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外面奔波了一天,顧洋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將厚重的衣服掛在衣架上,扯下領帶,打算先去洗個熱水澡。
從工作室經過,朝裡面瞄了兩眼,顧海不在,走進去一看,早上出門前交待給他的任務基本都已經完成了,這會兒估計回卧室休息了。
顧洋進了浴室。
顧海從廚房探頭往外瞧了一一眼,浴室傳來陣陣水聲,看來法西斯正在洗澡。為了慰勞慰勞這個整日在外奔波,不辭勞苦的孤獨男人,顧海決定今兒親自下廚給他做點兒好吃的,也讓他體會體會家的溫暖。
顧洋洗澡的時候就聞到了飯香味兒,這是一種久違了的母親的味道。出國這麼多年,能吃到正宗中國菜的機會少之又少,即便有原材料可以自己做,也做不出那份醇厚的味道。
「今兒是怎麼了?」顧洋裹著一件寬大的浴袍,倚在廚房門口打量著顧海,「西餐有那麼難吃么?逼得你這種人都自己下廚了。」
顧海有條不紊地繼續著手裡的動作,很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我在家裡一直都是自個做飯吃。」
關於這件事,顧洋有所耳聞,但是一直持懷疑態度。今兒站這一瞧,某人那雙明顯不適合做飯的大手,玩起菜刀來竟然如此遊刃有餘,許久不用的菜板上響起丁丁當當的響聲,沒一會兒,均勻細長的黃瓜絲兒被放到了旁邊備好的盤子里。
顧洋面露驚訝之色,一年前他回去的時候,顧海還是笨手笨腳的,是誰有這麼大本事,一年之內可以把他這個威猛彪悍的純爺們兒調教成如此忠厚勤勞的家庭主夫?
「你先出去吧,省的被油煙子熏到。」顧海好心提醒了一句。
顧洋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廚房。
過了二十分鐘,幾碟小菜端上了餐桌,還有一鍋煲了兩個小時的雞湯,幾個烙得焦黃的小肉餅,一邊一個碗一雙筷子,擺得整整齊齊。
「吃吧。」顧海招呼著。
顧洋略顯生澀地拿起筷子,夾過一片裡脊肉嘗了嘗,濃郁的醬香味兒入口,不膩但是很解饞,如果不用橄欖油而用普通的豬油來烹制的話,可能味道會更純正一些。
「還不錯。」顧洋輕描淡寫地誇了一句。
顧海吃東西很豪放,典型的北方爺們兒,每一口都是實實在在的。反觀顧洋,吃東西慢條斯理的,好像總是一副沒食慾的樣子,可能是常年吃西餐養成的習慣。
顧海在一旁看著費勁,他這都快吃完了,那邊還沒動幾筷子呢,於是直接把顧洋的碗抽了過來,給他夾了很多菜,又把碗推了回去,示意顧洋都吃了。
顧洋淡淡地瞥了顧海一眼,開始對他的居心表示懷疑,「今兒怎麼有心情下廚了?」
「不是你說的么?日子總要過的,我不能一天到晚吃那些又甜又膩的東西吧。」顧海終於露出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再說了,你不是還沒嘗過我的手藝么?這頓飯是專門給你做的,我看你這程子也夠累的,特意慰勞慰勞你。」
顧洋審視的目光在顧海的臉上遊離了一陣,幽幽一笑,「賄賂我也沒用,手機是不會借給你用的。」
顧海先是一愣,而後滿不在乎地笑笑,「你把你弟想成什麼人了?你整天都不在家,我要真想打電話,什麼時候溜出去不能打啊?還用的著騙你的手機用么?」
顧洋口氣里透著濃重的強調之意,「最好如此。」
吃完飯,兩個人照例走進工作室,悶頭做著自個的事情。顧海一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觀察顧洋一一下,期間顧洋不停地揉太陽穴,打哈欠,倦怠不已。
「你要是累就先去睡吧。」顧海敲了敲顧洋那邊的桌面。
顧洋強撐著睜開眼,端起旁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懶懶應道:「沒事。」
半個小時之後,顧洋徹底不省人事了。
顧海奸計得逞,手拍了拍顧洋的臉頰,見他沒反應,樂呵呵地說:「借不借,不是你說了算的。」哼著小調,潛入顧洋的卧室,很快翻出了他所謂的專用手機。查看了一下他這幾天的通話記錄,竟然發現了白洛因的號碼。
因子來過電話?
草!!這個混蛋,竟然都沒告訴我!
