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由父子倆擁抱開始的生日宴, 吃得還是很愉快的。
寇老二今天話比平時要多, 霍然感覺他一直在喝酒, 菜吃得也不多,別的時間裡就是在說話。
主題是誇寇忱。
霍然突然覺得,父母其實挺好滿足的, 孩子一點點的回應,就能讓他們喜悅壓都壓不住都放到臉上。
不過寇忱的開心也全寫在了臉上,老楊都看出了他的變化。
「寇忱今天心情很好啊。」他說。
「還行。」寇忱一點兒也沒藏著, 直接點了點頭。
「今年你生日, 給你過個大的,」寇老二說, 「你姐十八歲時候……她好像回回生日都挺大?」
「是,」寇忱點頭, 「十六歲出花園門,十七歲說成年最後一次生日, 十八的時候成人了,十九的時候說馬上二字頭了,二十的時候說二字頭了, 二十一的時候說幸運數字是二十一, 二十二的時候說是雙數……」
寇瀟在旁邊笑得倒到了老楊身上:「哎,我弟真記仇啊,年年都記著呢。」
「我跟你說我從你十六歲到現在你每一年的理由都記得特別清楚。」寇忱嘖了一聲。
「那你也過啊,」寇瀟說,「每年問你, 你都說隨便,一點兒不起勁的樣子。」
「今年你成年,」寇老二拍拍他的肩,「給你弄個大的,叫上霍然,還有你那幾個同學,去哪兒吃怎麼過你說了算。」
「去徒步吧?」寇忱馬上轉頭看著霍然。
「我?帶你們?我一個人帶你們六個菜雞?」霍然一點兒面子都沒給寇忱留,「不。」
寇瀟再次爆發出狂笑:「上回帶我們三個感覺是不是能好點兒?」
「也不行,」霍然說,「你和楊哥也一樣屬於菜雞。」
「哎喲,」寇媽媽笑得不行,「小然然就是可愛,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你再想點兒別的吧。」霍然說。
「那我們一塊兒找個公園,帶上書,」寇忱說,「大家組成一個學習小組,一起學習一天……」
「我要回家。」霍然說著就要站起來。
寇忱一把把他給扽回了椅子上:「行吧,我再想想。」
吃完飯寇忱也沒讓霍然馬上回家,拉著他回了自己屋裡,說是一塊兒寫寫作業。
霍然跟他並排坐在書桌前,有些無語。
「你是過癮嗎?」霍然看著他,「你其實就是想讓我坐這兒看著你寫吧。」
「嗯?」寇忱轉過頭,愣了一會兒,「哦,你沒帶作業過來是吧?」
「……我基本已經寫完了!」霍然說。
「那你複習吧。」寇忱扔了本書過來。
霍然沒說話,拿過寇忱的書看了看,嶄新的,放到書店裡可以直接賣。
「我打算趁著這個勁頭,能沖幾天就先沖幾天,」寇忱說,「我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我就怕我自己沒半個月就撐不住了。」
「寇忱,」霍然摸了摸他腦袋和腦袋上的繃帶,「我會幫你的。」
「你拉倒吧,」寇忱頭也沒抬,「你就想著日我。」
「……滾啊!」霍然吼了一聲。
「不是么?」寇忱說,「剛我本來想看看卷子的,結果你幹什麼了,上來直接扒我褲子……」
霍然瞪著他。
不知道是尷尬還是不好意思還是為自己的猴急而悲哀。
「擼一半的時候你是不是想進一步干點兒什麼,」寇忱還是低頭看著本子,但霍然能看到他嘴角勾了勾,帶著小小的笑容,「要不是帥帥在……」
「我要真想干點兒什麼,帥帥在又怎麼樣,它又不是人,」霍然說,「我勁兒上來了它就是撲上來咬我也救不了它主人!」
「喲,」寇忱轉臉看著他,「好大的口氣。」
「你試試唄。」霍然按了按手指,咔。
寇忱看了一眼他的手指,放下了手裡的筆,在自己的手指上按了一下。
沒有響。
「哎?」寇忱看著自己的手,「這麼不給面子!」
「好了好了好了,」霍然趕緊抓住他的手,「可以了,我聽到了。」
「寫作業。」寇忱把他的手拉到嘴邊,在他指尖上咬了一口。
霍然作為一個小號學渣,在寇忱這個大號學渣的影響下,第一次在距離期末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開始複習。
