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憤世嫉俗

就在這時,一輛寬大的馬車,急沖沖的從官道上沖了過來,官道上人數雖多,但一瞧這馬車的規模豪華,且是四匹馬的四駕馬車,若非王侯功勛是絕不敢胡亂坐的,更別說這般招搖過市了,所以有眼裡勁的人,紛紛避讓,生怕自己站在路旁佔用了官道,惹上這馬車上的大人物。

馬車是從不遠處的翠月樓疾馳而來,馬車裡端坐著一個年輕的公子,一襲白衣,面如冠玉,唯獨一雙眼時不時的射出兩道陰鷙的光芒來,顯出他憤世嫉俗的性子來。

年輕人身旁端坐著一個名字,那女子一襲翠綠衣衫,一張美如湖面的小臉輕輕的靠在了白衣男子的臂膀上,嘴角帶著笑意,自顧自的說著最忌重重趣事,若是你細細一聽,就會明白,原來是昨日燈謎會上,猜燈謎的兩側趣事。

第一則說是有隔壁的一家茶樓是個善於巴結的主兒,被人稱作笑面虎,說他見了衣著體面的人,他就拚命巴結;見了窮人,就吹鬍子瞪眼。城中有個王生的讀書人,因衣服穿得破爛,一次向笑面虎借糧時,被他趕出大門。王生很生氣。元宵之夜,扎了一頂大花燈,來到笑面虎家門前。大花燈上題寫一首詩。笑面虎上前觀看,只見上面寫著:「頭尖身細白如銀,稱稱沒有半毫分;眼睛長到屁股上,光認衣裳不認人」。

笑面虎看罷,氣得暴跳如雷,嚷道:「好小子,膽敢罵老爺。」便命家丁去搶花燈。王生忙挑起花燈,笑嘻嘻地說:「哎,老爺莫犯猜疑,這四句詩是個謎,謎底就是『針』,你想想是不是。這『針』怎麼是對你的呢?莫非是『針』對你說的,不然你又怎麼知道說的是你呢?」笑面虎一想,可不是,只好氣得乾瞪眼,灰溜溜走了,周圍的人都高興得哈哈大笑。這事傳開後,在洪都城內很是傳些時日。

第二個趣事也是最近的燈謎惹得禍,說城池有個讀書人,心中很有才學,能詩善文,通曉經史,生性詼諧,常以奇言妙筆戲謔權貴,揶揄公子王孫。

這天同城的一個讀書人符卿書為示風雅,在自家後花園裡掛了上題匾。邀請那書生前來題字,那書生聽說這符卿書的幾個寶貝兒子,全是嫖賭逍遙、不通文墨的花花公子,有意作弄一下。他揮筆寫下「竹苞」二字,莞爾而去。

符卿書以為那書生是取「竹苞松茂」之意,贊的是書亭四周的翠竹美景,於是樂呵呵地說:「清高,雅緻,妙不可言!」繼而令工匠將這龍飛鳳舞的「竹苞」兩字,精雕細刻,鑲掛於書亭之上。

就在昨日,符卿書為了顯示自己的這亭子的優美,別出一格的邀請了不少人當地名流去自家院子觀賞花燈,見書亭匾額,人人大笑不已。符卿書瞠目不解,虧得眾多的書生中,有一個與他平日交情還不錯,才對他解釋說:「符兄,這是王兄在嘲笑你家寶貝兒子呢……」

經人解釋,符卿書才明白了過來,對著亭子直罵自己糊塗,這兩個趣事,早已成了洪都城池中茶餘飯後的笑話,這翠衣女子,是這洪都城內翠月樓頭魁,自被洪都城內大都督朱文正看中後,名聲堪比昔日名妓李師師了,洪都城內流傳與她與朱文正的傳說多不勝數,什麼當初朱文正便是用她騙過了陳友諒,才陳友諒生出了輕視之心,才中了奸計等等,不一而足。

每次這些話兒傳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只是淡淡的一笑,腦海里回想這昔日一襲白衣,與閨房之中對弈吟酒,整整一個多月沒有越出雷池一步?」

此時,翠衣女子依偎在白衣男子的肩膀上掩嘴個個一笑,道:「個個是草包,可不是嘲笑符卿書的兒子么?」

白衣男子面色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的想說話的意思。

翠衣女子竟不以為意,將幾乎能滴水的臉蛋往白衣男子懷裡擠了擠,自言自語的是些趣事,這一次說的卻是城池種種的流言蜚語,尤其是最近風頭最緊的朱文正數度摧其鋒芒,堅守三個多月等到朱元璋親自率兵來援,以兩萬兵馬迫得陳友諒陳友諒撤圍退入鄱陽湖,與朱元璋大戰,最終被朱文正斷其糧道,友諒遂敗?」

翠衣女子聲音柔柔的,暖暖的,說的慢,卻咬字清晰,那古井不波的白衣男子聽到這兒,一直陰鷙的目光,方才露出了一絲笑意,嘴唇動了動,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色在片刻的功夫,變得更加陰沉,卻是始終一言不發。

懷中的翠衣女子,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秋水般的眸子閃了閃,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臉上,微微嘆息了一聲,一隻玉一般的臂彎緩緩伸出,在白衣男子的略帶滄桑的臉頰上輕輕的撫摸著。

許久,翠衣女子有些疼愛的發出了一聲嘆息,放下了玉手,繼續嘮叨起來,這一次說的卻是,這幾日才發生的大事,說是大事,因為這樣的事情,在洪都發生,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洪都城的大都督朱文正,做出了這樣的大事,都會引起金陵城裡的那位剛剛登上吳王位的不滿和殺戮。

可事情偏偏發生了,還是發生在洪都城的都督府里。

據說,朱文正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勞後,偏偏身為叔叔的朱元璋在論功封賞之時,大大地賞賜常遇春、廖永忠及諸將士金帛,對於為自己立下赫赫戰功的侄兒,隻字未提,讓死守洪都八十五天大都督傷心不已,整日借酒澆愁,躲在翠月樓一個名家杜紫衣的閨房裡,終日尋歡作樂,不理國事,其手下衛可達仗著軍功,四處欺壓百姓,聽說最近在街上看了上了一個酒家女,趁著父母外出,竟膽大妄為的將這名可憐的女子就就地污辱了,這還不算,聽說還怕這女子將這等醜事傳揚出去,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這名女子,連夜將屍體丟入了護城河中,可憐那女子的父母,得知了女兒慘死後,要找大都督告狀,竟被這般可恨的痞子給事先察覺了,連夜殺這對夫婦,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如不是夜晚打更的看見,這一切還不為人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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