「我很快就不是戶部尚書了。」

熊裳整個人呆在椅子上。孫青曾經替一眾在僧伽羅有產業的家族表示要『開拓』天竺半島南端,現在孫尚書要卸任,突然就什麼都不願意負責。熊裳自己跑來講述變化,等於是他自作多情。

「那是誰來接任戶部尚書?」熊裳問道。

「現在任命尚書與部長乃是吏部提出名單,官家決定。我怎麼知道是誰接任。」孫青還是一副完全無所謂的表情,看得出他在職務變化上受到了極大衝擊。

「什麼?」熊裳瞪大了眼睛。然後熊裳又覺得自己這麼激動很傻,各部尚書來來往往起起伏伏很正常,沒理由孫青就在戶部尚書位置上干一輩子。確定了問題所在,熊裳繼續自己的話題,「孫尚書,蒙古軍已經入侵了天竺,按照他們的滅國速度,這天竺只怕頂不了多久。之前可是不少人要討伐天竺南部,現在就眼睜睜的看著天竺被蒙古人奪走不成?」

孫青看著意氣消沉,「天竺那麼大,蒙古人又不會飛。怕什麼。」

「若是如此,我就先告辭了。」熊裳也不準備糾結此事。

坐在回去禮部的路上,熊裳心裏面也是生著悶氣。當他到了禮部門口,突然心情豁然開朗。自己好歹也是個堂堂禮部尚書,已經五十多歲,天冷的時候門都不想出。除了完成官家交給的差事,搞好熊家的事情不就行了。憑什麼要為那幫鳥人操那麼多心。

這番覺悟讓熊尚書再沒了絲毫不安。他進了辦公室之後就對秘書說道:「去拿最新的河北開拓的公告過來。」

「尚書,為何要拿這些資料?」秘書呆住了,禮部現在只管三類事,第一類是國內的公開活動是否符合禮數。第二類是外交工作。第三類是科舉考試。不管哪一類都與河北開拓無關。

「我們派人去三韓,本是想讓三韓丞相出售糧食給,我們把糧食賣給伊予水軍。有了買賣,三韓本地人會有種糧積極性,三韓丞相掙些錢,加強他的實力,穩定三韓局面。既然三韓丞相靠不住,我們就從離海邊近的地方賣糧。自然的看看河北的開拓如何。」

「我現在就去。」秘書帶著欽佩離開熊尚書的辦公室。

看著秘書的背影,熊尚書覺得心情平靜。他起身泡上茶,舒舒服服的抄起手。在這溫暖的房間裡面,熊尚書覺得很愜意。這樣的心情只維持到下午,禮部受到倭國那邊的最新消息。在四國島上的鎌倉幕府軍隊已經開始進攻伊予水軍。如果電報下面的簽名是伊予水軍首領趙鳴人,熊裳還能不在乎。當簽名是秦皇后的侄子秦明軒,熊裳也只能前去見趙嘉仁。

趙嘉仁看完之後只是對電報後面附帶的清單比較感興趣。「秦明軒要一千套黑甲,一千桿長槍,三百把黑切。這個黑甲是怎麼回事?」

「黑甲就是用發藍工藝處理後的鋼甲。」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等熊裳離開,趙嘉仁就將兵部負責兵器的第十一局的負責人叫來。這位本以為趙官家是要詢問最新的武器開發進度,聽到趙官家竟然是要第十一局開發冷兵器,負責人登時就呲牙咧嘴滿臉為難。「官家,咱們研究部這些年只研究兩種冷兵器,一種是刺刀,一種是軍用刀。哦,最近還有工兵鏟。要是搞這個,找河北紅巾軍那幫人比較合適。」