不過這種感覺有點兒別緻,有種他倆正在為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奮鬥的錯覺。
當然,如果寇忱真的被扔出國,對於他倆來說,的確是件很大的事。
他偏過頭看著寇忱的側臉。
真好看啊。
這麼好看的少年,如果出國了,見不著摸不著親不著擼不著了,該多痛苦啊。
他盯著寇忱看了一會兒,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不能白親啊,」寇忱迅速轉頭親了親他鼻尖,「我生日禮物你想好了沒,我不要街上買的東西,我要你自己做的,還要有生日賀卡,要有情書。」
「……你也沒給我寫啊。」霍然說。
「你也沒要求啊,」寇忱說,「我現在提了要求啊。」
「行。」霍然點頭,「情書要回信啊。」
寇忱一下笑了起來:「沒問題。」
寇忱的生日還有大半個月,雖然寇忱一直沒想好怎麼過,但霍然之前就一直在琢磨禮物了。
有了小皮尺這樣的禮物在前,加上寇忱已經提出了要求,這份生日禮物就得費點兒心思了。只是霍然一直也想不出來該送什麼有意思又有意義的東西,尤其是在寇忱給他爸買了印照片的杯子之後,他滿腦子裡轉的都是把照片印在什麼東西上頭。
這個土掉渣的創意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痛苦不堪。
最後還是看到了腳上的小皮尺時,才慢慢回過神來。
感覺可以弄一對兒手鏈戴著。
雖然他不久之前剛跟寇忱說過,自己不戴手鏈。
可是現在只要是跟寇忱一樣的,狗項圈兒他都覺得挺好,舔海行動的那條手鏈他都一直戴著沒有摘過。
回到家坐在自己卧室里,霍然開始琢磨弄個什麼樣的手鏈。
他的目光在屋裡各種雜物和配件上掃過。
這一屋子的東西,能做出個什麼手鏈來?得好看,得特別,得酷,還得不難做。
最後他的視線停在了架子上掛著的幾根換下來的舊鏈條上。
這個整個房間里除了電線,形態跟手鏈最接近的東西了,很特別,很酷,似乎也很好看。
霍然蹦起來,過去取下了鏈條,挑了兩根出來,一條是場地車的,一條是十速鏈條。
他把鏈條搭到手腕上看了看,場地車的是橄欖鏈條,看著有些笨重,十速鏈條收腰,看上去就靈動一些。
就用十速的吧。
霍然馬上坐到了電腦前,搜了一下自行車鏈條手鏈,發現這東西很多人都做過了,某寶上甚至隨便一找就有成品。
嘖。
不過自己做的,意義還是不同,有成品就正好,有成品就說明能買到配件,他需要一個鎖扣。
存好幾張參考圖片,霍然下了單,買了二十個鎖扣,兩種不同的款式。
二十個鎖扣當然不是為了做二十條,而且是以防萬一,萬一自己做壞了……兩條手鏈他有十八次失敗機會。
應該夠了,是頭豬應該都失敗不了這麼多次。
下完單之後,霍然有種自己已經做好了手鏈的喜悅感。
他拿了一張張,隨便往上寫了幾個字,生日快樂,寇忱,扭扭……
日你。
然後又把這兩個字塗掉了。
太不文明了。
日你哦。
這樣就文明多了。
霍然對著紙上的字樂了半天,然後拿出了寇忱給他的那張賀卡。
笨拙的字,幼稚的描邊,最簡單的祝福。
霍然看了很長時間。
寇忱的形象回到學校,一路收穫無數目光。
路過校醫室的時候,陶蕊叫住了他:「你頭怎麼了?」
「被砸了一下。」寇忱說。
「縫了幾針啊?」陶蕊皺著眉。
「三針,沒事兒。」寇忱晃了晃腦袋。
「你這幾天不用去醫院換藥了,」陶蕊摸了摸他的繃帶,「你就下午過來,我給你換藥就行。」
「換藥……疼嗎?」寇忱有些擔心。
「不疼,」陶蕊笑了起來,「要不你叫霍然陪你過來,給你壯膽。」
陶蕊這麼一說,寇忱突然有些做賊心虛,應了一聲趕緊往宿舍跑了。
七人組幾個人都已經回了宿舍,一聽到他回來,全都到了他們宿舍。
「寇忱,」魏超仁拎出一個大兜,「這我媽讓我帶過來的,裡面是燉好的湯,不是雞湯,好像是什麼葯膳的湯,對傷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