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走進你的心一:供認不諱

「十里梅花香雪海,有梅花處好憑欄。福生,這樣拍照如何?」橙多穿著一身厚厚的羽絨服靠在亭子里,偏偏翹了個蘭花指擺出古代仕女的嬌柔樣。

我拿著相機忍著笑說:「要是有竹帘子就好了。」

「為什麼?」

「下面路過的哪位帥,小姐你就發狠用剪刀把繩子了,砸出一個西門大官人來唄!」

橙多瞪我一眼,蘭花手在風裡冷得發顫,「快拍,拍完小姐我把你扔下去,西門大官人就算了,能砸中師兄就行!」

我拍完大笑,「橙多,要不要我替你做紅娘引師兄後花園相見?」

橙多悠然神往,「他在梅花深處負手而立,我悄然靠近,師兄驀然回頭,含笑凝視……我一定把他撲倒在地,奸了!」

最後兩字說完,橙多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橙多寒假也不打算回家,我倆就算是伴兒了。

那天程子恆揭穿了夏長寧的陰謀後,照他的估計我應該回去虛與委蛇,再捏住把柄發難,從此讓夏長寧乖乖地聽話。

我本來是打算照計行事的,可轉念一想,那就讓他等唄,急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唄。

橙多聽了直搖頭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福生,你連迂迴也不要,一定生吞活剝了他不可。師兄叫奸詐,你叫毒,毒啊!」

於是,我請橙多一同游孤山,賞梅煮酒。代價是請夏長寧入瓮時,瓮里得有兩隻黃蜂。

橙多瞪著我,「你又要扮柔弱?我做壞人?」

我拉著她的手輕搖發嗲,「我不是扮柔弱,我是扮小白兔,純潔的、葷素不沾的小白兔!」

「如果夏長寧不找來學校呢?」

我頭一昂,慷慨陳詞道:「我正值青春年少,二五年華,還有兩年學業才成。你瞧,這校園內外芳草萋萋,俯身一拾,定也是株仙草,足以溫飽度日,我著什麼急?」

橙多嘆息,「瞧瞧,這就是有恃無恐的囂張小女子。你就這麼篤定你家夏郎會守身如玉,從一而終?」

我不屑地摘了朵梅花,手指一用力,揉得粉碎,「這廝別的不敢說,就一點,得不到絕不罷休!」

然而,事實證明我太低估夏長寧了。

一個寒假,我和橙多天天在宿舍寫稿賺稿費,日日盼著夏長寧氣急敗壞地找上門來。結果到了年三十他也沒來。

我和橙多對坐在宿舍里用酒精爐涮鍋子喝黃酒。走廊里安靜異常,橙多便嘆了口氣說:「真TM凄涼!我要打電話回家感受親情了!」

我也打電話。

爸媽、外婆、外公輪流問候,關切之心溢於言表,我突然想家了。

但是大事卻不能忘記,我給梅子打電話,一番問候之後,沒等我問,梅子的情報已經送上,「福生,夏長寧大年初九結婚。你還不快回來搶人!」

什麼?我被震得有點兒暈。程子恆不是說……「哦,替我說聲恭喜,我往你卡上匯了五千元錢,你替我還他,說聲謝謝。」

梅子一愣,試探地問我:「福生,你真不放在心上了?」

我輕笑,「嗯,我在學校交了一個男朋友。」

「真的?!」

「是真的,所以寒假就不回來了。」

梅子甚是失望,「福生,你這麼容易就放下夏長寧了?」

「我還很容易就放下丁越了呢。人哪,誰說一生只能愛一個人的?過去就算了唄。難不成真要我去當他兒子的後媽?」

梅子無言以對。

放下電話我賊笑,底牌在我手上,我怕什麼?還想收買梅子再騙我一回,我才不相信!

大年初一早上,我被電話驚醒,迷迷糊糊地接聽,是程子恆的。他的聲音也很疲倦,「福生,我最後幫你一次,夏長寧到學校來找你了。」

我的精神一下子來了,興奮地問:「怎麼說的?」

程子恆笑,「醒了?福生,你就從了他吧!我還沒睡醒,別再吵我了。」

「喂?!」

程子恆掛斷了電話。

我愣了幾秒,歡呼一聲跳到橙多床上吵她,「橙多!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橙多宿醉未醒,拍開我的爪子說:「去,門框上吊盆黑狗血去!」

我傻笑,「知道,關門放橙多!」

我一軲轆從她床上翻下來,利索地穿衣打扮,心情雀躍至極。我想他,是的,非常想他。我滿腦子勾畫著與夏長寧見面的情景,在心頭演過一萬遍,現在好戲終於開場了!

