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同類

付一傑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時候,付坤還拿著他的手機,看著那條讓自己渾身不舒服的簡訊。

偷看弟弟手機這事兒,他本來想解釋說你手機掉出來了我撿的時候不小心按到了之類的,但看到付一傑進來之後,他卻懶得多解釋了。

「剛你有個簡訊,」付坤把手機遞給付一傑,「我看了。」

「哦,誰?」付一傑接過手機看了一眼,「蔣松啊。」

「你倆……」付坤打開櫃門拿衣服,站在櫃門後面問了一句,「寒假沒見個面?」

「他沒在這邊兒啊,」付一傑把手機放回桌上,把身上的睡衣都扒了,穿個褲衩鑽進了被子里,「這邊大概也就還有點兒親戚,不過他家都不回了……」

付坤愣了愣,豎著耳朵等著的時候,付一傑卻不說話了,他關上櫃門:「為什麼不回家了?」

「啊?」付一傑含糊地應了一聲,翻了個身把臉埋在被子里沒了下文。

付坤站在屋裡愣了好一會兒,雖然對蔣松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小學時期一見了他就躲的小男孩兒階段,但付一傑這反應卻老讓他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為什麼不回家了?」付坤往付一傑屁股踩了一下,又問了一句。

「哎,」付一傑伸手把他的腳拍開,「你先洗澡吧,一屋子酒味兒。」

「那是你身上的。」付坤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聞了一下,無奈地走了出去。

洗完澡回到屋裡的時候,付一傑沒在被窩裡了,正站在穿衣鏡前扯開內褲對著鏡子瞅。

這動作讓付坤頓時有點兒發矇:「幹嘛呢?」

「感覺大腿根兒有點疼,」付一傑看了他一眼,繼續扯著內褲,「怎麼好像青了一塊兒?」

「鳥磕青了?」付坤顧不上理會心裡那幾分想入非非的暈乎勁兒,趕緊跑到鏡子前彎下腰,鼻子都快頂到鏡子上了,「怎麼這麼嚴重?」

「大腿根兒!您是分不清鳥跟大腿么,」付一傑捏著付坤的下巴把他的臉轉了過來對著自己,指了指大腿根兒的位置,「是這兒!」

付坤被他扳著下巴,一轉臉過來就正好對著他下邊兒,青那一塊兒他看見了,一小截兒也同時躍入了他的視線里。

「擦點兒油吧。」付坤迅速直起身,跟逃跑似地竄出了屋子,在客廳的小藥箱里一通翻。

付一傑拉好褲衩,重新鑽回了被子里,他洗完澡之後還是挺暈的,也困,這酒後勁兒有點大,沒等付坤進來,他就閉上了眼睛,小摸都沒搓。

付坤拿著個瓶子進來的時候,付一傑似乎已經睡著了。

「一截兒?」付坤爬到榻榻米上,「睡著了?擦點葯吧?」

付一傑翻了個身平躺著,動作挺大地掀開了被子,差點一拳掄到付坤臉上。

沒等付坤說話,他又把自己的褲子往下扯開了,迷迷瞪瞪地說了一句:「你擦吧。」

「我……」付坤有點兒無語,付一傑說完這句話就沒了動靜,擰著眉又睡過去了,他只得又幫他把褲衩拉了上來,「不用脫褲子。」

付坤特別不願意在自己喝了酒之後伸手在付一傑大腿根兒那塊搓來搓去的,他往自己手上倒了點油,胡亂抹在了付一傑腿上。

付一傑動了動,把腿弓起來靠在了他身上,付坤輕輕嘆了口氣,挺不敬業地一隻手扶著付一傑的腿一手把抹上去的油又按著搓了幾把。

付一傑的皮膚很白,也挺緊繃挺有彈性的,摸上去讓他掌心裡有一陣小小的顫慄,順著胳膊迅速漫延,付坤本來只打算把油抹勻了完事,但抹了幾下之後,手卻沒捨得拿開,按在付一傑腿上沒動。

付坤愣了一會才收回了手,把藥瓶子擰好扔到了一邊,關掉燈也鑽進了被子。

「你晚上別亂翻搶被子啊。」他小聲說,把被子往倆人身上蓋好了。

付一傑哼哼一聲,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接著又往他這邊翻了個身擠到了他身上,腿抬起來往他肚子上一擱,胳膊也伸過來摟住了他。

付坤把他的腿往下推了推,付一傑身上熱乎乎的,從小就這樣,跟個暖爐似的,所以一直以來冬天付坤都願意跟他擠一個被窩。

不過今天被他這麼摟著,雖然還是同樣暖哄哄的很舒服,卻讓付坤半天都沒有睡意。

把付一傑的腿往下推的時候,他的手沒忍住在付一傑的腿上輕輕摸了一下,他分不清這只是個習慣動作,還是因為別的。

他在付一傑臉上身上隨手摸來摸去,應該是個習慣,從小就這樣,但現在也許是因為太過小心,有很多細節,他已經無法分辨。

這個動作,以前也會做么?

