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卷 第七章

進了會場,同事甲見到一個英俊男人走來。簡單介紹過後,荊覓玉跟著他離開了。

「祁玉峰?」同事甲嘀咕著:「這名字哪裡聽過啊……」

荊覓玉和祁玉峰兩人走到了欄杆旁。

他細看她的臉色,「病好了嗎?」

「差不多了。」她轉望庭院里的挺拔棕櫚,避開他的目光。

「聲音還是有點沙。」他往下看向她的半膝裙,「進室內吧。」

「好的,謝謝。」

到了室內,荊覓玉以為能擺脫祁玉峰,誰知他緊緊相隨。她不得不正眼看他了,「我要去收集工作素材,你……」

「我讓人給你找一件外衣,一會兒要經過戶外,怕你著涼了。」

他就是這樣紳士有禮,哪怕兩人曾經撕破臉。荊覓玉笑道:「不用麻煩了,我不冷。」她正要再度以公事為由遁走,卻被一道女聲攔住了。

「玉峰。」

荊覓玉被一顆大鑽戒奪去了目光。

葛婧之拈了一下肩上的裙紗,中指上的戒指晶光閃閃。「這位美女是你的朋友?」

祁玉峰往前兩步,一伸手攬住葛婧之的纖腰,「是的。她叫荊覓玉,我在蕪陰認識的朋友,今年外調來北秀出差。」停頓過後,他柔下嗓子,「我的未婚妻,葛婧之。」

葛婧之言笑晏晏,「你好。」

「葛小姐,你好。」荊覓玉的眸光穿過葛婧之,見到了猶如春夜般寒涼的晏玉。她小退了半步。

見他直直走來,她再退了另外半步。

「玉峰的特別嘉賓就是你吧?」葛婧之在笑。

荊覓玉客套說:「哪裡,和祁先生巧合遇上。不打擾二位了,我有同事在等。」她轉身要走。手腕被一股力道拉扯,為了穩住身子,她只好靠在晏玉胸膛。

「晏玉?」葛婧之徉怒。「哪兒竄出來的,我找你半天了。」

「路上塞車,晚了。」晏玉望著葛婧之,手卻牢牢扣住荊覓玉的腰,葛婧之注視著眼前男女相貼的身子,「這是……」

「我朋友,荊覓玉。」他把荊覓玉攬得更緊。

荊覓玉和他暗暗較勁。

他體貼地攏著她的圍巾,傾身在她耳畔低語,「別躲啊,荊小姐。我姐和祁玉峰在看呢。」

荊覓玉盡量讓僵硬的肩膀放鬆下來。

他幾乎咬上她的耳骨,「言而無信的小三兒。」

「我不是小三。」她偏了偏頭,感冒未愈的嗓子低啞。

晏玉輕聲說:「未來姐夫的樣子像是把我兩捉姦在床了。」

葛婧之看著被弟弟挑得耳赤的荊覓玉,出聲道:「別鬧了,跟我去趟後台。發布會快開始了。」

「遵命。」晏玉這才放開了荊覓玉。

「玉峰,你也一起來吧。」葛婧之搭上了祁玉峰的手。

祁玉峰風度翩翩,與她同去。

晏玉轉身時,對荊覓玉笑了下。

她不予理會,直奔衛生間。往鏡中一看她才知道,被他碰過的那隻耳朵,整圈都成了胭脂色。

她拽著耳垂,拽了兩下。不是沾了他的口水吧。

她趕緊用水洗了洗。

收拾完再出去,二樓會場的通道正式開啟。

荊覓玉進去後想找同事甲,誰知禮儀小姐領著她走向貴賓席。

她大方地入座。

發布會即將開始,燈光變暗。她右邊的座位還空著。

主持人的開場白過後,荊覓玉不知怎的,莫名心亂,於是不再向右看了。

葛婧之致辭時,空位的貴賓終於來了。

荊覓玉身子不禁往左偏。

代言女明星和一群女模特踩著優雅的步子登場,展示當季系列新品。主持人拿著提詞板,介紹說:「碧鴉犀今年的主題是新女性。她們自由而獨立,有信仰,有追求。所以,設計師將女性靈魂融合到寶石當中。我們即將呈現的是媲美荊山之玉——」

荊覓玉的腦袋嗡了一下。

回過神之後,卻又聽主持人說:「的花開及春系列!」

她大喘了一下。是她理解錯了?主持人的那四個字僅僅是一個形容詞?她低下頭,鬆開了握緊的拳頭。不過一瞬間,她的手心竟然冒出了汗。

「荊小姐。」有一道輕笑響起,「你怎麼了?」

荊覓玉怔了一下,扭頭過去。

她的不詳預感中了——右邊座位果然是晏玉。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真巧,又見面了。」

