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被動的揭開秘密

「回來了?」

永夜後院翻牆而入。為了避人耳目,她每次出門都從後院翻牆出去,回來的時候也等著天黑又翻牆。巷子里的人家只知道趙大叔在家編草鞋侍候重病的趙大嬸,極少出門。永夜不可能大搖大擺的進出。

院子里有一個葡萄架,月魄就坐在葡萄架下笑著等她吃飯。

永夜買回兩隻燒雞,擠出笑容道:「我當了一千兩銀子。」說著將銀票拿給月魄。

桌子上擺著燒雞,還炒了幾個小菜,另外還有老南瓜綠豆湯。月魄舒了口氣道:「我又買了只小豬,還叫它鬧豬。等它養肥的時候,我們應該能離開了。」

永夜哦了聲,撕了條雞腿遞給月魄。自己拿了條雞腿啃著。她突然發現啃雞腿還有個好處是,可以不用說太多話。

她是否要告訴月魄遇到了風揚兮呢?

「星魂,我們離開聖京找個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地方好嗎?我想看你穿女裝,和普通的姑娘一樣。等安頓下來,你嫁給我好嗎?」

「我……」永夜心裡猶豫了一下,想起風揚兮說,他一直在她身邊。不知為何,她一想到和月魄在一起時,風揚兮在一旁瞧著他倆,就渾身不舒服。這是月魄第幾次說到嫁他了?永夜心亂如麻。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月魄盯著她,手裡的燒雞突然沒了味道。

「我不能棄薔薇不顧。等找到她好嗎?風揚兮答應不告訴太子燕,不會抓我回去成親!」永夜低著頭將遇到風揚兮的事告訴了月魄。她沒有說風揚兮一直跟著她,怕月魄不安。

月魄愣住,喝了口粥勉強笑了笑:「是啊,如果不救薔薇,你一輩子,心裡都會不會痛快。」

永夜用筷子攪著粥,輕聲說:「等救了薔薇,我們就……就去找那個地方。」她臉一紅,埋頭大口喝粥。

她始終還是說不出那個嫁字。永夜望著月魄的眼睛有些疑惑,她一直想和月魄在一起平平安安過小日子,嫁給他有什麼不對?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一定會救出薔薇的。」月魄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油漬,溫柔的說,「你從小就傻裡傻氣的,一直這麼善良。不救薔薇,過我們的小日子如何心安理得。」

永夜笑了笑道:「你錯了,我不傻更不善良。如果不是遇到風揚兮,我寧可這樣一直過下去,不管薔薇,真的。我很自私的,也許,是一直都有事,一直都神經綳著的緣故吧,所以才會對那種生活特別嚮往。」

說出這句話後,永夜看到月魄的手抖了抖。她也一愣,她是嚮往這種平淡而安寧的生活不是因為喜歡月魄?不,不會的,永夜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會的,月魄從小就對她好,和月魄在一起的日子總覺得很溫馨,她怎麼會不喜歡他?

「我還不知道你?看似狠辣,心裡軟得很。別說了,快吃飯,把雞腿啃乾淨,還有一隻!」月魄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份慌亂,忙著給永夜挾菜。

他的臉離她這麼近,永夜卻有種無力的感覺,覺得有一天,他會離她很遠很遠。為什麼在山中,她覺得不長久,而來了聖京,見了夢想中的平安醫館,和月魄過上了夢想中的平靜日子她還是覺得不長久?

這股子情緒讓永夜有些心慌,她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突然扔了雞腿抱住了月魄。她閉上眼喃喃道:「我們走,現在就走!你不是對聖京很熟嗎?我們能不能找段偏僻的城牆翻出去!我輕功好,我帶你出去!我們不要管薔薇,不要管遊離谷,也不要查濟古齋與遊離谷的關係,我們走!」

「傻子!」月魄輕輕拍著她的背,聖京與別的都城不同,城牆高八丈,全是大青石砌成,翻城牆這麼容易?何況……現在被風揚兮盯上了,又如何能走?他輕輕撫著她的背,明月映進他的眸子,一片清幽的沁涼,似藏著無窮無盡的憂傷。

夏夜的院子里,月光照過葡萄架,將藤蔓與葉子的陰影盡投在緊緊抱住的兩人身上。斑駁的暗影籠罩著月魄和永夜。

卯時,天邊薄薄的晨曦由藍變橙,漸漸拉開一日晴天。

永夜懶洋洋的躺在竹席上似提不起精神。若是能這樣什麼事都不想一直睡著也是好事。她嘆氣,腦中的問題鑽了出來,薔薇會在哪兒呢?

