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驚神陣 第405章 不破不立,中庸之道

一柄銀色長劍,不知何時出現在葉良辰手中,不斷的發出刺耳的蜂鳴聲。

長劍在手,葉良辰彷彿換了個人一般,全身上下散發著凌人的氣勢,這股氣勢不斷攀升,將瘸腿僧籠罩其內。瘸腿僧感覺到危險,不敢託大,法杖微晃,釋放出自己空間法則,整個院落中間,以瘸腿僧為中心形成一道漆黑的空間。

這是一道不屬於人間的法則空間,這是屬於瘸腿僧的空間。

葉良辰擎住長劍,想也不想,一招天外飛仙,攜帶著無數天地真元,躍入黑暗空間之內。

叮叮叮,黑暗空間之內,劍杖相擊之音,不絕於耳。

眾人紛紛後退,唯恐殃及池魚。

我釋放出的經緯真氣,觸及空間邊緣,便如石牛陷海,被吞噬的一乾二淨。

兩人斗至三四十招,瘸腿僧的那團空間越來越大,佔據了半個院落。

一個是冥界降臨的六神之一,一個是人間最高境界的武道宗師。我在外面看不透其中情形,卻能感受到空間邊緣處的真元波動。源源不斷的天地之力,湧入空間之內。

兩人越戰越勇,插招換式,速度越疾。

空間之內,一道雷鳴聲傳來。無盡黑暗之中,開始透出一絲光明。冥界空間竟被割出一道縫隙。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光亮從空間之中傳出。不過幾個呼吸間,黑暗空間竟變得千瘡百孔。

兩人身影越發清晰起來,葉良辰渾身浴血,招式越來越慢,眼中卻越發清明無比。葉良辰手中長劍,在有限空間內幻化出數十道劍芒,將瘸腿僧逼的連連後退。

這才是真正的天外飛仙!

當年葉良辰與趙日天比武,那只是一場噱頭表演,葉良辰並未施出全力。如今他以他的法則空間,硬生生將瘸腿僧的冥界之力擊成碎屑。

越來越多的天地真元湧入葉良辰體內,數十劍芒在肆虐中光芒大作,逐漸匯聚成一道劍影,隱約要與葉良辰手中長劍融為一體。

劍魂!

三俗說過,龍虎山劍法練至極限,劍能生魂,隨心所至,可降妖除魔。葉良辰本是龍虎山道首,修行的劍術乃一切邪魔妖祟剋星。

劍如魂,魂入劍。

葉良辰凌空躍起,一劍揮出,旋即一個翻騰,以長劍支撐,落在地上。

瘸腿僧發出一聲哀嚎,法杖跌落在三丈之外。

方才那一劍,竟將瘸腿僧的左臂斬斷。

葉良辰大口喘著氣,看著瘸腿僧,不屑道,就這點本事,還想在人間弄出什麼風浪。瘸腿僧目露狠毒之色,卻喪失了戰鬥力。當葉良辰舉劍要斬殺瘸腿僧時,瘸腿僧嘴角卻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感覺到危險,大喊,師兄小心!

舉起的長劍沒有落下。

一柄長劍從葉良辰胸口穿出。

阿彌陀佛,一名白衣僧人出現在眾人眼前,正是當日在雲清湖有過一面之緣的那白衣僧人貧血。

我怒吼一聲,一陣憤懣之意籠罩心頭,噬靈血滴之力瞬間充滿全身,使出十二成的真力,向貧血刺去。貧血僧微一閃身,瞬間移至幾丈之外。

葉師兄!

我扶著葉良辰,胸口鮮血染紅他道袍,口中滲出的血將他鬍鬚擰在一起。

師父!

小道童在屋內看到這一切,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之聲。

葉良辰慘白的臉上露出微笑,說小師弟,我儘力了。

我淚流滿面,連連搖頭,為什麼要這樣?

一直以來,我與葉良辰雖以師兄弟相稱,他在我心中卻如三俗一般,亦師亦友。初入京城,除了柳清風外,我沒有別的朋友,以前每次下值都在天師府打發時間,聊天、比武、下棋。

在我心中,天師府如鏢局一般,是我第二個家。在京城最苦難的日子裡,我在這裡找到了人生的樂趣。葉良辰也是除了三俗之外,我最敬重的一個長輩。

我感覺到生機從葉良辰體內不斷流失,心痛如刀絞一般。

葉良辰靠在我肩頭,微笑道,傻孩子,因為你是我師弟啊。

葉良辰身體越發虛弱,吃力的將一個包裹塞入我懷中,說這就是當我送你的禮物吧。師兄一生趨吉避害,沒做過什麼大事,只怕到了那邊,無顏見祖師爺啊。說著,不住的咳嗽起來,只是咳嗽聲沒有了力氣。