突然我又極不確定,掀開橙多的帳子問她:「我真的要平靜無波地對他說恭喜?」

橙多被我吵得煩了,睜開一雙矇矓的眼睛瞟著我,「當然。難不成你想撲上去說想他?」

我一凜,對付夏長寧這種流氓,一定要心狠手辣!握拳!

坐立不安地等了會兒,我又給程子恆打電話:「師兄!醒了啦,師兄!夏長寧什麼時候來?跟你說什麼啦?」

程子恆忍不住放聲大笑,「福生,你按你的計畫行事不就成了?你將計就計逼著他來逮人,你難道沒想好怎麼對付他?」

我臉一紅,小聲說:「我就打算對他說恭喜。」

程子恆哀號:「就這樣?我以為你要逼著他下跪認錯呢!」

「我沒這麼想嘛。」

「夏長寧只是問我,是不是和你好上了。」程子恆慢吞吞地說。

「你怎麼回答的?」

「我能怎麼回答?我才不惹他呢!這個人是不講道理的,你不知道?我回家了,不在學校,你自己瞧著辦吧!福生,我要是你,就找個地方躲著不見為好。夏長寧正在氣頭上哪。」

我不躲。我「哼」了聲,想設計我,陰謀敗露還在氣頭上?這回不吃定他,以後就別想翻身了。

我沒錯,我一點兒錯都沒有!

我再一次堅定信念。

從現在起,我出入很小心,和橙多出去吃飯、進超市買東西一直保持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警覺,絕不掉以輕心。

我想過無數次,他會在必經之路出現,他會站在宿舍樓下,他會打電話給我……種種情況我都猜想過,並和橙多制定了種種應對方案。我胸有成竹地認為我絕對可以在看到夏長寧時眉毛都不會動一動。

但是他一直沒有出現。

「橙多,我是不是小看他了?他還真的不來。他肯定對我沒那麼上心了。」我蔫不拉嘰地抱怨。

橙多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說:「不來算了,反正周圍芳草碧連天。」

我嘆了口氣,說:「草早就黃了。」

「呵呵,算啦,福生。我同學在家裡開派對,跟我一塊兒去玩吧。」

我不想去,剛開始計畫的興奮勁兒早沒了。

橙多不管這些,硬拽著我跟她一塊兒去。

橙多可能待在宿舍里悶壞了,一路上很興奮,嘰里呱啦對我說:「福生,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談戀愛的,有這麼多花樣。」

「那是因為我們是普通人,夏長寧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

她的眼中閃動著嚮往,「要是能這樣談一次戀愛,這輩子都值了。」

我不由得好笑,這樣的戀愛說給別人聽叫浪漫,事情真落在自己身上就不是了。也許浪漫都是回過頭才發現的。

我想起與夏長寧那次可笑的相親,想起他牛皮糖似的黏我,想起他跑到東北來接我,還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點點滴滴。

和丁越的戀愛很正常,下班一起吃飯聊天,和常人戀愛沒什麼兩樣。只有和夏長寧不同。

我又想起他拜託程子恆照顧我,心裡惱歸惱,卻也不是沒有溫暖的。

我沒回去,不想讓他得逞,他真的惱我了嗎?我想起他說過的話,他是想要我的真心,他想看我為他著急,我真該聽程子恆一句,低一次頭。想到沒回去他著惱的樣子,心裡又一陣心疼,我真的對他太過分了。

「想什麼呢?」

「想……明天我回去。」

橙多大驚失色,「你不是計畫好了要他吃癟嗎?」

我苦笑,「橙多,他對我真的好。他不來找我,肯定是氣極了,以為我不把他放心上。其實,我就是氣不過他處處算計我。他想看到我為他著急,我就得表現給他看。」

橙多點頭,「福生,你有沒想過,夏長寧其實一直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愛他?」

可是他用來試我的石頭太硬,冒出一個多年前的兒子,一個曾經相愛的女友,我實在沒辦法接受。要說我不夠愛他,我也認了,可心裡總有個疙瘩。我見不得夏長寧對別的女人上心。想起去年過年那陣子,我就難受。

他是重情義,可是我呢?逸塵住他家我煩透了。他怎麼不想想我的感受呢?然後又弄一個什麼逸塵的兒子來試我。有這樣試探的嗎?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也很現實。就算不考慮夏長寧的外在條件,單憑他的猶豫和逸塵的兒子也會又讓我縮回自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