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寧火曾經暗示, 劉永岩或有不忠。黃一衍一句都沒聽進去。

剛才, 劉永岩直指寧火陷害,她同樣不相信。

劉永岩說的那麼多話, 她就認同那句:「你就是戀愛腦。」

黃一衍給寧火發了微信,誠實地告訴他:「明望舒說,我三了你們。」事無巨細地向男朋友彙報, 這才是戀愛腦嘛。

過了一個多小時, 寧火回覆:「三她妹妹。」

黃一衍偷偷笑了一下。說他前任的壞話固然不好,可見他如此維護,她無比竊喜。

她終究也是個俗人。

半個多小時之後, 寧火打了電話過來,「明望舒找你了?」

「劉永岩到工作室和我說的。」

「你又和他見面?」寧屈屈不痛快了,上次勇斗歹徒的事,他還沒算賬呢。

「一個圈子, 見是見得到的,不理就是。」見不見劉永岩是次要的,黃一衍擔心的是:「我們和前任的關係, 太危險了。萬一曝光,我批准你對外宣布我們離婚, 一定要和我撇清關係。」金黃組合再出名也不出圈,如今江飛白黑紅一片, 在家只有緊閉門窗。

「嗯。」他輕輕應了聲,「我和明望舒談談,你別見劉永岩。」寧火差點用「人渣」來形容劉永岩。那是黃一衍愛過的男人, 寧火只得改口說:「他再糾纏你,你直接找我,你是我的女人。」

「好。」黃一衍剛才是竊笑,這時滿臉的歡喜藏不住。

她是他的女人,他就是她的男人。他們都是屬於彼此的。

這句話可真中聽。

關於柳芽的事,黃一衍正在想要不要追問寧火。

寧火那邊和現場的人應了聲,才在電話里說:「導師又在喊我了,他幾分鐘不見我就抓狂。」

「去吧。」終究沒有問出口。

晚上,寧火給明望舒微信:「方便講電話嗎?」

「好。」

他撥了她的號碼。以前明望舒在通訊錄是三A置頂,現在只按拼音字母排序了。

響了不到一秒,明望舒接起了,她笑:「寧火。」

「明望舒。」

這一聲,聽得她想落淚。她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稀世之寶。

「分手至今,我很多話不跟你說,是因為,你從大三開始,精神狀態就不太好,經常胡思亂想,但想又想不通。」寧火說起過去,非常平靜。就如江邊眺望遠方,浪花再浮沉,都是對岸了。「我們為了改變僵局,各自做過努力,和平落幕。真心相愛一場,我不想說重話。但分手僅僅是我們自己的事,和她沒關係。我對她產生興趣,是和你分了之後。」

「她向你告狀了?」明望舒保持笑意,「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我和你分手,沒說過你壞話。你和年輕教授的事,我也沒有講。你的同學們指責我甩了你,我不反駁。明望舒,我對你仁至義盡了。」

明望舒一顆心像是繫上秤砣,他每說一句,就加一塊重量。

寧火繼續說:「同樣,和她離了婚,我不允許有人用莫須有的借口攻擊她。」

明望舒喃喃道:「我們愛了五年多——」

他打斷了,「我們各自有了新生活。你應該尊重你的丈夫,有事說給他聽,不是我。」

明望舒有了哭音,追問道:「寧火,為什麼我們會分手?」

寧火笑了下,「你飽讀詩書,見多識廣,卻總愛在感情里鑽牛角尖。你回憶一下,高中時你多麼洒脫,勇敢無懼。」

那時的明望舒是一道燦爛的陽光,卻不想,後來成了角落的煤油燈。

寧火說:「你過上了嚮往的生活,更要學會釋懷。如果你至今還走不出上一段感情,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

「我有時候……好想回到過去。」譬如,午夜夢回時。

「你被自己騙了,你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固執。假如沒有我的消息,你過得很好。你以為,我離開你,一無所長,生活比你糟糕。可你發現我好好的,心理不平衡。你所有的偏執,都是在見到我當明星之後。」他輕聲嘆息,「明望舒,我真的不願意把話講得這麼明白。」