那個動作,以前也是這樣嗎?

這樣會不會有些太親密?那樣是不是有點兒過頭了?

累死了……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睡得沉,付坤發現他倆的姿勢都沒變過,付一傑還是摟著他,他動了動胳膊,被這麼摟了一個晚上,他身上都是麻的了。

「啊……」付坤拉開了付一傑跟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的胳膊腿,「癱瘓了……」

付一傑扭了兩下,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呵欠,又閉上了眼睛。

付坤拿過枕邊的小鬧鐘看了一眼,六點半,本來可以再睡一會兒,他想閉眼繼續睡的時候又想起來今天開始要帶付小糰子去遛早了,於是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付一傑伸手過來抓住了他的手:「不用。」

「什麼?」

「沒打針不要帶出去,」付一傑側身弓起背,摟住了他的腰,在付坤後腰上親了一口,「會生病的……」

「哦。」付坤猛地坐直了身體,愣了愣之後回過頭看了一眼付一傑,付一傑明顯還沒睡醒,親了他一下之後又閉著眼睛不動了,摟著他腰的胳膊滑下去,壓在了大清早剛抬起頭來向太陽公公問好的小小坤身上。

回籠覺是沒法睡了,付坤覺得自己跟喝了一瓶風油精似的無比清醒,他小心地拎起付一傑的胳膊,蹭出了被窩,又把被子給付一傑蓋好,套上衣服出了卧室。

糰子大概是全家最早起來的,在狗窩外邊兒拉了一泡尿和一小坨屎,把窩裡墊著的幾條厚毛巾都扯了出來,拽了一客廳。

「你到是真不見外。」付坤嘆了口氣,拿了拖把把地上的屎尿收拾了,再把毛巾都塞回狗窩裡。

付坤收拾完糰子的殘局,正趴洗臉池上刷牙的時候,老媽舉著個花瓶走了過來,推開他灌了半瓶水,拿過昨天晚上那幾朵玫瑰放了進去。

「坤子,」老媽一邊給花擺造型一邊用胳膊碰了碰他,「這花是你還是你弟打算送人的啊?沒送出去所以給我了?」

付坤嗆了一口水,咽了半口橙子味兒的牙膏沫下去:「就是買給你的。」

「我才不信,」老媽嘖了一聲,「你倆十幾年連朵紙花都沒給我送過……」

「紙花那是送給烈士的。」付坤說。

「你煩不煩!」老媽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想想也趴到了水池邊上,「是你弟吧?我覺得呢,你要給姑娘送花,應該不會送不出去。」

「我弟也不會送不出去,」付坤捧著水把臉埋進去,過了一會兒又抬起臉,「學習好,長得好,身材好,能文能武……」

「但他沒經驗不是么,你弟從小都沒跟姑娘來往過,女同學都沒見他提過,就高中那會好像有個小姑娘?沒兩天就談沒了……這回該不是連送都沒敢去送吧,直接買了拿回家了?」老媽猜測著,「哎呦真是個小可憐兒。」

「你別操心了,他自己事的自己有譜,從小比我穩當,這話不你說的么,」付坤抓過毛巾擦了擦臉,「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老媽嘖了一聲,白了他一眼,捧著花瓶去客廳了:「我才不管,養兒子不就這樣么,隨便長長就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了,其實毛都沒齊呢。」

付坤沒說話,抓著毛巾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盯了一會兒。

付坤覺得自己話是說得挺好的,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過老媽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反正自己能不能做到他是一點兒底都沒有。

蔣松一條挺正常的簡訊都能讓他梗了一夜都沒消化掉呢。

吃早飯的時候付一傑坐在桌子邊上拿著手機低頭按著,不知道是在給誰發簡訊,要擱以前,付坤肯定會湊過去看看,但今天卻只是坐在付一傑身邊埋頭吃東西。

「給誰發簡訊呢?」老媽沒有付坤這麼多想法,邊吃邊問了一句。

「蔣松,」付一傑把手機扔到沙發上,「他回學校了,問我什麼時候回呢。」

「他這麼積極啊,」老媽看了看日曆,「這才剛過完年呢,不在家多呆幾天?」

「嗯,不知道他。」付一傑拿過個包子,開始埋頭吃。

吃完早點,老爸老媽出門上班,付一傑收拾了碗筷在廚房裡洗。

付坤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付小糰子咬著他的拖鞋從客廳這頭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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