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因一盒速食麵剛吃到一半,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關車門的響聲。
伸著脖子往外瞧,竟然瞧見了顧海那張臉。
他還沒走?
白洛因心裡的喜悅一閃而過,第一反應就是把吃了一半的速食麵塞進抽屜里。然後把被子拽過來,蓋住那盒沒拆包裝的速食麵。
擦擦嘴,眼角閃著訝異的光芒。
「你沒走啊?」
顧海揚唇一笑,「航班延誤兩個小時,我看你這離機場挺近,就勢過來看看你,不看你一眼心裡不踏實。」
白洛因所有的疲倦和憋屈都隨著這一句話消失了。
顧海走過來抱住白洛因,心裡特捨不得,雖說平時也不經常見面,可畢竟有個飯盒連著彼此,也算是一種陪伴和照顧。這一個禮拜真是純粹地分開,只能靠一些冰冷的聯絡工具來交流感情了。
「我有個朋友開酒店的,我去那吃過幾次,味道還不錯。我讓黃順聯繫了他們經理,以後照常給你送飯,攏共就一個禮拜,堅持堅持就過去了。」
白洛因用力敲了顧海的後背一下,「不用麻煩人家了,我又不是沒長腿,這大院里也有幾個飯館,我去哪吃不成啊?再說了,我們這食堂的伙食供應也不錯。」
「食堂的伙食是挺好,我不是怕某人犯懶么?找個人給你送過來,省得你又吃那些垃圾食品湊合。」
說著,鬆開白洛因,習慣性地要去床上坐,結果又被白洛因拉起來了。
「那個……要不我開飛機把你送到深圳吧?」
白洛因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屋子。
「送什麼送啊?你瞧你這小臉累得,焦黃焦黃的。」顧海心疼地在白洛因的臉上擰了一下,「咱倆就在屋裡待一會兒得了,我這說話就要走了。」
「那你可別誤點兒!」白洛因目光爍爍,「要不我開車把你送到機場?這樣你也不用在這耽誤時間,我還能多陪陪你。」
顧海定定地注視著白洛因神采奕奕的臉,一個人在心虛的時候,往往會表現出與他當前身體狀況極度不符合的精神狀態。顧海當然不會傻到以為白洛因是因為他才興奮成這樣的,可見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別折騰了,你讓我好好抱抱你成不成?」顧海強行把白洛因拉到床上坐下。
一厘米,就差一厘米,顧海就坐到那盒速食麵上了!
白洛因心中大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的緊張程度,不亞於斗蛐蛐的那倆貨剛被抓時的心情,如果那倆貨瞧見白洛因現在的處境,一定會仰天長嘯,白首長,你丫也有今天!
「一個禮拜見不了面,你就不想和我說點兒什麼?」顧海的薄唇在白洛因的耳側廝磨著。
白洛因心裡幽幽地回了一句,我就想讓你趕緊走。
顧海的薄唇蹭著蹭著就蹭到了白洛因的唇邊,緊接著舌頭滑入白洛因的口中。
白洛因還沒進入狀態,顧海就把他放開了。
「你怎麼一嘴的速食麵味兒?」
「有么?」白洛因裝傻充愣,「你嗅覺出毛病了吧?我又沒吃速食麵,哪來的速食麵味兒?」
顧海一副質疑的表情看著白洛因。
白洛因心裡一緊,不動聲色地回了句,「估摸是你給我送的飯菜的味兒。」
「我今兒中午給你送的排骨好吃吧?」
白洛因剛到嘴邊的「好吃」又咽了回去,他的反應極其迅速,如果顧海做的不是排骨,為了試探自己才故意這麼問,白洛因一旦回答就露餡了。
於是,巧妙地轉移話題。
「我這特疼。」
白洛因把顧海的手拉到了自個胯下,一副糾結的表情看著顧海。
一聽這句話,再瞧見白洛因這副表情,顧海的心都快化成水了。白洛因可是第一次對他撒嬌啊!以往哪有過這種待遇啊!白洛因猜對了,顧海中午送的飯的確不是排骨,他說這話就是為了試探白洛因。結果白洛因一個憋屈的小眼神,瞬間把顧海電懵了,腦子裡除了想哄他,什麼都沒了。
「這怎麼還疼了?昨晚擼之前沒洗手吧?」顧海柔聲問道。
白洛因心裡特不得勁兒,我說點兒什麼不好,幹嘛把話題扯到這啊?
瞧見白洛因不說話,顧海還以為他不好意思說,又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你是不是玩得太頻繁了?」
頻繁你大爺!我一宿都沒沾著床!!