他靠近她,「你喜歡這個系列?」

「珠寶玉石哪個女人不愛?」

「也是。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像是為了美玉而來。」

她暗自心驚,面上笑了笑,「出自明代呂坤,披沙揀金,劚山覓玉。」

「那是我誤會了。」

荊覓玉將這段對話回憶了幾遍。她覺得晏玉說話時,將每個字都含在嘴裡咀嚼了一番,嚼出了味道才緩緩道出。

發布會順利結束了。

晏玉慢條斯理說:「你這麼喜歡花開及春,不訂一件嗎?」

荊覓玉問,「你願意給我個折扣嗎?」

「當然。」他望著她的紅唇。

她樂意在他面前展露大大的笑容,「謝謝你。」

葛婧之走到晏玉的前排,打了個響指。「跟我出來。」

晏玉側頭,「姐,我給你拉了一單生意。荊小姐看上了花開及春。」

「謝謝荊小姐。」葛婧之的笑容恰到好處,轉向晏玉時,端起長輩架子,嚴厲起來,「跟我出來。」

荊覓玉順勢起身,「今晚的珠光璀璨讓我大開眼界。謝謝葛小姐,我有事先走了。」

「客氣了,荊小姐慢走。」

葛婧之看著荊覓玉出了會場,平心靜氣地問:「這是你的朋友還是祁玉峰的?」

晏玉怡然,「誰給她的門票算誰的。」

葛婧之冷笑,「祁玉峰的票可都是我這兒出的。」

「那是你的朋友了。」

送別來賓之後,葛婧之和晏玉往休息室走。

她一個拳頭捶上弟弟的肩膀,質問:「主持人的台詞怎麼回事?」

「台詞怎麼了?發布會很成功啊,碧鴉犀未來接班人非你莫屬。」他像拍馬屁一樣。

「少來貧嘴。花開及春前面的形容詞,是不是你改成荊山之玉的?」

晏玉輕輕一笑。「算是。」

「你小子!你知不知道這四個字把我嚇死了,我以為提詞卡出故障,多擔心主持人接不下去。你敢這麼玩你大姐?」葛婧之越捶越狠。

晏玉不痛不癢,「這都是女強人必經的小插曲。」

「為什麼改?我用的詞明明是隨珠和璧。」

「你給的台詞本,我落車上了。告訴你肯定挨罵,只能自己瞎編了。」

「你瞎編我就不罵了嗎?坑爹、坑娘、又坑姐。」葛婧之將弟弟的手扭了扭,終於消了氣,「我先換衣服了。」

晏玉退出休息室。

「晏玉。」祁玉峰倚著欄杆。

晏玉回眸。

「我送婧之回去。」祁玉峰問:「你要一起回家嗎?」

「我不了。」

祁玉峰見晏玉轉身要走,又喚住了他。

晏玉眉梢挑起,「有事?」

「你和荊覓玉成朋友了?」

晏玉否認說:「不是。」

「她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不要傷害她。」

晏玉看了一眼休息室緊閉的門,「我姐跟她分別是紅玫瑰和白玫瑰嗎?」

祁玉峰避開了這個問題,「你姐呢?」

「祁玉峰。」晏玉譏嘲,「守好你那點男人劣根性。」

「荊覓玉是個好女孩,她值得擁有比你我都更好的男人。」祁玉峰的態度還挺真誠。

晏玉這下是真笑了,「你自嘲別拉上我。」

祁玉峰輕嘆,感慨說,「我以前不知道傷她那麼深。前幾天才聽說,她來北秀之後一直和名字帶玉的男人交往,這一年有九個了。」

走廊裝飾牆的花架上,碧綠花瓶中有一束鮮艷的文心蘭。

晏玉先是望了一眼宛若少女起舞的花朵,「所以?」再轉向祁玉峰,「她連換男朋友是因為你么?想太多要早禿的。男未婚,女未嫁,交多少任又關你什麼事。我先走了。」

他走到樓梯口。

葛婧之拉開了休息室門,她深深看一眼祁玉峰,叫住了弟弟,「晏玉,爸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今晚一定抓你回去。」

晏玉停住了腳步,「他又來北秀了?」

「我的第一次發布會,他當然來捧場。」

晏玉輕哼一聲。

這一聲,隔著一段距離的葛婧之和祁玉峰聽不到。

三人上了祁玉峰的車,葛婧之笑道,「爸說台詞的那句荊山之玉改得特別好。」

晏玉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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