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願化身孤舟,渡彼此上岸

我認識阿呂七年了。

是啊。我最初開始發表文章到現在也不過七八年。從我第一次真正獨立創辦雜誌開始,我和阿呂就成了朋友。

二○一六年六月的一天,阿呂問:「《江海不渡》的序你要不要幫我寫?」

我說好啊。

一問一答,輕描淡寫,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瞬間,有什麼動了一下,然後在心底山呼海嘯,是數年光陰飛馳而過——

二○一二年,廈門有雨。我第一次見到阿呂,她留一頭時髦的短髮,膚白貌美,像她筆下走出來的那些女子,優雅,從容。

我與她,相見恨晚。

這一年,她寫的這本有關調香的小說深深地打動了我,我知道這個故事對她有特殊含義的時候,決定寫這個序言。

一杯未盡,山河已老。

二○一四年,我從當時就職的雜誌社離職,當時NN要我推薦作者,我想也沒想,推薦了已經是我老友的阿呂。

她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也很勤奮,那兩年,她寫出了很多令人驚艷的文字,比如《阮陳恩靜》,周家人系列短篇等,還出版了暢銷書,開了簽售會。

沒有什麼比看著你的朋友,你最欣賞的那一個人發光發亮,更令人感到欣慰。

二○一六年,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是阿呂為我寫的序言。

這一年。我和朋友開始做尋寶獵人系列《一鑒鍾情》,阿呂知道後為我找各方資源,只要她有的人脈,她毫不保留全都給我。

在這個圈子待久了,尤其是這幾年,很多文字作品都與巨大利益掛上了鉤。鉤心鬥角的故事自然沒少聽,兩面三刀的人也遇到了一些,看了太多浮華名利面前的虛與委蛇,也知道有時運氣、資源比才華還重要。

沒有幾個人願意將資源人脈分享給別人的。

好在,我沒有變。

我的朋友,阿呂亦如是。

我與她,像是深海里游泳的人,一起感知過海水的顏色,海水的溫度,都被人潑過冷水,失望過,迷茫過,卻都還留著自己心中一團小小的火焰,即使它有過微弱到好像風一吹就會熄滅,並不足以取暖的時刻。

可我們都知道那團火焰叫熱愛。

無數的低潮期,那些砥礪前行的日子,我們互相安慰,互相鼓勵。

約定一起旅行,一起寫書。

朋友分為很多種,我與阿呂大概是別人只看你飛得高不高,我們卻關心對方飛得累不累的那一種。

是願化身孤舟,渡彼此上岸的那一種。

就像故事中的江玄謙。江海不渡你,我渡。

美得讓人心碎。

阿呂寫《江海不渡》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作家,謀篇布局都能看出大氣來,且有獨屬於她自己的風格和辨識度。

寫情感小說的人很多,但大部分作者的文字只捕捉到最淺顯的那一層。要寫出它的深層底蘊和質感,讓故事有所依託,能夠厚重起來,其實是不易的。可阿呂做到了。故事與故事的不同在於,有些只是一晃而過,有些會在你心裡刻下一道劃痕,還有一些長久居留,歷久彌新。

如果你看過她的書,一定記得那個唱南音的恩靜,和那個在船上對恩靜說,等你成年了,我就來娶你的阮先生。

如果你有幸看了《江海不渡》,你也一定再難忘記,尹素末和江玄謙這一對隔著塵寰,卻站在彼此的對岸的男女。

二○一七年是阿呂很重要的一年,因為《阮陳恩靜》還有更多的好消息。我從心底里為她喝彩。對於阿呂來說,等到最後的都是最好的,無論是夢想還是別的。

時間退到某一年,我當時出第二本合集,編輯說新書可以和別的作者做成系列,我馬上想到了阿呂。

我唯一能想到的人,是她。我只想和她一起出書。

那時她問我,新書打算叫什麼名字?

我說:「《回聲》,不過出版社那邊不會同意的。」

她說:「如果你的書叫《回聲》,我的書就叫《微渺》。」

可是……

我沒有回聲,你不再微渺。

願人生里那些曾遺憾過的事,都在別處得到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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