「來,把褲子脫了讓我看看。」顧海作勢去拉白洛因的褲子。
白洛因急忙閃開,他怕自個的鳥上會有一隻大手印,那樣就罪加一等了!
「不用了,我和你鬧著玩呢!」
顧海又把白洛因拽了回來,非要脫他的褲子。
「怕什麼啊?我又不是沒看過。來,乖,我看看是不是腫了。」
白洛因玩命抵抗,顧海不依不饒,結果兩人翻倒在床上,一陣咔嚓咔嚓的碎裂聲從身下傳來,白洛因不由的一僵。
完了……速食麵壓碎了。
顧海臉色變了變,一把將白洛因拽起,緊接著掀開被子。
可憐的紙桶啊,都給壓扁了,贈送的塑料叉子都壓折了。
白洛因徹底石化了。
久久之後,顧海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我給別人買的,我自個沒吃。」白洛因還在嘴硬。
顧海陰著臉,「我要找到怎麼辦?」
「你找什麼啊?」白洛因推搡著顧海,「別墨跡了,趕緊去機場吧!」
顧海肅殺的目光死死盯著白洛因,一字一頓地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瞧你裝得還真像那麼回事。」白洛因嘻嘻哈哈。
顧海一把推開白洛因,翻箱倒櫃地找,白洛因見軟的不行乾脆來硬的,一拳伸到顧海的眼皮底下,語氣冷硬地說:「顧海,你現在停手,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你要是繼續翻,到最後什麼也沒翻到,以後就甭指望進這屋了!」
顧海將目光轉到白洛因的臉上,緩緩地打開抽屜。
一股經典的紅燒牛肉的香味兒飄了出來。
白洛因從沒在顧海的面前流露過如此慫的表情。
那隻拳頭還在顧海的眼前伸著,可惜一點兒勁都用不上了,反倒給顧海創造了便利。顧海順勢攥住白洛因的手腕,狠狠將其上半身壓在床上,而後朝他的屁股上來了一腳。
這一腳下去,白洛因瞬間暴怒。
「我吃桶速食麵礙你什麼事了?你憑什麼打我?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我白洛因就是吃大糞,也咽不到你的肚子里!」
顧海本來想著意思性的來一腳算了,哪想白洛因死不悔改,還尼瑪說出這麼傷人的話,於是又在隱隱作痛的原位置補上一腳。
這一腳可真是用勁了,本來就前邊疼,現在變成前邊後邊全疼了。
四個小時前,他還在機場最顯赫的位置,以一種耀武揚威的姿態,拿腳狠狠地踹那些士兵的屁股,當時那叫一個爽啊!你們不是偷懶么?不是伸腰懶得動彈么?今兒我就徹底幫你們改改這個臭毛病。
人果然不能做缺德事啊!其實白洛因不是嫌他們懶,他是嫌他們耽誤了自個和顧海見面的時間,他就是為了發泄!
結果,那會兒是痛快了,現在……
顧海把白洛因埋在被子里的臉扳過來,怒聲問道:「你說你是不是欠揍?我怎麼就管不了你了?你要是整天在辦公室喝茶、看報紙,你吃什麼我都不管你,你瞧瞧你累成什麼德行了?你就拿著這破玩意兒糊弄自個?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心疼你還補兩腳?」白洛因恨恨地甩了一句。
「兩腳?兩腳我都嫌少!」說罷又揚起手。
白洛因嘶喊一聲,「我的飯讓他們給偷吃了!!」
顧海的手僵在空中,緊繃的面部肌肉突然鬆動了一些。
「你為什麼要把飯送到研究室啊?你知道那群人打我飯的主意多久了么?我當著他們面吃,他們都和我搶,更甭說我不在的時候了!!」
顧海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一群什麼人啊!
「我昨晚上一宿沒睡,今兒上午又參加勞動,累得跟條狗一樣。結果回了宿舍你已經走了,去了研究室,飯又讓人家偷吃了,我真是多一步都不想走了……」
顧海說話的口氣立刻變了味,「那你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我要知道你沒吃東西,就從外邊給你買點兒進來了。」
白洛因無力地哼了一聲,「我以為你都走了。」
顧海看到白洛因航空迷彩褲上的那兩個鞋印,心裡那叫一個揪疼啊!
白洛因偷偷瞄著顧海,默默念道:等你心理防線徹底垮了,瞧我怎麼報仇!!
結果,他低估了自個的嗆火能力。
顧海摸到那隻潮哄哄的枕頭前,的確憐憫了這廝幾秒鐘。結果當他摸到那隻濕漉漉的枕頭,再一聯想昨晚上某個人死活不視頻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