顧海氣得眼冒火星,恨不得趁著顧洋昏睡的期間狂揍他一頓。心裡這個翻騰啊,因子他肯定擔心我,他肯定想我了,他肯定沒我不行……
顧海臆測了種種可能,心中頓時百感交集,拿著手機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顫動,他馬上就要和他朝思暮想的媳婦兒進行一周以來的第一次通話了……
此時此刻,北京正值上午九點鐘,太陽高高掛起,又是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
白洛因依舊匍匐在課桌上,無神的目光盯著桌角的上的一顆冒出來的釘子。
手機在書包里震動著。
白洛因悄無聲息地摸出來,看了看號碼,發現是顧洋,心裡一緊,趕忙接了電話。
「喂?」白洛因盡量壓低聲音。
聽到白洛因的聲音,顧海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意,不容易啊!一個禮拜了,總算是讓我逮一口你的呼吸了。
一直沒聽到回應,白洛因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聲音有些不穩地問:「是……顧海么?」
顧海眼淚差點兒沒飆出來。
這會兒正趕課堂討論時間,老師出去了,班裡很亂,正好給白洛因接電話創造了契機。
「你在那邊還好吧?」
顧海語氣漸漸恢複了正常,「還成,就是有點兒累。」
一聽顧海說累,白洛因心裡一陣抽痛,就他那副鋼筋鐵骨,怎麼折騰都生龍活虎的,要是能讓他喊累,就指不定累成什麼德行了!
「他是你哥,你幫他理所應當的,累點兒也忍忍吧,挺過這段日子就好了。」
「你都不心疼我?」顧大少那邊委屈了。
白洛因難得鬆了鬆口,「我心疼你也沒轍啊,我也沒法過去幫你。」
「累點兒倒是能忍,就是想你忍不了。」
白洛因深有同感,就是沒顧大少這副表達能力。
「你什麼時候回來?」
顧海那邊沉默了半晌,淡淡說道:「快了,手裡的東西快整理完了,過兩天再見一個人,就能回家抱著你睡覺了。」
白洛因抬起眼皮朝門口瞟了一眼,老師還沒進來。
「你怎麼樣?」顧海又問。
「我挺好的。」白洛因說。
「別這麼敷衍我,具體說說,這幾天都在哪吃的?都吃什麼了?在哪睡的,和誰一起睡的?每天睡幾個小時,睡得好不好?有沒有踹被子?有沒有感冒著涼一類的……」
白洛因頓時軟倒在課桌上,「你一下問我那麼多,讓我怎麼回答啊?」
顧海此時此刻躺在床上,開著空調,蓋著被子,打著電話,目露愜意之色。孤寂了這麼多日子,難免有點兒心癢難耐,這會兒又躺在被窩裡,不偷偷摸摸做點兒壞事都對不起自個!
「你就說這幾天搞事兒沒?搞了幾次?每次都在什麼時候?都是怎麼弄的?」顧海開始營造邪惡的氣氛。
白洛因募的一僵,目光環視四周,同學們都在熱烈討論著題目,這會兒聊這個也不是時候啊!!!
「怎麼不說了?」顧海非要問,「玩了不少次吧?」
「一次都沒有。」白洛因小聲回應。
顧海哼笑一聲,「少來,一次都沒有?我才不信呢。你要真一次都沒有,幹嘛不大點兒聲說?幹嘛那麼沒底氣?」
白洛因真想大吼一通,尼瑪我這上課呢!難不成我要站到講台上,對著全面同學大聲宣誓:我白洛因這一個禮拜絕對沒有打手槍么?
顧海不管那個,還在那邊自顧自地發情,「寶貝兒,我好想你啊,小海子也好想你啊,咱倆電話做愛吧。」
白洛因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親,我這上課呢。」
顧海解褲子的手頓了頓,恍然大悟般的說:「我把時差給忘了,你那邊不會是白天吧?」
「不然呢?」白洛因耐心告之,「現在是上午第二節課。」
顧海不說話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又開口,「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把手機騙過來了,下次再通話還不知道是啥時候呢。」
「你怎麼騙過來的?」白洛因挺好奇。
說起這事,顧海一臉得意,「我今兒給他做了一頓飯,飯里下了葯,他這會兒睡得香著呢。」
「你……」
白洛因無語了,攤上這麼個弟弟可真倒霉。
「因子,我家小海子已經站起來了,你能想像到它現在是什麼模樣吧?對,你肯定能想像得到,它每次都把你弄得那麼爽,你怎麼能忘了它什麼樣呢……」
白洛因險些崩潰了,掛電話不捨得,要是任他這麼胡說,那還了得,現在可是上課呢啊!!…
「顧海,你聽我說……」
「你說吧,說你的後面是怎麼想我的……」顧海刻意發出煽情的悶哼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