轟隆一聲,書房門被撞開,小道童沖了出來,抱著葉良辰痛苦道,師父,你不要走,我再也不偷懶了,也不偷吃你的酒了。

葉良辰摸了摸小道童的頭,說你功課做完了嘛?小道童雙眼通紅,點點頭,寫完了,我這就去拿給你看。說著跑回房內,拿著手抄的《道德經》,道,師父,你看。

葉良辰點點頭,乖孩子,好好做人,好好做事。說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我發出撕心裂肺的一陣狂吼,雙目通紅,撿起葉良辰地上那把長劍,怒目圓瞪,望著貧血僧與瘸腿僧,今日讓你們兩人血債血償。

這兩人乃冥界六神降臨,武功將近天人之境,在盛怒之下,我卻不管不顧,將全身真氣凝聚在長劍之上,施展出萬劍河山的第十二式,萬劍歸一。

一道熾熱的氣息從長劍中噴出,我猛然沖向二人。

貧血僧面露微笑,迎面伸出右手,以雙指接住我的長劍。

長劍被困絲毫不能前進半分,我引爆噬靈血滴,催動全身真氣。劍身雖困,劍芒激射而出,貧血僧以左手拇指按在劍芒之上,朗聲道,棄劍。

一道凌厲的氣息順著劍身湧入體內,我體內翻江倒海,我強忍痛楚,卻始終不肯鬆手。

貧血僧道,死性不改。

哇的一口鮮血,噴在劍身之上,我卻咬緊牙關,不肯鬆手。

痛到極致,便是麻木。

我雙眼噴火,惡狠狠盯著貧血僧。

這白衣僧人乃冥神降臨,幾近天人之境,我與他境界之間,如雲泥之別,按理說早已被擊潰,可我愣是憑藉心中一口氣,催動全身真氣,與他對抗著。

貧血僧終於不耐煩,道,冥頑不化!

一道磅礴的黑暗之力,湧入我體內。

這股力量在體內所及之處,全身經脈如燃燒起來一般,幾息之間,全身經脈根根斷裂。丹田之內,噬靈血滴彷彿受到刺激一般,猛然膨脹起來,失去了經脈疏導,在全身血脈之間如同燃起了熊熊烈火。

轟。

識海中一聲炸雷,我昏死了過去。

半昏半醒之間,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人全身經脈盡斷,已經跟廢人無二,真搞不懂留著他還有什麼用。

留他一命,師兄吩咐過,這人還有用處。

奇怪,受了這麼重的傷,這小子竟還不死,命也真夠硬的。

哼,那人命大,前不久讓他躲過一劫,如今把他徒弟捉了起來,看他還敢不敢跟烏龜一般,躲著不肯出現。這一次,一定將他碎屍萬段,為了這一刻,我忍了二十三年。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全身動彈不得,四周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處。

過了片刻,視力逐漸恢複,借著羸弱的熒光,我打量著周圍。我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漆黑的空間之內,身上傷口被人簡單的包紮。

試著運氣,卻發現體內空空蕩蕩。內識丹田,噬靈血滴變得愈發鮮紅,緩緩旋轉著,釋放出絲絲能量,維繫著一線生機。慢慢的,我感覺腿腳有了知覺,身體微微動彈了一下。

耳旁傳來一個凄冷而蒼老的聲音。

你醒了?

我問道,你是誰?這是哪裡?

那聲音沙啞道,這裡是皇宮。確切說,我們在皇宮之下。

皇宮?我心中暗驚,我怎麼會在這裡?皇宮之下,難道別有機關?我試著掙扎坐起身,環顧四周,一片空曠,並未發現有人。

你不用費力氣了,你看不到我。

我問那你是誰?

那聲音略帶自嘲道,我是誰?這麼多年了,我已經忘了我是誰了。記得上次有人喚我名字,好像是叫做破長風。

破傷風?我疑惑道,那你是不是還有兩個兄弟叫白喉、百日咳?

那聲音啞然笑道,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你小子死不了。老夫破長風,不是破傷風。

破長風?

我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二百年前魔教教主?當年呂純陽飛升之前,一劍斬殺的那道魔念?這麼多年來,竟然一直藏在皇宮之下?

我問道,你是魔教教主?

破長風哈哈笑道,想不到二百年後,竟還有人記得老夫。

當年你不是已經坐化自焚,道消魂散了嘛?

哼,魂消道散,當年呂純陽用驚神大陣將我困在皇宮之下,何嘗不想讓我魂消道散!我潛心修行二百餘年,本有機會破宮而出,卻又被人一劍斬落修為,害我又等了二十三年。

我說你也真夠倒霉的,換做是我早就被逼瘋了。不過話說回來,為何我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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