「懶豬,還不起床!鬧豬早起了!我都餵了它吃的了。」

永夜側過頭,月魄倚在門口笑嘻嘻的瞧著她。陽光在他身上渡上了層金邊,英俊的臉,唇邊的笑容,他哪怕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都還是如謫仙似的出塵。

「它和我一樣?它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昨晚是誰吃了就睡?」月魄忍不住又想笑。永夜昨晚巴著他不放,沒多久居然就睡著了。

永夜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伸了個懶腰,目不斜視走出房門:「它肥了就會被宰了,我肥了是因為吃了它的肉!能一樣嗎?」

月魄噗嗤笑出聲來,看著永夜喝了一大碗粥。這才拿出易容的東西來:「這些是專為你配置的,和原來的一樣,如果不用藥水洗,是弄不掉的。你小心一點。你的聲音清朗,聽不出女子的嬌柔,人瘦小,喉節小也很正常,再弄道傷疤貼上,不會掉的。」月魄絮絮叨叨的邊說邊弄。

永夜見他弄好,照了照鏡子,裡面只是個皮膚黝黑的少年,也不怕露出白牙。正要走,月魄又拿出一個刀囊:「我去訂做的。和你從前的一樣。」

「什麼時候弄的?」

「這是很早以前去胖掌柜那裡聽他倒苦水說你不講道理,順便也做了套。拿著這些刀,總想著你在似的。」月魄淡淡的笑了。

永夜接過刀囊。自從殺了日光之後,再不想用飛刀,原來的刀早和那件紫袍埋在隔壁醫館的土裡。她不想讓遊離谷的人知道她的存在。這飛刀會提醒所有人,她是刺客星魂。

偏偏在她不想做星魂的時候,她還得用這樣的飛刀。但是月魄給她的刀不同,帶著他的思念與依戀。永夜接過刀囊打開,裡面有三十六柄刀,她做了件青衣師傅嚴令她不能外泄的事。

永夜拿起一把飛刀在月魄眼前一晃:「變戲法了。」掌心的刀驀然消失無蹤。

一把接一把。像在空氣中消失了似的。

月魄大開眼界,完了問她:「你藏什麼地方去了?」

永夜伸開雙手:「你搜!看你搜得到不。」

月魄壞壞的一笑,點點頭,伸手探向她的胸前。

永夜尖叫一聲:「你居然襲胸!月魄,你還是小時候的那個臭小子!」

她叫嚷著,紅著臉一個翻身飄出了牆頭。

月魄痴痴看著她,笑容漸漸消失。陽光在他身後投下長長的暗影,他站在院子里,卻感覺不到太陽的溫度。

「李公子來了?」

永夜應了聲進了濟古齋內院,愣住了。

大昌號的大朝奉,梁翁還有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房中。桌上正擺著她畫的那幅贗品。

她瞟了眼桌子上的畫,淡淡地問道:「東翁可是請在下鑒別此畫?」

「你……」大朝奉認出當畫的便是永夜,站起身來。

「此畫正是在下送到大昌號當掉的。」

大朝奉漲紅了臉對永夜深揖一恭:「此畫已由陳大家自己確認無誤是贗品。老夫第一次走眼,慚愧之極!」

中年男子三十來歲年紀,留著短髭鬚,溫和看著她。她的目光移到他腰間絲絛上。

「李公子認得這玉貔貅?」

「傳聞齊國出了塊綠翡,通體透明,全綠不帶一絲雜色,被雕刻成一隻玉貔貅,價值十萬兩白銀。」

「李公子好眼力!」中年男子笑容可掬的拱了拱手:「在下安伯平,是大昌號的東家。大昌號失禮了。」說著眼神一動,大朝奉趕緊將一枚田黃印章併當票存根放在桌上。

「公子好高明的手段!大昌號二朝奉居然把價值百兩的上品田黃低價收進,公子心生不忿,這才戲弄大昌號。」安伯平輕嘆口氣,似乎錯在自己身上。

安伯平?這位安公子是安家的兒子?她偷眼一瞟,見安伯平與安四小姐年紀相差甚大相貌並無相似之處,安老頭兒富可敵國不知娶了多少房姨太太,生下的種不像也很正常。便輕聲道:「原來是安家大公子!久仰久仰!」

「客氣,安某聽說濟古齋來了位高明的鑒別師傅,所以專程前來請教,沒想到,正好遇到畫主本人,真是安某之福啊,呵呵!」

永夜心道,你既然知道是假,又找到了我,究竟有何目的?她瞟了眼桌上的那塊田黃印石,笑道:「難道進了當鋪,經二朝奉大朝奉過眼後還能反悔不成?」

安伯平搖頭,眼睛裡閃動著精明的光:「出了當票,絕無反悔。些許小事公子切莫放在心上。安某是來求才的,想請公子為大昌號出力!」

「我蒙梁翁錯愛,不打算換東家。」

梁翁聽聞站起身來嘆道:「實不瞞公子,大昌號與濟古齋原是一家,東家都是安公子。」

風揚兮說的與遊離谷有關係難道是指齊國首富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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