「這事比較急,你們姑且趕鴨子上架勉為其難。」

「……卻不知敵人是什麼裝備。」

「你們去找禮部要敵人的裝備資料。」

到了第二天傍晚,十一局的工科男們就來找趙嘉仁。一見面,這些人就有些興奮地說道:「官家,如果禮部給的資料是真,可用鉤鐮槍破倭國軍隊。」

「……倭國貌似沒什麼騎兵」連趙嘉仁忍不住表達起先入為主的看法。

「官家,鉤鐮槍不是破騎兵的。」工科男們連忙解釋。大概是因為看到趙嘉仁都沒猜透為何選用這樣的兵器,工科男們臉上都有了光彩。

「倭國現在的鎧甲乃是竹木製作,禮部有樣品。我們試了之後發現這玩意對戳刺之類的兵器有比較好的防護力。竹木製作的鎧甲還輕便,能做的比較厚……」

趙嘉仁邊聽邊看。圖片與樣品擺在面前,倭國普通軍人使用的鎧甲是個無袖設計,上部貼身,下面寬大,用兩根帶子掛在肩上。竹木為材質,能夠防護胸腹……

「……用鉤鐮槍上的鐮刀割斷這兩根帶子,倭國人的鎧甲就會掉下來……」

趙嘉仁以手捂眼睛,輕輕揉著鼻樑。在腦海中則是想像著將妹紙無袖弔帶服的弔帶剪斷的影像。從外形上,倭國鎧甲和弔帶沒有分別,只是材質不同。切斷弔帶,衣服就會在重力的作用下,從身上滑落到腳下的地上。

睜開眼,趙嘉仁問:「在戰鬥當中敵人只怕不會乖乖的讓鐮刀的刀刃勾到繩索。」

「官家,鉤鐮槍破騎兵的時候,戰馬也不會乖乖把腿湊過來。咱們宋軍以前有成套的用法,這是一整套的鉤鐮槍的槍術。」理工男的態度還算端正,不過有些話就說的不好聽。

趙嘉仁心中忍不住生出懷念,他有過這樣不服不忿的年紀。所以趙嘉仁彷彿沒看到領隊被嚇得夠嗆的神色,只是淡然說道:「我知道了。」

有了辦法,這邊就交給兵工系統去解決。趙嘉仁本以為事情到此就能夠脫手,沒想到第二天兵工系統的頭頭蕭白郎就跑來求見,一見面就開始抨擊禮部,「禮部現在製作賣給倭國的鋼甲,這是私自鑄兵器。」

趙嘉仁知道蕭白郎別的都好,就是有些聽風就是雨。他來的原因當然是想抨擊禮部搶了兵部的生意,背後一定有人在唆使他。趙嘉仁堅決不許兵部牽扯到商業活動中來,兵部對此明顯有不同看法。若是別人這麼講,趙嘉仁大概就想收拾那傢伙一番。然而蕭白郎是個堅定的皇漢,又是一百多年前覆滅的大遼那些蕭皇后蕭太后家的後裔。他也不忍心把這傢伙給牽扯到那幫心機漢的鬥爭中來。

「我說你啊,別跟禮部較勁。這件事你知道,我也知道。連你我都知道了,禮部還能私自鑄造兵器么?」趙嘉仁開解著蕭白郎。

「禮部發標鑄造兵器,他們把錢賺到他們口袋裡了。」蕭白郎明顯憤憤不平。

「御史台負責這些,你可以去告發他們。」

「官家你都知道了,難倒就不能直接下詔懲處?」

「若是有人覺得你犯了罪,拿著那些他認為的證據來找我講述。講完之後表示,官家已經知道了蕭白郎的罪行,就請現在下旨懲處。你覺得我是立刻下旨,還是將此事交給負責的部門按流程處置。」

蕭白郎雖然有點莽,卻不傻。他立刻不再談這個問題,而是講起了他負責的工作,「官家,開了鉤鐮槍的模具,以現在的生產,產量到兩千六百,成本達到一個低點。卻不知道官家要生產多少。」

每次談這個,趙嘉仁就對蕭白郎非常滿意。在控制品質,安排產量,降低成本方面,這傢伙非常在行。

「那就先來兩千六。」趙嘉仁說完之後突然想起另外的事情,「你覺得現在關外還有多少人自認遼國遺民?」

「自認遼國遺民的都逃到了金國之外,不是跑去西邊,就是逃到南邊。」蕭白郎答道。這是他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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