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饒子太恨了。他是看不出江琎和秦曉有什麼地方值得喜歡的。

偏偏他倆分別被趙逢青和大湖單戀著。

這也許就是個人審美差異。

然而饒子再恨,江琎和秦曉都已經一腳踏進了大學的校門。

保送的事情一落實,校方喜笑顏開。還沒高考就拿下了兩個名校的名額,A中的名氣更大了。對於江琎和秦曉的曖昧,校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教室里的日曆一頁一頁撕落,學生們心中的弦越綳越緊。連差生的兩個班,氣氛都嚴肅起來。以往課後的嬉笑打鬧,如今沉寂了許多。哪怕明知自己考不上,但在有限的時間裡,還是硬著頭皮做試卷。

高考的大山沉沉壓在每個考生的心上。有幾個扛不住這種緊張氣氛,找了一天翹課出去。

一群男生躲到A中側門附近的書店,美其名曰:透透氣。

男生甲狠狠吸了一口煙,「就快解放了。」

男生乙:「高考這玩意兒是誰想出來的?」

男生丙:「幾千年前就有科考了。苦啊!」

唉聲嘆氣,男生丁連連抽了兩根煙。

空隙間,男生甲見到前方有一對兒惹眼的身影,他撞了下旁邊的男生乙,「喂?那是二班的江琎和秦曉吧?」

男生乙嫉妒,「是啊。人家可自在了,手牽手上H大。」

這時,那位想用趙逢青換票來換親吻的男生丁,盯著秦曉一直看,「那個秦曉,以前沒這麼好看吧?」

男生乙:「戀愛的滋潤吧。」

男生丙:「啥?江琎把她睡了?」

幾個男生哈哈大笑。

「估計睡了,一臉春情。」男生丁望著江琎和秦曉遠去,露出奸笑,「找個機會,和那女學霸玩玩去。」

男生甲:「別鬧啊。袁灶被開除的事你忘啦?」

男生乙:「要高考了,別捅婁子。」

「小玩一下唄。」男生丁跳下桌子,「悶了一個多月了,超級無聊。去嚇嚇她解悶。」

趙逢青這陣子埋在習題堆里,頭暈腦脹。學習真的好難,她很吃力。

隔一陣子,她就咬筆發獃。

江琎的大學果然在B市。和一個女孩,一起保送去了B市。聽同學們說,江琎和那女孩在交往。

在交往……

真好啊。

她很羨慕。如果江琎能對她笑笑,她都很開心了。

由此可見,喜歡,真的只是她一個人的事。

這麼一想之後,卷子上的題目在她腦海里成了一堆亂碼,她再也看不懂。

晚自習未結束,趙逢青提前離開。

途徑跑場的鐵網,她往裡望了下。

她曾在這裡,遇到過一個奇怪的少年。奇怪得讓她以為,他和她是同一類人。

這一眼過後,趙逢青繼續向前走,不經意間卻瞥到了跑場旁的林子。

這片樹林,是A中的風水寶地。有兩棵百年古樹,蒼翠蔥蘢。其他樹種也都枝繁葉茂。夏天,是庇蔭的好去處。夜晚,是偏僻幽暗之地。

趙逢青見到那裡有光。

她找出眼鏡,向那邊張望。

確實有人在那裡。看樣子,似乎是幾個男生圍著一個人。

趙逢青立即有了不好的聯想。她往那邊跑,然後通知饒子,「我在小樹林,你叫上幾個同學過來找我。」一般來說,她不會這麼衝動。不過這裡是A中校園,側門還有保安。她猜測是校內學生。

林子里的男生察覺到動靜,聞聲看去,愣住了。

趙逢青也停下腳步。

果然是熟人。

樹林間的一群人,正是男生甲乙丙丁,以及女生秦曉。男生們想捉弄她,找了二班一個同學去忽悠。秦曉上當過來了。她被四個男生語言戲謔了一番,逼退到小樹林。

趙逢青出現的時候,秦曉正淚眼漣漣,環抱雙肩縮成一團。

趙逢青眼尾一掃,「怎麼回事?」

男生丁笑了下,「你不是想勾引江琎嘛,我幫你教訓教訓這個假清純唄。」

聞言,秦曉驚愕地看向趙逢青,然後拚命搖頭,辯駁說:「我沒……我和他就是一起學習……」

趙逢青不看秦曉,冷冷望著男生丁,「無聊。別說我不提醒你們,最近學校抓得很嚴。」

「小打小鬧么。」男生丁摸摸鼻子,突然面目猙獰轉向秦曉,「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把你的臉刮花。」