「我……」明望舒有些慌了,她編造了許多理由,把自己都騙過去了。可是寧火一針見血,拆穿了她。

「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了。你再興風作浪,我不會客氣了。」寧火語氣冷然。

「寧火——」

他絕情切斷了電話。

永湖山莊,2幢大堂的兩個保安聊天。

一個神秘兮兮,「聽說我們這兒住了一個明星。」

「對啊。」另一個接話:「在小高層區,有記者到管理處查業主名字。」

走出電梯的黃一衍正好聽到了,暗自慶幸,以前寧火很少住婚房,管理處登記的是她的名字。

不過,這房子成燙手山芋了。

房產證上的是夫妻二人的名字。車輛行駛證,掛在寧火的名下。

黃一衍懊惱的是,千算萬算,仍然走錯了一步。拿到離婚證時,她應該立即辦理房產和車輛過戶。拖到現在,夜長夢多了。

念頭乍起,立即成形。

黃家大女有一位律師朋友,和黃一衍見過幾面。聽大姐說,那位律師是可信之人。

黃一衍找到了律師的電話,打電話諮詢離婚財產分割的流程。

律師很有耐心,一一解答了她的問題。

了解清楚之後,她笑:「非常專業,謝謝。上回大姐就推薦你,想找你代理我的離婚。」

律師愣了下,才說:「鑽空子的太多,鄔山鎮不讓代理離婚了。前陣子警察搗毀了街口辦假證的窩點。鄔山鎮更新了規定,出證時,雙方一定親自到場。而且增設調解過程,需要雙方二次簽字。」

「……」黃一衍的細眉打結了,「什麼時候的規定?」

「六月初還是六月中頒布的。過渡期,有律師還能代理。七月開始,就一律禁止了。」

黃一衍沉下臉色。她和寧火的離婚證是七月三日辦的。

那天發生了很多事。金邊花園8幢503的木門被玻璃膠堵了,她沒地方住,搬回了永湖山莊。寧火開車回鄔山鎮辦離婚證,很晚才回來。

他很少開車,車速慢也說得過去。

可又處處透處著不尋常。

黃一衍心緒不寧。如同去年,見到柳芽時驟升驟降的心跳。同時,更多的理智也告訴她,寧火和劉永岩不一樣。

黃一衍從2幢的車庫走過去,穿過半個地下室,偷偷回到婚房。

她的離婚證就放在抽屜,和寧火的一起。她太相信他了,完全沒有懷疑過真偽。

離婚之後,結婚證上需加蓋作廢章。

她這時又發現,兩人的結婚證不見了。

寧火那天拿回來的,只有離婚證,以及她的其他證件。她當時沒往心裡去。

現在仔細一想,那一天充滿了不對勁。她出租房的門被糊了。依寧火的性格,他擔心她的安全,不會離開她。哪怕她趕他走,他也會拖上她一起走。

可他去了鄔山鎮,很晚才回,完全不擔心黑子再對她不利。

黃一衍放下了離婚證,喃喃低問:「難道又遇上妲己了嗎?」

第二天,黃一衍打電話去鄔山鎮民政局查詢離婚證號。

對方告知:「此證號已離婚。」

她再問:「妻子是姓黃嗎?」

對方說:「妻子不姓黃。」

黃一衍明白了,證號是從別人的離婚證抄下的。

窗外,陽光明媚。她想,如果將寧火烤熟了吃,滋味如何?

腦子再亂,綵排還是要繼續。黃一衍練到很晚,才回到2幢1602。

窗帘緊閉,一室漆黑。

黃一衍開了燈,感覺到前方有一巨大黑影朝自己撲了過來。

之所以說是感覺,因為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過來。

她眼前一黑,就被吻住了。

憋了近十天的寧火兇猛地啃噬她的嘴唇,托著她後頸的五指按摩她的頸背,不敢太重,卻又急躁。既克制又饑渴。

過了好久,他鬆開她,粗啞喚道:「老婆。」

黃一衍差點喘不過氣,睜眼只見他勾人的眼睛。理智歸位,她用力推他。

「老婆?」

聽到這個稱呼,不免想起離婚的大騙局。她氣憤難平,不想理他。

她的表情不如十天前親呢,寧火頓了下,低問:「怎麼了?明望舒又煩你了?」

黃一衍不說話。

寧火輕聲哄她,「誰欺負你了?」

還有誰能欺負她?

「說話,有事就說。」

「我問你。」黃一衍抬眼,「是不是你慫恿柳芽勾引劉永岩的?」

「哦,鬧半天,是因為他。」寧火放開她,半坐半靠沙發扶手,嘲弄說:「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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