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許惠橙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關鍵點。

她還記得,喬延評價完鍾定後,她有出聲維護。之後,喬延就變得很奇怪,像是突然不認識了她似的,驅趕她出去。

再後來,鍾定就回家了。

許惠橙回憶著自己翻閱過的相關醫學書目。這些病症都是心理因素,譬如童年的陰影,譬如生活重大的轉折。

她一直費解的是,強大如鍾定為什麼會有這方面的弱點。

剛剛葉箏的話給了她啟發。

但她不確定的是,鍾定和她這樣的女人一起都不在乎,他真的會因為外界的評價而性格突變么。

年二十七那天,太美小姐透出的信息是,鍾定的失常和他弟弟有關。

許惠橙產生了好幾個猜測,但都只是猜測。她沒有證據。

鍾定未曾提起任何關於他弟弟的事,想來這是他的忌諱。既然是忌諱,那也可能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許惠橙突然心跳都加速了。

她雖然不會因為鍾定的這病而離開他,但是她衷心希望他可以健康常樂。無論生理還是心理,都平平安安的。

她望著在壁球場內對戰的二人,又聯想到,鍾定的這性格問題,不知道他的朋友們是否知曉。

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下,她會選擇保密。畢竟,她和鍾定的朋友們幾乎沒有交集,她也不清楚那些朋友們,真正為鍾定好的有幾人。

還是謹慎為上。

鍾定沒有玩太久,在狠狠地挫敗了喬凌之後,他就出來了。

隔空望見坐在休息凳上的許惠橙對著他笑,他也笑。

鍾定自我感覺這場戀愛,走得很平穩。當然,也比較淡。他在別的方面嚮往刺激,而在和她相處中,他卻偏愛這無波無瀾的寧靜。

她不貪心,很知足,是個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傻姑娘。

鍾定這輩子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沒有在纜車上拋棄許惠橙。

臨近中午,喬凌約鍾定一起吃飯。

鍾定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晚上再說。下午我和她還要睡午覺。」

喬凌的表情抽了,「你什麼時候有了午覺的習慣。」

「前陣子培養的。」其實鍾定就是看許惠橙中午休息慣了,他閑著也是閑著,索性上床陪她睡。抱著那軟綿綿的身子,他的睡眠質量有所提高。

說起來,鍾定以往的尋歡作樂,都是完事就撤。許惠橙是第一個和他共眠的,雖然那一晚兩人什麼都沒做,各自睡了個覺而已。

他當時只是覺得她的表演很傻氣,傻氣得讓他破例留宿。

不過她很怕冷,睡著了就自動往他這蹭。她那樣無意識地貼過來,他再怎麼冷淡,也是起了點動靜的。只是不深刻,忍忍就過去了。

他既然答應幫她贖身,那就不會再把她當成工具。他自認不是一個好人,但他願意將僅剩的那點良心,放到她的身上。

鍾定分不清自己是何時對許惠橙有了不一樣的心思。他肯定的是,他不後悔和她的這段開始。

任誰來說,他的選擇都一樣。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喬凌非常清楚鍾定的自我主義,所以即使喬凌看不慣許惠橙的身份,他也沒有辦法。他倏地憶起了一件事,說道,「想以前,你還因為她像陳舒芹而不痛快,現在怎麼就到要陪她午睡的程度了。」

鍾定眉峰一挑,「別把她和陳舒芹混在一起說。」

「她倆背影很像。」

「不像。」鍾定就是初初見到許惠橙的時候,覺得她的背部曲線和陳舒芹相似。和許惠橙熟悉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那樣的感覺。

他家小茶花可比陳舒芹要可愛多了。

「我和行歸看著都像。」

「不像。」

喬凌終於揭露真相,「你的那個身材比較胖。」

「我養的,我樂意。」鍾定輕笑。別人的評價,與他何干。

鍾定不再和喬凌搭話,他直接走過去許惠橙那兒,給她纏上圍巾後,拉起她離開。

別館的餐廳,中午沒有甜品。

鍾定隨便吃了點菜,就擱下筷子。

許惠橙吃得也不多。

他見她那筷子撥著一丁點兒的米粒,半碗飯吃了很久,問道,「你確定能吃飽?」

「我在減肥……」她肉都不去夾了。

「我是說你胖,不是嫌你胖。」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可能一百三十多了……」她一直沒去稱,但是褲子越來越緊。那是危險的訊號。

