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這大概是蔣丞長這麼大第一完整的, 一整夜連一秒鐘眼都沒合。

陪著顧飛拍星空, 拍各種黑夜裡帶著光的剪影,然後一起躺在草坡頂上看星星, 半夜太冷扛不住, 他倆又回了帳篷里套上睡袋, 從帳篷里探出腦袋來躺著。

看星星,看月亮。

一直到天邊開始出現亮光。

顧飛扛著機器又爬上草坡架好。

「能拍到嗎!」蔣丞跟在後頭。

「能, 」顧飛彎腰看著取景器, 「拍個大蛋黃給你看。」

「一會兒拍幾張我吧。」蔣丞說。

「嗯,」顧飛說, 「一會兒你去對面那個坡上蹦吧, 正好能以太陽為背影。」

「怎麼蹦。」蔣丞問。

「雙腳離地蹦, 越高越好。」顧飛笑笑。

「行。」蔣丞搓搓手,把外套上的帽子扣上了。

雖然已經五月了,但日出前這一會兒還是凍得讓人沒法忍,還好帶了厚外套。

日出是最能讓人心潮澎湃的景象之一了。

蔣丞盯著天邊的亮光, 看到一抹並不耀眼的金色露出來的時候, 他忍不住吼了一聲:「出來了!太陽公公!」

「貓丞丞要開花了啊。」顧飛樂了。

「真的很像雞蛋黃, 」蔣丞盯著一點點從地平線上升起來的太陽,「現在還能盯著看呢,一會兒就要瞎眼了。」

「嗯,」顧飛一邊按著快門一邊說,「一會兒我讓你過去你就跑過去,要快, 就那麼兩分鐘,過了就沒法再拍了。」

「好。」蔣丞開始原地蹦著,掄胳膊蹬腿兒地活動著有些凍僵了的身體。

太陽即將整個躍出地平線的時候顧飛喊了一聲:「去!」

蔣丞衝下草坡,一路飛奔著跑上了對面的坡頂,然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始蹦,蹦起來揮胳膊,蹦起來劈個大叉,蹦起來蹬腿兒。

