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猛還是沒和尤其回去,這三天一直待在白洛因的家,白天白洛因去部隊,楊猛就到處找工作。晚上白洛因到家之後,楊猛已經很自覺地把晚飯買好了,偶爾還會收拾收拾房間,雖說成效不大,但比白洛因強多了。
這三天,尤其一得空兒就來拜訪,每次都帶著滿滿的誠意而來,空空的成果而去。
中午吃飯,門鈴又響了,白洛因去開門。
尤其的俊臉剛一閃進視線,楊猛就高呼一聲。
「我不會和你回去的!」
然而,這次尤其沒有重複前幾日的懇求之詞,而是直接把行李包往白洛因懷裡一塞,淡淡說道:「這裡面都是猛子的衣服,我看他穿你們的衣服太不合身了,就把他的衣服送過來了,穿不穿由著他吧!」
說完,扭頭走人,背影冷酷。
「又尼瑪裝……」楊猛含著筷子嘟噥一句。
白洛因打開行李包,把衣服抖落出來,瞧見很多都是沒剪掉標牌的新衣服,一看就是尤其新給楊猛買的。於是走到楊猛跟前,故意晃了晃新衣服,嘆道:「你瞧瞧人家對你多好,衣食住行樣樣給你想到了,平時那麼忙,還特意去商場給你買了這麼多厚衣服,趕緊換上吧!」
「不穿!」楊猛埋頭吃著碗里的飯。
白洛因斜了楊猛一眼,「你就這麼喜歡把我的夾克當風衣穿?」
楊猛不吭聲。
「差不多得了,都是同學,即便你不喜歡人家,好歹給個面子吧!你要真捨不得派出所那份工作,我看看能不能找人把你安排回去。」
楊猛俊美的臉頰上浮現几絲糾結之色,沉默久久後目光又黯淡下來。
「算了吧,再回去也沒啥意思了。」
白洛因手機又響了,顧海那邊是平均一個小時一個電話,比看犯人盯得還緊。瞧見白洛因出去,楊猛放下筷子,偷偷摸摸走到行李包前,翻找了一陣,果然瞧見裡面有個塑料袋,塑料袋裡面有兩罐臭豆腐。
與前幾次送來的不同,這次盛放臭豆腐的罐子上還貼上了一個標籤,上面寫著兩行字。
「你好這一口,我就好你這一口,有人喜歡臭豆腐,就有人看上傻子。」
完了完了……這是向我表白了么?……
楊猛的心像個彈力球一樣在肚子里亂竄,腦門子滲出細密的汗珠,俊美的小臉上浮現几絲恐慌之色,聽見門響,趕緊把臭豆腐塞回去,坐到了飯桌前。
「吃飽了?」白洛因見楊猛一直愣神,遲遲不動筷。
楊猛像是剛回過神一樣,繼續低頭扒拉碗里的飯。
白洛因審度的目光細細地打量了楊猛幾眼,楊猛就心虛了,輕咳幾聲,沒話找話說,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那個……顧海快回來了吧?」
「嗯,再有三五天就該回來了。」
楊猛趕緊補了一句,「等他回來我就搬走。」
白洛因看著楊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楊猛心一緊,撂筷問道:「你是現在就要轟我走?」
白洛因同情的目光投向楊猛,幽幽地說:「我是想告訴你,你把可樂倒到米飯里了。」
「……」
一連五天,尤其連個影都沒冒。
眼瞧著顧海快要回來了,楊猛心裡突然有些後悔了,細細算來,他和尤其共事也有兩個來月了。平心而論,這兩個來月,尤其對他真的不錯,雖然偶爾神經質地欺負他一下,但大部分時間都很照顧他。如果說尤其費勁巴拉地把他拽到身邊,只是為了擠兌他,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
可他為啥就沒信兒了呢?
這幾天,楊猛每天晚上用手機看娛樂新聞,時時關注尤其的動向。他在尤其身邊待了那麼久,自然知道哪些東西是真的,哪些東西是炒作。
「尤其深夜與陌生女子同入夜店。」
「近幾日,記者接連拍到尤其與神秘女子在高檔會所幽會。」
「人氣偶像尤其疑結新歡。」
「……」
兩天沒看新聞,突然冒出來這麼多條,楊猛一下子竟有些消化不了。他重點看了記者偷拍的日期,去夜店的那一晚,正巧是尤其給楊猛送臭豆腐的那一天。白天給他送完臭豆腐,晚上立刻擁著香水美人入懷了。
「騙子……」楊猛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這一晚,楊猛竟然莫名其妙地折騰了半宿沒睡著。
第二天,白洛因難得放假,聲稱要給楊猛做頓飯吃。等楊猛走進廚房,發現白洛因眼圈都紅了,他是第一次看到白洛因掉眼淚,心裡咯噔一下,走進去朝白洛因說:「因子,你要真不想給我做飯,就別勉強自個了,我承受不起啊!」
「沒事,切辣椒切的。」
吃飯的時候,楊猛發現白洛因表情特別怪,吃飯的時候也顯得特費勁,照理說這飯也做得湊合,不應該這麼難以下咽吧?
「因子,你怎麼了?」楊猛問。
白洛因硬著頭皮回了句,「沒事。」
「我瞧你臉色不對勁啊!」楊猛挺關切地看著白洛因。
白洛因依舊挺著,「沒事,吃你的飯吧!」
等吃完飯,楊猛主動去洗碗,白洛因在陽台上給顧海打電話,楊猛隱隱約約聽到白洛因提起自個的名字,就湊過去偷聽。
「我今天切完辣椒,沒洗手就尿尿了,我的鳥都快燒著了!你快點兒給它降降溫吧!!」
如果放在以前,楊猛聽見這話肯定得笑得倒地不起,但現在一點兒都笑不出來。他從沒聽過白洛因用這種語氣說話,就像小孩依賴著父母,有些話朋友之間是說不得的,就好像剛才白洛因那麼忍著,也不肯吐露一個字。可到了愛人面前,再隱秘的東西也可以毫無芥蒂地說給對方聽。
有人疼真好,一丁點兒的委屈都可以在對方那裡得到莫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