「哦。」鍾定淡淡應道,「我以為你已經一百五十多了。」

許惠橙抬頭,「半年前我不到一百斤。」前幾年她真的挺瘦的,沒想到發福這麼快。

「你想說明什麼?」他的話毫不客氣,「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是個胖子了。」

她差點要拍桌立誓,「所以我要瘦回去。」

「隨便。」他給她夾了一塊肉,兩塊肉,三塊肉,「胖瘦有什麼所謂。」

她望著碗里的肉,咽了咽口水,「明明是你說我胖。」

「因為那是事實。」鍾定把一大盤肉推到她的面前。「吃你的飯,別胡思亂想。」

許惠橙其實明白,他不是嫌棄她,就是毒舌改不掉。她是個女人,當然希望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可以更好些。她望著眼前的可餐菜色,繼續忍著食慾。

「餓就吃。」鍾定瞧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沒吃飽,「你要真想瘦,我給你找個專業的老師。」

「你不希望我瘦嗎?」

「就這樣可以。」看上去是豐滿了點,好歹抱著舒服。

許惠橙露齒一笑。她喜歡的這個男人,是天底下最好的。雖然不說甜言蜜語。

許惠橙午睡時間不長,就是四五十分鐘左右。

醒了後,她仍然賴在被窩裡。

鍾定並沒有睡著。他靠坐在床上玩電腦,一手在撩著許惠橙的頭髮。

喬凌十分鐘前來信,讓鍾定過去打牌。

鍾定現在不玩嫖娼那勾當了,但是設賭這項,他沒戒。

仔細算算,他其實很久沒有和狐群狗黨一起玩過了。賭興既起,他便應了喬凌的約。

許惠橙知道要去打牌,不太想跟去。

鍾定掐了下她的臉蛋,「他們肯定找女人陪玩。」

她一聽,抬眼了。

他平素行事乖僻,但在感情方面卻很正派。譬如他認了她當女朋友,就只有她一個。當然,太美未婚妻,是個例外。

許惠橙還是跟著鍾定去了。

她是風月之地過來的,關於那些陪玩,她知道怎麼回事。她不希望有別的女人出現在他身邊。

他倆是最後到的。

喬凌和另外兩位已經就座。

喬凌的視線掠過許惠橙後,朝鐘定笑道,「鍾財神,我們就等你了。」

公子甲聽到這稱呼,大聲笑了。

鍾定攬著許惠橙在牌桌坐下,然後他望了對面的男子一眼。他未料到今天的牌局,居然還有外人。

「江琎。」喬凌搭上那名男子的肩膀,「給你介紹介紹,鍾定,字財神。和他玩牌,我們穩賺。」

江琎頷首示意,面色卻比較冷峻。

鍾定微哼,算是回應。

鍾定和江琎不相識,彼此就是偶爾聽說而已。有了喬凌這個搭線的,氣氛倒也還算融洽。

服務員洗牌的空檔時間,鍾定把玩著許惠橙的手指,挨近她耳邊道,「小茶花會不會玩?」

她點點頭。「牌技很爛。」她還曾因為輸局被灌過很多酒,後來撐不住,大吐了一輪。客人被激怒,結果她又被朱吉武責罰。

「爛就爛,凡事有我。」鍾定笑彎了眼,「輸了都算我的。」

她不想輸,可是她喜歡聽他這樣說。

牌桌上的四個男人,分別都有陪同。

除了許惠橙的衣著保守之外,其他三位走的都是嫵媚風情路線。

鍾定摸出了煙盒。叼上煙後,他隨便扔了一張牌出去。

許惠橙傾身幫他點燃了煙。她以為自己牌技爛,誰料,鍾定也好不到哪兒去,他一連輸了四五局。

但他不甚在意。

贏得最多的,是江琎。不過他的表情未見喜色。相反,他的女伴在旁奉承他賭運亨通,每奉承一句,他更冰寒一分。

許惠橙注意到,江琎的女伴,左耳上掛了六個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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