一通折騰之後他後背汗都冒出來了。

太陽開始發白的時候,顧飛直起腰沖他揮了揮胳膊。

他又跑下草坡,一路邊蹦邊跑回了顧飛身邊,摟著他親了一口:「早安顧飛。」

「早安丞哥。」顧飛笑笑。

收拾了東西往回走的時候,還真碰到不少看完日出回來的人,大致掃一眼,都不止幾十個,按這密度,都得有上百人了。

不知道是早上才出去的,還是跟他們一樣,昨天一夜都在外頭浪著。

「人還真是多啊。」蔣丞感嘆了一句。

「所以讓你別喊太大聲。」顧飛說。

蔣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就說我是不是說得很有道理。」顧飛說。

「啊,是是是是是。」蔣丞點頭。

回到蒙古包的時候,顧淼正站在門口,跟張齊齊女朋友一塊兒刷著牙。

「你們去看日出了?」她問。

「嗯,」蔣丞點點頭,「你們沒去?」

「定了個鬧鐘,結果沒起來,」她叼著牙刷嘆了口氣,「一幫人都去了,就我倆沒起來,趙柯還喊我們來著,也沒聽見。」

「明天中午才走,早上還有機會。」顧飛說。

「感覺可能還是起不來,我都放棄了。」她一臉傷感。

顧淼洗漱完,他們幾個一塊兒去吃早點,坐下了,才看到潘智他們幾個一臉沒睡醒的表情走了進來,旁邊還跟著那個漂亮姑娘。

「怎麼沒見著你們?」蔣丞問潘智。

「爺爺,」潘智坐到他身邊,低聲說,「這麼虛偽的話就別說了,誰知道你倆這一夜躲哪個草窩裡浪呢?能見著才怪了。」

「操。」蔣丞笑了起來。

張齊齊給大家安排的遊樂節目還挺豐富的,今天這一天基本沒閑著,幾個景點看過之後就是今天的重點項目,滑草。

雖然昨天晚上一幫人都沒怎麼睡,但難道這麼一塊兒出來玩,居然都沒人喊累,滑草的時候依舊興緻高漲。

顧淼對玩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有馬就行,不過到了滑草場之後她眼睛都亮了。

滑草玩的人不少,不過一般遊客玩的就是坐個板子往下滑,別的滑道有難有易,但都是穿得跟滑雪一樣了。

顧淼對坐著滑沒有興趣,滑了兩趟就不肯再上去了,執著地指著那邊穿著鞋拿著仗的滑道。

「二淼,那個哥哥沒法陪你玩,哥哥不會。」顧飛說。

顧淼轉頭看著蔣丞。

「我……」蔣丞猶豫了一下,他倒是會玩滑板,但是要這麼滑草,他還真沒譜。

顧淼就像被點了穴似的指著那邊不動,他倆只得帶著她過去打聽了一下。

居然有兒童滑道。

「那讓她滑吧,」顧飛鬆了口氣,「出來玩一次不容易,讓她玩個夠好了。」

教練把顧淼帶到最短最矮的那條滑道邊,教她基本姿勢的時候,顧淼就抱著胳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小朋友你聽懂了嗎?」教練只得問了一句,「來你學著我的樣子……」

顧淼有些不耐煩地站在滑道頂擺了一個準備出發的姿勢。

「哎,很好,非常標準,」教練說,「然後啊……」

沒等他說完,顧淼身體往前一傾,滑了出去。

教練張著嘴都沒來得及出聲喊,她已經滑到了下面停了下來,轉回頭很得意地看著他們。

「不好意思,」顧飛趕緊跟教練道歉,「我妹妹她比較急。」

「她會滑啊?」教練看著顧淼。

「沒滑過,就總玩滑板,」顧飛說,「她平衡什麼的都沒問題的。」

「我還以為她背的那塊滑板是裝飾呢,」教練笑了,「那看來是個滑板高手了?」

「還行吧。」顧飛笑了笑。

顧淼滑了幾趟之後,就換到了旁邊角度稍大些的滑道上。

在大家都玩累了坐在休息區說吃點兒東西的時候,顧淼還在不知疲倦地玩著,負責這條滑道的教練都扛不住了:「小朋友,該休息了!」

「我去弄她回來吧。」顧飛嘆了口氣。

從滑草場回來的時候,天都有些黑了,幾個小時玩下來,一幫人回到農家院的時候才終於換上了累得半死的樣子。

晚上的篝火晚會都沒參加,吃完了東西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顧淼依舊是上床倒頭就睡,蔣丞躺在另一邊閉著眼睛:「哎,我是真的腿都酸了,顧淼是怎麼做到玩那麼長時間的。」

「你不看她每天在外頭待多長時間,而且畢竟昨天晚上……」顧飛說。

「閉嘴啊。」蔣丞說。

顧飛笑了笑:「我去小賣部看看。」

「嗯?看什麼?」蔣丞問。

「買點兒紀念品啊特產什麼的,」顧飛說,「帶回去送人。」

「這兒賣的多貴啊。」蔣丞說。

「也不買多,主要是……我第一次這麼出來玩,」顧飛笑了笑,「自己也想紀念一下,就不管價格了吧。」

「我也去,」蔣丞坐了起來,「我買個什麼小玩意兒送你,算定情信物。」

全中國的旅遊紀念品的進貨渠道大概都差不多,蔣丞和顧飛在小超市裡挑了半天,才算是找了些有特色的小東西。

他買了一對兒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號稱是骨頭磨出來的小戒指,簡單的兩個圈,平時估計也沒法戴,就這兩天應個景。

回屋以後蔣丞把戒指套到了顧飛無名指上:「還成,能看。」

「嗯,」顧飛把另一個也套到了他無名指上,「以後有錢了買高級的。」

「也就是個形式,」蔣丞說,「其實咱倆也不怎麼需要這種形式了。」

「早拴一塊兒了是吧?」顧飛說。

「嗯,」蔣丞點點頭,「有一個人想跑,不過沒跑成。」

「丞哥我錯了,」顧飛笑著說,「以後都不跑了。」

五一假期感覺上就是一眨眼,畢竟也就比個雙休日長不了多少,玩得精疲力精的一幫人在回程的車上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了,統一狀態都是睡覺。

蔣丞倒是沒睡,一直靠在顧飛身上看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風景。

今天晚上約了許行之見面,明天上午許行之替他們約了導師見見顧淼,看看這段時間的治療效果,再定好下次帶顧淼過來的時間。

明天下午他就要回去了。

想想時間過得有些太快,但這三天的感覺卻跟以往的見面都不一樣。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這樣一起旅行。

也許是因為我愛你。

蔣丞這次想到顧飛馬上就要離開時,沒有了之前那種心慌和不舍。

暑假沒有多遠了,很快就要到了,這種穩當地感覺讓人不容易傷別離,因為根本沒有離別。

不過晚上見過許行之之後,他倆會坐在潘智家的桌子旁邊爭分奪秒地講題,還是蔣丞怎麼也沒想到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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