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俠之大者論射鵰 第四十七章 臨安城中

臨安城。

丞相府。

後花園。

史家業正坐在一株海棠樹前,翻讀春秋。

書是古書,人是俊男,此刻端坐樹下,更顯的溫潤君子,謙謙好學。

他翻看了一會兒,合起手中書,抬眼看向身邊垂手而立的中年人,「阿大,有什麼事情?」

阿大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但在史家業面前卻是溫順如看家之犬,見的史家業問話,他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史家業,彎腰垂頭道:「公子,南方出了點小事情。」

「嗯?」

史家業接過紙條,看了看,皺眉道:「桃城縣?縣令被殺?這點雞蟲小事與我何干?」

阿大低聲道:「公子可能忘記了,在桃城縣有一個村婦頗有姿色,只是不識抬舉惡了公子,抓傷了公子的臉,後被公子斬殺。」

史家業恍然道:「哦,原來是此事,此事我怎能忘記?這麼說來,有人強人要替村婦出頭,這才斬殺了桃城縣令?」

阿大道:「公子英明!這村婦的丈夫似乎認識了什麼武林高手,桃城縣令將他裝入死囚車中,還未行刑便被一人打破囚車救了出去,之後此人更是夜闖桃城縣衙,夜審桃城縣令呂志揚,現在呂志揚已經被他殺掉,便是縣衙的衙役們也都被他打斷了雙腿。」

「一個人就能夠劫囚闖衙,看來是個高手啊。而且還是一個膽大包天的高手。」

史家業本來對於弄死一個鄉野村婦,根本不以為意,一個賤民,死了也就死了。

天下人多的是,死了幾個賤民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因此對此事並沒有放在心上,此時聽阿大這麼一說,隱隱覺得不安,但又覺得自己未免太過於小心。

他站起身來,負手轉了幾圈,吩咐阿大道:「讓小的們查一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殺官劫囚!查到後就地格殺,殺掉後火速報我!」

阿大道:「是!」

退後幾步試探著說道:「今天老黃送來幾個清倌人為公子伺寢,公子要不要看一下?」

史家業擺手道:「一群雛兒有什麼好看的,怎及的良家婦女有味道?」

見阿大一臉的巴結神色,史家業笑道:「好了,你跟老黃說,過幾天我央求父親給他兒子謀個肥差便是,用不著這麼費心。」

阿大道:「公子英明,這次老黃定然歡喜的要瘋了,定會對公子死心塌地,粉身碎骨以報公子大恩。」

史家業笑了笑,拿起書本揮了揮:「你去吧。」

阿大躬身退下。

阿大走後,史家業將紙條夾進書頁裡面,搖頭自語:「一個武林高手?匹夫而已,又有什麼用處?」

他對桃城縣令被殺之事不以為意,這點小事還不值得他重視。這種事情發生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手下人極有經驗,打探清楚後,自然會處理好。

……

楊易身懷醫家寶術,醫術極為了得,帶著段元青行了幾天路,在路上連換了幾個方子,堪堪到了臨安城時,段元青的身子已經好了大半,嗓子也已經能正常發音。

找了一個客棧坐下後,楊易對段元青道:「段兄,國出奸臣,定有昏君!一路上你已經給我講述了大宋朝堂之事,你只是說這些奸臣如何如何該殺,卻為什麼絕口不提當今坐龍庭趙官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段元青道:「當今天子穩坐朝堂之上,本是有道明君,只是朝中奸臣蒙蔽聖聽,方才使的國政混亂,其罪在於大臣而不在於天子。楊天王,你說趙官人是昏君,我不知認同。」

楊易道:「但害得你家破人亡之人卻與當今天子脫不了關係!」

段元青默然不語,他當初在被楊易救出囚車後,楊易問他是誰害得他,他當時咬破手指寫的乃是「朝廷」二字,而不是桃城縣令呂志揚,可見他心中當今朝廷有極大的不滿。

那二字雖然是激憤之下所寫,但正所謂不假思索方是心聲,在他內心裡真正害死他妻兒的人乃是整個朝堂之人,而不是具體到某個人身上。只是他自幼受儒學忠君愛國思想熏陶,雖然對朝堂失望,但卻沒有不臣之心,亂國之念。當初在囚車裡雖然對朝堂有所不滿,但這個念頭在楊易將他救出後,便已經熄滅。

現在猛然被楊易問及此事,一時卻是難以作答。

良久,段元青道:「楊天王,我身子乏了,想休息一下。」

楊易道:「段兄好好歇息便是,兄弟我初到臨安,倒是想要見識一下。」

出了客棧,楊易在長街之上了幾步,但見大街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吆喝聲不斷,買賣貨物,極為熱鬧,渾然不像是亡國之相。

楊易在街上快步行走,忽然身子一頓,反手抓住身後一個貼近他的壯漢,提到身前看了看,只見這個漢子身子粗壯,滿臉的絡腮鬍子,此時右手中正握著一柄牛耳尖刀,做出一個前刺的姿勢。

此人此刻被楊易抓住後,身子僵直,一動不動,雙眼中流露出極大的恐懼之色,張嘴欲呼,但是嘴巴張開,卻不能發出聲音。

楊易笑了笑,提著此人到了一個僻靜處,一指點出,壯漢頓時額頭青筋綻起,渾身大汗直流,眼睛猛然凸出半寸之多,眼睛上翻,口吐白沫,似乎在經受極大的酷刑,但偏偏身子動彈不得。

過了一刻鐘左右,一陣臭味傳出,此人屎尿齊流,七孔開始滲出血來。

楊易又是一指點出,壯漢身子軟軟倒地,抽搐不停。

楊易道:「帶我去見你的主子!」

壯漢粗聲喘息了好一會兒,身子不再抽搐之後,慢慢爬起來,剛剛站起,雙腿一軟,又軟倒在地,雙手支地,對著楊易使勁叩頭,砰砰作響。

楊易淡淡道:「帶我見你的主子!」

壯漢此時嗓子已啞,牙齒也已經咬碎了半邊,嘶聲道:「爺爺,我走不動了!」

楊易搖頭道:「要麼走,要麼死。」

壯漢雙眼流血,此刻看東西都是模糊不清,聞言身子晃了晃,顫抖不停。

他雙腿不受控制,走不動,只能軟手軟腳的在地上爬行起來。

此人是決計不怕死的人,但是剛才楊易一指點來,他片刻間已經經歷了世上絕難想像的酷刑,此刻看向楊易猶如見到地獄魔神一般,生恐楊易再給他一指,對楊易道吩咐絲毫不敢有反對的念頭。

大街上人來人往,在人群中一個渾身惡臭的漢子正在街上緩緩蠕動,在他身後,楊易負手跟隨。

滿大街行走之人聞到臭味,都是急忙躲避,很快給壯漢讓出一條道來。

爬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在一家糧鋪處,渾身惡臭的壯漢停止蠕動,翻身看向楊易,「爺爺,就是此地,還請爺爺賜小的一死。」

楊易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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