秦曉嚇得不敢說話。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幫忙。」趙逢青可沒忘記,換票那會兒男生丁猥褻的眼神。

男生丁也想到了那件事,他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陰陽怪氣說:「得了吧,誰不知道江琎看不上你啊。」

趙逢青諷刺一句,「那又關你什麼事。」

正在這時,又跑來一群人。

饒子帶著幾個男生趕了過來。他見到這邊的情況,皺眉。

大湖看清樹下顫顫發抖的是秦曉後,大吼道,「你們對她幹了什麼?」

男生甲:「沒做什麼……就是嚇嚇她。」

「你嚇她做什麼?她膽兒小。」大湖緊握著拳頭,瞪著男生甲乙丙丁,「你們誰再欺負她,我打死你們。」

見有護花使者出現,趙逢青就懶得管了。她轉身走人。

饒子上前,低聲問道:「理那麼多幹什麼?」

「我只是看不慣。」一群人以多欺少的行為,最低劣了。不管被欺負的是不是秦曉,她都看不慣。

秦曉沒有向學校說起這晚的事。

一切風平浪靜。除了秦曉突然給大湖送了張明信片之外。

非常普通的明信片,但把大湖樂壞了。

趙逢青回憶著秦曉的那句「我和他就是一起學習」。這就說明,江琎其實沒有女朋友。

她的希望又燃起了。

蔣芙莉見狀,說道,「一個二個都中邪了。」

六月下旬,是A中的校慶。

按照往年的慣例,高三學生在六月上旬高考後就隨意了,不過,年級優等生需要參加校慶。

高一、二的學生在五月初便開始籌備文藝節目。

趙逢青一開始就去報了名。她的理由簡單得很,就是跳段舞給江琎看。這麼一個大型活動,名列前茅的他是肯定要參加的。

大湖說,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魄。

趙逢青哪裡管旁人的看法,她選了一段舞,想著藉此給江琎拋拋媚眼,如果江琎的眼光能停留在她身上幾秒,她就知足了。

舞種的選擇,比較難。

性感的吧,她不想讓其他男生飽眼福。活潑的話,她又想給江琎秀秀美腿和細腰。這就需要在其他男生和江琎之間做平衡。

趙逢青抓著頭髮,照了好久鏡子。

等以後追到他了,她一定給他跳艷舞。最好能把他迷得欲罷不能。

節目的事,趙逢青想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她仍然埋首在練習題中。

她能學習的時間不多了,距離高考僅剩一個月。

高考前三天,A中高三年級全體放假了。

在這個時刻,什麼話都顯得多餘。老師們只是告誡同學們要勞逸結合。以及:加油、加油、再加油!

離開教室的時候,蔣芙莉望著高三六班袁灶的座位,說:「袁灶連高中都沒畢業。」

趙逢青搭上她的肩膀,「他打算怎麼辦?」

「跟我出國,其他到時候再說吧。」

大湖扭著屁股過來,「莉姐,青兒,去不去喝酒?」

蔣芙莉給他一個白眼,「你缺心眼是吧?什麼時候了,還喝得下酒。」

「老師不說勞逸結合嘛。」大湖訕笑。

「我回家了。」趙逢青把自己的外套拉鏈拉上,再套上衛衣帽子,「我還有一疊習題要背。」

「你真是……」蔣芙莉最後那個「傻」字哽在喉嚨間,最終咽了下去。

青澀時期的情意,或許本來就是傻的。

別說趙逢青,蔣芙莉自己都不見得不傻。

高考那幾天,趙父趙母很緊張,停了工作和應酬,給女兒燉煮補品。然後安慰女兒,輕鬆應戰。

考試,趙逢青稀里糊塗就過去了。

不少她連題目都沒看懂在講什麼,就瞎選了個選項。不會做的大題,她亂寫一通。

運氣好的是,這次的數理化有幾道題和她背記的練習題很類似。當然,類似和一模一樣還是有區別的。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默記的答案換了個數值,依樣畫葫蘆寫上去。

直到最後一科結束,趙逢青踏出考場深深呼了一口氣。

「但願心想事成。」

她心想的,不過是和江琎在一個城市而已。

再往深里想,就是把他追到手。

她笑笑,停止了幻想。因為她知道,想得越多,越容易被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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